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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調中最辛苦的中國人”引發中國網民的憤怒與同情


資料照:北京國家體育館附近兩名打工人扛著鐵鍬鋤頭去上工。
資料照:北京國家體育館附近兩名打工人扛著鐵鍬鋤頭去上工。

一位為了尋找兒子在北京打工而不幸成為無症狀感染者的山東人,在疫情流調中被意外發現生活軌跡複雜艱辛,工作時間紊亂,而且經常被迫在凌晨上班,因此被網民稱為“流調中最辛苦的中國人”;而他在尋子過程中遭山東警方推諉卸責的遭遇也在中國社媒上引起網民的憤怒與對他的同情。

在北京市政府星期三(1月19日)舉行的疫情防控工作新聞發布會上,朝陽區副區長楊蓓蓓公佈了該區星期二新增的一例無症狀感染者的基本情況。此人居住在朝陽區平房鄉石各莊村,主要從事裝修材料搬運工作。

但是此人近期行程軌跡發布之後,卻引起輿論的嘩然。因為自今年元旦至1月18日,他的工作地點複雜多變,跨越北京多區,涉及20多個不同的地點和工地,而且還經常在凌晨工作。頻繁的奔波與工作時間的異常,彰顯出中國社會底層打工人的艱辛與不易。他的行程軌跡一經公佈,立即引起中國網民的廣泛關注,他也因此被稱為“流調中最辛苦的中國人”。

根據中國官媒新聞周刊星期三的報導,該男子姓岳,現年44歲,來自山東省威海市。他原來在山東威海捕魚船上當船員,但2020年8月他時年19歲的大兒子岳躍仝失踪,由於當地警方不願及時立案,他只好隻身踏上尋子之旅。

這位岳姓男子對媒體說,因為他兒子曾在北京做過幫廚,因此他就來北京尋子。而在抵達北京前,他已經去過山東、河南、河北、天津多地,目前妻子和小兒子都留在山東威海,家中還有生活無法自理的父母,一家六口都靠他賺錢糊口。

“到了地方,我就在銀行的ATM機睡。天氣熱,蚊子又多。沒有錢,我就在當地打工。賺夠錢了,就去其他城市,”岳姓男子說。

談到在北京的打工經歷時,岳姓男子說,由於北京市區白天限制工程車輛通行,因此他只好在凌晨出門,去工地做搬運水泥和沙石等體力工作,通常搬運完水泥和沙石等建築材料天也就亮了。

岳姓男子說,在北京打工,上一天班可以掙兩三百元人民幣(約合31.53至47.29美元),而他每天能睡四五個小時。

“我不認為我可憐,我就是想把我的工作做好,不偷不搶,靠自己力氣,靠自己雙手,賺點錢,找到我的兒子,”岳姓男子說。

根據岳姓男子的介紹,他的大兒子岳躍仝2020年8月失踪時是在山東榮成市一家食品廠工作。當天感覺身體不舒服要回家,結果在汽車站走失了。岳姓男子隨即去當地派出所報警,希望警方通過他兒子的手機定位或調當地的監控找人。結果警方以他兒子是成年人為由不肯通過手機為他定位,而過了兩三天,他兒子手機沒電關機了,此時想定位也定不了了。至於調監控查看,警方又說監控只管車,不管人,也不肯調。警方在事情過去三個月才同意立案。

岳姓男子曾經去管轄榮成市的威海市公安局上訪,但威海市公安局卻把案子退回給榮成市公安局。為了找兒子,他去過山東省公安廳,後來又去了北京。

“我認為,在我兒子剛走失的那幾天裡,要是給定位的話,就找到了。當時,我老婆在派出所門口哭了兩天,他們置之不理,所長說話還很難聽,”岳姓男子說。

根據北京市通報的流調軌跡,岳姓男子1月17日去北京陶然亭的郵政局寄信,隨後又去做了核酸檢測。他說,他那天寄的是上訪信。

1月18日上午,岳姓男子前往北京南站,已經坐上開往山東威海的1085次列車,因為接到疾控中心通報其核酸檢測結果疑似陽性,因此又趕快下車,並於中午由救護車送往北京佑安醫院進行隔離治療。


岳姓男子的遭遇不僅被多家中國媒體報導,也在互聯網上成為一個熱議的話題。

有人將岳姓男子的生活艱辛與之前北京另一位確診者的流調軌跡做了比較,那人在確診前去的是滑雪度假村和珠寶店。

“我不知道‘共同富裕’是不是空話,但是讓每一位打工人有尊嚴地生活是政府的責任,”路透社引述微博上一位中國網民的話說。

中國各地的網民還在網上發起“#尋找岳躍仝”的行動,希望藉助網絡和媒體的力量,盡快幫助岳姓男子找到他的兒子。

山東警方,特別是岳姓男子家鄉的警方,目前也因為岳姓男子的遭遇,特別是警方在他兒子失踪初期涉嫌推諉責任的表現而遭到千夫所指的壓力。

根據中國官媒報導,山東威海市公安局星期四表示,正在對此事展開核實處置,而核實處置的結果也將通過官方發布。此外,山東省公安廳也開始關注此事,目前正督促威海市公安局加快核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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