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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因財困而向富人開刀會加劇資本外流嗎?


北京一家飯店內豎立的胡潤百富榜。 (2012年10月19日)
北京一家飯店內豎立的胡潤百富榜。 (2012年10月19日)

中國經濟持續不振,令中國政府的稅務收入銳減,為了找到新的財路,中國政府最近開始對國內的富人採取進一步的徵稅行動,尤其是那些在海外擁有投資的富商,當局決定對他們徵收“海外富人稅”。

不過熟悉中國商業及經濟狀況的專家認為,中國政府打算從富人身上揩油的盤算,不但因為多種原因難以實現,反而更容易嚇唬中外富人,甚至引發新一波資本外流的浪潮。

最近有消息說,過去幾個月來,住在中國主要城市的不少富人,陸續被政府要求進行自我評估,或被稅務機關要求開會,以評估他們的潛在應付稅款。在這些被“審查”的富人當中,不少是在海外擁有至少1000萬美元資產,或在香港及美國擁有上市公司的人士。但迄今為止,中國官方機構並沒有公開針對徵收“海外富人稅”一事發表任何評論。

消息人士透露,其實中國政府早於2017年,已經根據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所製定的“共同申報準則”(CRS)廣泛收集情報,藉此協助執法機關防止及查出國民逃稅或漏稅事宜。而且中國財政部及稅務總局早於2019年及2020年,已發布跟境外所得稅有關的公告,只是一直沒有嚴格就國民所擁有的海外資產徵稅,所以當時並沒有引起社會廣泛討論。對於中國政府現在開始徵收“海外富人稅”,中國大陸的財經媒體《第一財經》評論說,中國“全球徵稅”一直都有法律政策依據,但執行力度有限。

失業率高企業倒閉潮地產稅收大減

觀察家指出,由於中國經濟狀態持續轉差,失業率持續高企,中國當局為了挽回顏面而不時發出情況好轉的訊息。 12月18日,國家統計局報告說,11月的中國16-24歲青年失業率數據,下跌至16.1%,是近5個月以來首次低於17%,無奈民眾卻反唇相訥。例如,來自帳號名稱為ying tang的上海博主,在社群媒體X以影片反駁指出,官方將農村戶口視為有地種、大學生畢業後沒就過業、自己辭職不是被辭退、打零工的全都不被視為失業,所以就算失業率數據下跌,真實的失業問題仍然極為嚴重。有經濟學家估計,在中國,將近一半的年輕人長期處於失業或半失業狀態。

中國企業倒閉潮是造成失業率高漲的主要原因之一。中國烹飪協會公佈的數據顯示,今年上半年,中國倒閉了超過105萬家餐飲店,估計今年全年有超過200萬家餐飲店關張大吉。中國銀行業也面臨嚴峻情況,今年上半年已有至少50家小型銀行解散。

而且對於中國政府最致命的還是房地產經濟泡沫爆破,令政府透過賣地獲得的收入大幅減少。中國財政部公佈,今年前11個月中國政府賣地收入為3,2626億元人民幣,雖然是連續4個月上升,但年比仍下降22.38%。相較於2021年頭11個月的累計賣地收入,減少了超過26,000億元人民幣。

中國國庫司在12月16日公佈的主要稅收狀況數據當中,亦顯出在今年頭11個月,無論是國內增值稅、企業所得稅、個人所得稅、進口貨物增值稅及消費稅、關稅等11種稅項,均錄得年減2.1%至35.9%不等。

批評者指出,習近平上台10多年,似乎一直在不遺餘力地破壞之前30多年的經濟成就,對內打壓房地產和教培行業,對外施展戰狼外交,終於使中國經濟陷入了內外交困的局面,難怪被中國民眾稱為“總砸鍋師”。

學者:強行割韭菜是自殺行為

對中國經濟及社會狀況有深入研究的專家,都認為中國政府稅收大減,是中國政府終於要將“黑手”向擁有巨額海外投資的富人伸展的最主要原因。不過專家們對中國政府的想法不表樂觀。中國經濟評論員金山認為,中國政府此舉是自殺行為。

“能不能操作下去,我相信是有難度,因為富人避稅手段比較多。或許會有一些效果,但肯定會打折扣。不過這種行為本身就違反養魚而不是捕魚的治國理念,像這種只強調徵收,而不去培養稅收基礎的行為,最終就是一種自殺行為。他們肯定會想辦法,把自己的財富轉移出去,”他告訴美國之音。

旅居澳洲的獨立金融學者司令,也直言中國政府意圖徵收海外富人稅,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僅沒辦法如他們所願,收入獲得大幅提升,而且這種割韭菜的短視行為,只會令中外富人追求進一步擺脫中國。

“在海外有投資的中國人,已經是在中國境內僅存比較健康的經濟實體,如果對他們強行徵稅,只會引起他們的反彈。這些富人團體乾脆把國籍也更改,以後徹底變成海外華人。
這些人以後也很難對中國經濟發展抱持什麼信心。而中國想要吸引外國人來投資,恐怕也會得到反效果,因為外國人看到中國政府對本國人的投資都如此嚴苛,如此朝令夕改,去掠奪公民的資產,而不是去找到順應民意,讓經濟內生成長,引導全民消費。這種政府最終會被外資拋棄,”他說。

目前旅居台灣的新加坡禧睿諮詢有限公司政治風險顧問方恩格(Ross Feingold)就質疑,中國政府必須跟外國政府,尤其美國政府合作,才有可能徵收海外富人稅,然而中國在國際上處處為敵,所以其實根本難以推行。方恩格說:

“因為中國跟很多國家的關係惡化,所以比如說中國富商在美國有投資,那美國政府會跟中國政府合作,交換他們所需要的數據嗎﹖我覺得可能性不大,”方恩格說。

而且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中國富商可以利用各種方法逃稅。方恩格分析:“他們可以先成立子公司,然後設立在一些隱密的地方,比如說是加勒比海的小島國家,而且以公司名義來投資,這些資產不會用自己的名義。加上許多中國富商的老婆都已經移民到其他國家,例如美國或新加坡,然後她們拿到當地的國籍。所以很多資產是以太太或伴侶的名義,她們不一定有中國籍,或許是已經放棄中國籍,那麼中國政府就更難抓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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