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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在“白紙運動”之際發布江澤民去世訊息是“引蛇出洞”還是考驗民眾的抗爭韌性?


走上街頭舉起白紙抗議當局嚴厲的防疫封控措施。(2022年11月27日)
走上街頭舉起白紙抗議當局嚴厲的防疫封控措施。(2022年11月27日)
中共在“白紙運動”之際發布江澤民去世訊息是“引蛇出洞”還是考驗民眾的抗爭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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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前領導人江澤民的追悼大會定於12月6日在北京舉行,治喪委員會公告將不舉行遺體告別儀式。分析人士表示,中共公佈江澤民去世的時機,或許有助於轉移公眾對白紙革命的關注度,但緩解抗爭的真正原因是廣州、上海、成都等地的解封,也就是中共通過擅長的“團結一大片、孤立一小撮”的手腕,讓抗爭得以獲得緩和,這個力道會比發布江澤民死訊更有效。因此,先“引蛇出洞”,然後再秋後算賬,可能才是中共當局的最終目的,而這也考驗著白紙革命的抗爭韌性。

轉移注意力

在中國白紙革命持續延燒之際,中共官媒新華社在11月30日發布了中共前領導人江澤民的去世的消息。治喪委員會公告,江澤民追悼大會將在12月6日上午10時於北京人民大會堂舉行,但不舉行遺體告別儀式。

網上有不少討論認為,江澤民的死訊發佈時機是為了轉移大眾對白紙革命的關注,因為中國社交媒體的各種熱搜迅速從防疫清零以及與白紙革命相關的話題,變成江澤民去世的消息,即使過了四天到12月4日,仍高居中國多個熱搜榜榜首。

前香港電台節目《頭條新聞》主持人曾志豪。(取自採訪視頻)
前香港電台節目《頭條新聞》主持人曾志豪。(取自採訪視頻)

前香港電台節目《頭條新聞》主持人曾志豪在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表示,雖然客觀上中共有操作轉移注意力的可能,但同時這也是一種“冒險”,因為當大家在回顧江澤民的時候,也難免讓人想起“過去他曾帶領中國走過的那些路”,比如當時的美中關係是比較好的,特別是從中國人的角度來看,當時整個經濟環境是比較寬鬆的,賺大錢比較容易,所以大家很容易把江澤民當時相對開放的環境,拿來跟現在習近平強力控制下的環境做一個比較。

曾志豪說:“所以你說它可以把視線轉移是沒錯,但我覺得也有可能就是令大家更加想起現在跟過去的那種鬆跟緊的對比。”

團結一大片、孤立一小撮

台灣香港協會理事長桑普在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表示,即使中共有轉移白紙革命注意力的目的,但真正能成功轉移注意力的原因是廣州、上海、成都等地的解封,也就是中共是通過“團結一大片、孤立一小撮”的方法,讓白紙抗爭獲得一些緩和,讓大家以為解封就沒事了,但其實當局還是通過健康碼和核酸來監控人民,中共這麼做的緩解力道,比發布江澤民的死訊更有效。

台灣華人民主書院協會理事長曾建元在接受美國之在採訪時表示,江澤民十年來屢傳死訊,所以他的死亡可以說是在普遍的預期之中,因此,如果說中共要利用江的死訊去做政治操作,他認為效果有限。他說,過去中國三大巨頭周恩來、朱德和毛澤東在同一年過世的時候,中國正處於文化大革命期間,當時黨內鬥爭也非常激烈,鄧小平經過被打壓又復出後,對於毛澤東過世還是馬上就發布消息,接下來鄧小平過世也是類似的情況。所以,他認為,對中共來講,透過領導人死訊發布的時機去做政治操作的前例並不多,所以外界不必去做過多的揣測。

引蛇出洞

桑普認為,中共其實就是挑一個習近平不用外訪,也沒有重大事件要處理的時間點,並且以“不把喜事與喪事擺在一起公佈”的原則下,發布了江澤民的死訊,只是白紙革命也提供了一個“引蛇出洞”的契機,看看有誰還出來再繼續抗爭,就把他揪出來,因為江澤民的訃聞裡有一句話:“1989年春夏之交,我國發生嚴重政治風波”,其實就是一種暗示。

台灣香港協會理事長桑普。(取自採訪視頻)
台灣香港協會理事長桑普。(取自採訪視頻)

桑普說:“意思是說,把它亮劍了,如果你今天真的出來抗爭,當時要鎮壓的力量就會到了中國人民頭上,我覺得這個事情是一個對中國公民的警訊,也是看到在這麼大的壓力下,考驗著白紙革命者的抗爭的韌性。”

分析人士桑普說,中共在極權主義的極致模式下,正如英國當代知名作家歐威爾(George Orwell)的作品《1984》裡所描繪的“謊言即真理”一樣,也把謊言視做真理。一般而言,中共最高領導人身故都會舉行遺體告別儀式,毛澤東、華國鋒、鄧小平,甚至在政治鬥爭中失勢的胡耀邦,都有舉行遺體告別儀式,但江澤民卻沒有,顯得十分弔詭,而且很多蛛絲馬跡令人懷疑江澤民的“死亡”時間跟“發喪”時間可能並不相同,換句話說,江澤民的死亡時間很可能是捏造出來的。

