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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國務院近期發布“清潔網絡”的全球倡議,稱美國將在電信運營商、移動應用程序、應用程序商店、網絡雲服務和海底電纜五大方面全面清除“不受信任的”中國設備和技術產品,並呼籲各國效仿。儘管外界分析認為這一目標遙不可及,但封堵中國科技的外交行動,可以幫助美國在下一輪美中貿易談判中為自己增加籌碼。
五大領域“淨網” 蓬佩奧圈友忙
美國國務卿蓬佩奧8月5日宣布,為了保護美國公民的隱私和企業的敏感數據免遭中共這樣的“惡意行為者”的侵害,美國將從五個層面採取“淨網”行動:確保不受信任中國電信運營商無法連接美國電信網絡、從美國的移動應用程序(app)商店中移除不受信任的中國應用程序、防止中國品牌智能手機加載美國app並防止中國應用程序商店提供美國和其他主要的外國app、防止美國公民的敏感個人信息與企業重要知識產權存儲在中國公司的雲服務器上、保證美國連接至國際網絡的海底通信電纜不被中國情報活動“顛覆”、並與外國夥伴合作讓全球海底電纜免遭類似的破壞。
同時,正在中歐訪問的蓬佩奧在推動“清潔網絡”的努力上,似乎也有進一步的斬獲。蓬佩奧星期四(8月13日)與斯洛文尼亞官員簽署有關“5G清潔網絡安全”的聯合聲明。斯洛文尼亞方面表示,將把不受信任的電信供應商擋在該國門外。
美國駐阿爾巴尼亞大使尤里·金(Yuri Kim)8月12日在官方推特上說,為阿爾巴尼亞等國家和地區加入美國的“清潔網絡”計劃感到自豪。雖然這名大使沒有給出更多細節,但她表示,各國加入這一倡議是為了把不受信任的供應商排除在各國5G網絡之外,是“保護關鍵基礎設施的重要戰略決定”。
日經新聞上個月報導說,智利計劃建造的南美—亞太海底光纖電纜工程在中日競標中選擇日本方案,線路取道新西蘭與澳大利亞,而不是中方提出的智利—上海線路。外界認為,智利採用日本方案,考慮到了澳大利亞在通信安全方面對中國的戒備。
分析:淨網倡議範圍太廣、實施困難
智庫新美國基金會(New America)數字經濟研究員、斯坦福大學網絡政策中心“數字中國”(DigiChina)項目主編魏光明(Graham Webster)認為,“清潔網絡倡議”定出了一個雄心勃勃的目標,但不是一項實際的政策。
魏光明以華為為例,對美國之音說:“例如,美國試圖說服一些國家,在5G基礎設施中使用華為不是一個好主意,這花了很多年的時間,施加了極大的壓力。如果美國政府真的要繼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要讓幾十個國家同意這一範圍更廣的雄心壯志,這將困難許多。”
他還說:“即使在美國國內,我們也不確定他們在法律上有沒有能力來完成他們所說的他們想要做到的事。”
科技智庫信息技術與創新基金會(ITIF)貿易政策部門副主任奈傑爾·科里(Nigel Cory)也對這一倡議某些層面在美國國內執行的可行性表示懷疑。
科里對美國之音說:“美國國務院在國際互聯網問題上確實扮演某些角色。但是,'清潔網絡'所涉及的問題涉及到美國的許多機構。目前還不清楚,美國國務院是不是一直在與其他機構協調這項命令,這將如何影響國防部、國家安全局、是否與聯邦貿易委員會進行了協調…目前還不清楚他們(國務院)是否在其中發揮核心作用。”
2020年8月6日,特朗普總統簽署兩份行政令,暗示將在45天後對抖音海外版TikTok和微信這兩個應用程序的美國業務發出禁令。微軟仍在就收購TikTok問題與中國的字節跳動公司談判;外界仍在爭辯美國政府究竟將會以何種形式禁止微信在美國的使用。
科里認為,美國的“清潔網絡”倡議要求美國應用程序商店不能提供中國應用程序,這一點的合法性有很多問題。他說,要執行這樣的禁令需要有明確的立法、要讓聯邦貿易委員會這樣的有關機構執行有關法規、讓有關企業有法可依。
他說:“美國政府不能僅僅利用法令來突然強迫蘋果公司以某種不明確的方式進行自我整頓。這需要有明確的法律和有關具體意義明確標準。”
圍堵中國科技 美國公司成炮灰?
分析人士指出,美中兩國在科技領域互築圍牆,將導致一場懲罰彼此的科技貿易戰。
總部設在香港的科技行業分析公司Counterpoint美國分部研究總監傑夫•菲爾德哈克(Jeff Fieldhack)認為,特朗普政府連番加碼,圍攻中國技術產品和產業,可能是為了在接下來的貿易協議談判中獲得更多的籌碼。
菲爾德哈克對美國之音說:“特朗普政府可能認為這是積極的。對中國採取強硬態度是能讓民主黨和共和黨團結起來的僅有的幾個因素之一,所以我認為本屆政府這麼做是出於政治原因,其次是為了在與中國的第二階段貿易協定中佔更大的優勢。”
外界還擔心,美國對中國科技頻繁設限,定將導致中國報復,這會讓成批的美國公司受到經濟損失,讓彼此的貿易環境惡化。
Counterpoint分析公司的菲爾德哈克以美國對華為的禁令為例,指出矽谷相關產業因此遭受衝擊。他說:“對華為的禁令無疑正在傷害美國公司。華為禁令傷害了芯片公司,傷害了天線製造商,傷害了應用程序開發者。這些是直接傷害。間接地,當中國做出回應時,受害的會是特斯拉、會是美國中西部的大豆種植戶…任何銷往中國的產品都可能遭到附帶損害。”
中國全國人大今年7月公佈《數據安全法》草案,草案中的一項帶有貿易報復意味的條款引人注意。該條文說,“任何國家或者地區在與數據和數據開發利用技術等有關的投資、貿易方面對中華人民共和國採取歧視性的禁止、限制或者其他類似措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可以根據實際情況對該國家或者地區採取相應的措施。”
菲爾德哈克對美國之音說:“我認為這(圍堵中國科技)會直接傷害很多科技公司,然後間接地,讓很多公司非常害怕,因為他們寧願進行開放貿易,他們認為一個更開放的中國比一個被封鎖的的中國更安全。”
菲爾德哈克認為,美國的“清潔網絡”計劃不是一項長遠方案。他說:“當然,運營商都想要一個'乾淨的網絡',但僅僅針對中國和中國的應用程序有些短視。我認為最有可能抱怨的是那些想和中國做生意的美國公司,它們不是需要來自中國的應用程序和設備,就是想和中國做貿易,他們擔心在中國報復的時候會成為犧牲品。”
《華爾街日報》星期四報導說,包括蘋果、福特汽車、迪士尼、沃爾瑪在內的十多家美國公司代表本週二在與白宮官員通話時提請決策者注意,如果微信禁令生效,美國企業在中國的利益將受到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