美樂蒂·謝(Melody Xie,音譯)本以為,在2024這一年,她將開啟自己作為中國成年人的生活新篇章:找到工作,結婚,最終生孩子。
但是,在投出數百份履歷以及兩次考公務員失利後,這位24歲的大學畢業生仍然待業。她別無選擇,只能搬回廣州的父母家。
“我大學畢業已經一年了,但沒有收入,沒有積蓄,也沒有社交生活,” 她在11月28日的書面回覆中告訴美國之音(VOA)。
像謝女士一樣,中國有成千上萬的年輕人在2024年全年都在努力尋找理想的全職工作。儘管中國政府在10月推出了一些財政措施來提振低迷的經濟,但青年失業率仍居高不下。
自7月以來,中國16至24歲青年的失業率一直徘徊在17%以上。芝加哥大學中國政治問題專家楊大利(Dali Yang,)表示,儘管一些中國官方媒體聲稱自10月以來青年失業率有所改善,但經濟下行近幾年一直在加劇中國的失業問題。
他在電話中告訴美國之音:“過去兩三年積壓了大量青年勞動力,他們本應該加入勞動力大軍,但他們在就業市場上狀況不佳。”
“由於每年都有一批新的學生畢業,這讓大學生的就業市場非常艱難,”他補充道。
除了就業市場上存在大量無業大學生外,中國勞工觀察(China Labor Watch)執行董事李強(Li Qiang)告訴美國之音,惡劣的工作條件也使許多受過教育的年輕人不願尋找全職工作。
“許多中國企業會要求員工每天工作12到16個小時,並且他們希望員工每週工作六到七天,”李強說。
“中國大多數年輕人不願意接受這些條件艱苦的工作,這也導致了青年失業率的上升,”他在電話中告訴美國之音。
25歲的琳達·劉(Linda Liu,音譯)曾是中國廣西一家科技公司的專案經理,她說,中國一些農村城鎮的工作往往工資很低,幾乎沒有福利。
“2023年初,我被廣州一家科技公司解僱後,搬回了廣西的家鄉,很快就在那裡找到了一份工作,”她在書面回覆中告訴美國之音。
“但由於薪水很低而且我每個月只能休息四天,所以不到六個月我就辭職了,”劉女士補充道。
雖然一些中國年輕人仍在找工作,但其他人已經決定“躺平”或“裸辭”。
“2021年被裁員後,我離開北京,搬到西南部的雲南省住了兩年,”26歲的前律師事務所職員席琳·劉(Celine Liu,音譯)在錄音回復中告訴美國之音。
“當時,我想擺脫大城市的忙碌生活方式,弄清楚自己一生想要追求什麼。但今年搬回北京後,我意識到自己再也無法適應大城市的生活,這也影響了我在求職面試中的表現,”她補充道。
“躺平”的概念也代表一種悠閒的生活方式,拒絕激烈的競爭和社會期望。近年來,許多中國年輕人選擇“退隱”到生活成本較低的農村地區,以應對持續的失業挑戰。其中一些人將電子商務作為收入來源。
其他人則認為,“裸辭”是他們放慢腳步、享受生活的機會。
“包括我自己在內的許多中國年輕人都遵循著典型的模式:上大學,畢業找工作,結婚生子,但我們通常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樣的未來,”26歲的浙江前工程師維克多·王(Victor Wang,音譯)說。
“裸辭後,我終於有機會照顧自己的身心健康,終於感到可以掌控自己的生活了,”他在書面回覆中告訴美國之音。
倫敦國王學院國際發展專家劉燁(Ye Liu)告訴美國之音,由於中國青年失業率居高不下,中國年輕人可能會“多元化”他們的工作模式。
“更多的年輕人將從事自由職業、兼職和多份工作,” 她說。
中國本週將舉行年度中央經濟工作會議,青年失業問題預計將是中國高層官員在會議期間討論的幾個議題之一。
在中國的網路和社群媒體平台上,關於這個主題的討論仍然很敏感。
上週,國有的國投證券首席經濟學家高善文關於中國消費疲軟、失業和“死氣沉沉的”年輕人的評論被中國網路審查機構刪除。
此外,中國經濟學家付鵬在9月的會議上評論中國消費疲軟後,其視訊社群媒體帳號也被封鎖。
中國政府推出了一些措施來增加大學畢業生的就業機會,包括進行校園招募活動和提高待業青年的就業率。中國教育部官網11月間說,教育部在全國教育系統展開2025屆大學畢業生招聘活動,來自中國各「重點區域1000餘家教育行業優質用人單位」「預計將崗位3萬餘個」。
不過,中國勞工觀察的李強表示,除非中國當局努力從根本上改善勞動條件並加強對員工福利的保護,否則中國青年失業問題不太可能在未來五年內得到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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