各種蛛絲馬跡

桑普表示,比如中國外交部前部長李肇星的侄女、香港衛視記者秦楓就曾在11月13日在微博寫下一句“江水東流去”,在江澤民死訊公告的當天,她又再度發文“再說一次吧,江水東流去”,似乎暗示江澤民早在半個月前就已離世,而非中共宣布的11月30日。

同樣11月13號當天,中國海內外的社交媒體也傳出一則百度的通知,指要做好應用程序內容全部變黑白的準備,當時就有很多網友猜測一定是有某位大人物去世了,而猜測的對象自然指向年事已高的江澤民;另網上也有傳聞指江澤民的遺體早在11月16日就從上海運到北京了,但此消息未獲獨立消息來源的證實,因此這次官方公告的訃聞特別提到不舉行遺體告別儀式,引起諸多聯想。

化名為王博的中國資深媒體人對美國之音說,就他判斷,江澤民可能在更早的二十大期間就已經死了,不然的話,只要江還有一口氣,“中共拖也要把他拖上台去參加皇上的加冕典禮,這是黑社會的傳統,以強調習近平的正統與合法性。”

他並表示,中共的慣例是主要領袖彌留時,永遠吊著一口氣,用葉克膜等一切延命手段,等待中共中央作出指示才能拔管,“所以我認為他早就死了,只是一直吊在那裡的植物人,吊到宣布死訊。”

他還說,中共最厲害的手段之一,就是一個人連什麼時候死,都是由黨來決定,因為中共當局不能讓江澤民觸了習近平的霉頭,絕不能在習二十大登基之日,宣布“先帝”駕崩。

曾建元說,江澤民過世後,江派的政治勢力也將隨之潰散,這代表習近平未來在面對黨內江派、胡派或者團派等勢力的挑戰時,將有一部分的壓力可以鬆解掉。

政治遺產

曾建元還說,鄧小平在過世前定調了中國的經濟道路將繼續堅持改革開放的路線,這讓繼位的江澤民能在鄧小平的庇蔭或是保護之下坐穩中共總書記的位置,然後遵循“政左經右”的路線,讓中國經濟在1990年代開始快速起飛,這是鄧小平留給江澤民非常重要且巨大的政治遺產。

台灣華人民主書院協會理事長曾建元。(陳筠攝)
台灣華人民主書院協會理事長曾建元。(陳筠攝)

他說,但江澤民時代因經濟發展促成較為多元開放社會的政治遺產,現在已被強力的社會控制所取代,尤其在清零政策或者社會面清零的執行之下,可以說整個中國公民社會幾乎消失殆盡,所以很多中國民眾對於江澤民的過世感到遺憾與惋惜,因為這代表相對較為開放的一個時代已經過去。

曾建元說:“所以我想這部分,就是說習近平是不是能夠從江澤民這邊,獲得什麼樣的政治上的遺產,那現在看起來啊,習近平現在所表現出來的更像是個敗家子。”

就在白紙革命爆發後,中國最近的清零政策出現了一些鬆綁,中國國務院副總理孫春蘭上週在國家衛健委同專家座談時說,新冠病毒已經減弱,防疫工作面臨新形勢。

另一方面,北京、廣州、重慶、珠海等當地政府相繼呼籲民眾“非必要不做核酸”,並持續撤除檢測站;同時,北京原本關閉的部分大型商場也陸續恢復營業。

有些人將這種防疫放寬措施視為中國的清零政策正在轉向,但中國官媒人民日報在11月29日第15度刊文強調“動態清零不動搖”。中國一邊解封一邊又宣示清零的情況,令人摸不著頭緒。

社會控制恐更嚴厲

曾志豪表示:“從專權的角度,它(中共)不可能讓步的,因為如果它讓步的話,就代表民意可以壓迫它,所以我們看見它現在應該有一些表面上會鬆綁的文章可能會做一下,比如有一些地區會解封,或者是孫春蘭說那個病毒減弱了,就很好笑,就是好像(病毒)一晚之間就變弱,但同時它肯定就不會直接說我們這個清零是做的不好,我們要承認失敗,它肯定不會這樣說。”

曾志豪說,這就有點像就是,儘管世界跟香港都覺得“一國兩制”已經名存實亡,中聯辦的手其實越伸越長,但中共在表面上還是會說對香港採取一國兩制不動搖、不變形,是一樣的道理,因為一國兩制跟清零都是中共掛在臉上、為了面子不能丟掉的的一塊布。

曾志豪並指出,維持清零還可以讓中共對於人群管控保留很大的彈性,比如能夠以防疫為由進行交通運輸的封站或要求群眾解散、要求大家返鄉,達到人潮疏導的作用,因此為了把防疫當成藉口拿來靈活運用,清零政策還是會被保留下來。

曾志豪還說,在白紙革命之後,中共一定會進行清算,因為對習近平來說,在管控已經這麼嚴厲、愛國教育已經做得這麼徹底的情況下,仍有一大批人反對他的政策,甚至上升到要共產黨下台,所以未來的監控手段和思想教育勢必會再進一步升級,社會控製鐵拳也會比現在更加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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