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利沃夫就像一個普通的中歐城市,街道上有一些喧鬧。在市中心的廣場上,黃色的有軌電車仍然像1894年那樣緩慢行駛,只有在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才中斷服務;甚至還有一些觀光客在參觀該城的歷史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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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仔細一看,這些觀光客並不是真正的遊客,而是來自烏克蘭其他地區的撤離者,他們正等待加入前往波蘭的大批離去的人群,使邊境哨所應接不暇。或者他們只是在消磨時間,因為他們被困在利沃夫,不能離開,因為他們的團體中有年齡在18歲以上和60歲以下的男子,這個年齡段的男子被禁止離開這個國家,因為他們可能被徵召參加戰鬥。
利沃夫是一個日益感到緊張不安的城市,尤其是有消息稱,白俄羅斯領導人盧卡申科(Alexander Lukashenko)預計將在未來幾小時或幾天內,將他的48,000多名軍人投入到激烈的烏克蘭戰爭中,以增援對烏克蘭進行時斷時續入侵的俄羅斯。
如果白俄羅斯真的全面參戰,人們擔心在烏克蘭西北部可能會開闢一條新的戰線,這會涉及到利沃夫,它的郊區擠滿了被疏散的人,那裡有長達40公里的汽車排隊等待進入波蘭。利沃夫的居民帶著越來越多的焦慮和憤怒注視著基輔和烏克蘭第二大城市哈爾科夫發生的事情。週一,兇殘的格拉德火箭襲擊了居民區,造成大約12名平民死亡,多人受傷。
他們擔心,如果戰爭繼續下去,同樣的事情也會發生在他們的城市。他們正在準備,這場戰爭對他們的影響要比他們現在已經歷的,郊區不斷擴大的撤離人員的洪流,要直接得多。但他們也對導彈和火箭雨點般地落在他們東部的城市感到憤怒。他們提到,儘管據報導,俄羅斯領導人普京本週告訴法國總統馬克龍,他“願意承諾”在白俄羅斯的和平談判進行期間結束對民用基礎設施的襲擊,但民用基礎設施和居民區仍然成為襲擊目標。
和許多烏克蘭人一樣,他們擔心普京現在要在“談判或格羅茲尼”之間做出選擇。格羅茲尼指的是1999年底到2000年初車臣首都幾近毀滅,當時普京擔任總理,並在接替葉利欽(Boris Yeltsin)擔任俄羅斯總統的過程中。
準備戰鬥
捍衛基輔和哈爾科夫所展現出來的堅定不移和堅韌不拔激勵著利沃夫的人們,這個城市幾個世紀以來對戰爭並不陌生。“我們的戰士渴望戰鬥,”侍者尤里告訴我。“他們在頓巴斯打了多年仗,積累了豐富的戰鬥經驗,現在他們想要復仇,幹掉俄羅斯人,”他補充道。
他說:“我認為普京沒有意識到他所面對的是什麼,以及我們將如何抵抗。”
空襲警報每天在這裡響起三到四次,而幾天前大多數人都沒有像現在那樣認真對待警報,大多數人停止他們正在做的事情並前往附近的任何掩體,或者他們尋求他們可以找到的最好的臨時庇護所。一位酒店老闆現在開始要求他的客人前往地堡,而不是在入口處閒逛。“養成去地堡的習慣對他們來說是一種很好的做法,”米科拉說。他今年55歲,身材魁梧,去年10月才開了一家酒店。
其他人則在以其他方式做準備。利沃夫的真理啤酒廠(Pravda (Truth) Brewery)已經在社交媒體上呼籲捐款,以幫助製作各種不同大小的燃燒彈。
這家啤酒廠的店主們表示,他們為2014年的獨立廣場起義製作了燃燒彈。這場起義推翻了普京的盟友亞努科維奇(Viktor Yanukovych)的執政。真理啤酒廠的控股公司的公關總監塔拉斯·馬塞爾科(Taras Maselko)說,人們雖然害怕,但很堅決。“沒有人想要戰爭,但我們正準備保衛自己,”他說。“我們正在盡一切努力做好準備,”他補充道。他說,目睹擠滿了城市周圍道路上的撤離者的困境讓他感到難過。
現在,每小時都有更多的撤離者拉著輪子,吃力地背著鼓鼓囊囊的背包出現在市中心。他們來到市中心,看看是否能找到住處,或者前往被圍困的火車站,看是否能在開往波蘭的擁擠的免費火車上找到一個位置。由於烏克蘭當局優先考慮烏克蘭人,外國人發現乘坐火車變得更加困難。
除了食品店和藥店外,很少有商店還在營業——鎮上最大的購物中心已經關閉了好幾天。80%的餐館都關門了。BQ酒吧不是其中之一。它窗戶上貼著一條醒目的信息,解釋說這家餐廳將為任何撤離者提供免費飯菜,他們也可以在裡面休息幾個小時。
“我們都是人,我們理解他們的感受,”28歲的經理瑪麗亞說。“也許他們沒有錢買吃的,我們給他們提供住所,因為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她說,來店裡的人來自很多不同的地方,從哈爾科夫、頓涅茨克到基輔。獲得供應正成為一個挑戰。“我們得到了其他餐館和商店的幫助,”她說。
在該中心歷史性的心臟地帶附近,22歲的瑪麗安正在和他的三個朋友喝咖啡。他們為食品和餐送公司Glovo工作,這家公司的黃色保溫袋在烏克蘭的城市裡隨處可見。“大多數高檔餐廳都關門了,”他說。“快餐店和烤肉店還在營業,”他高興地補充道。瑪麗安告訴我,Glovo送飯賺的錢都被用來支持烏克蘭軍隊。
他會去打仗嗎?他說接到電話他會的。其他人沒有在等這個電話。兩名參加了2015年烏克蘭東部戰爭的背包老兵正在前往東部的路上,以阻止大量的難民湧入基輔。這其中包括34歲的奧列克桑德爾(Oleksandr)和42歲的伊霍爾(Ihor)。“我們沒有被徵召,因為沒有地方可去,所以我們以志願者的身份去了,有很多人想要對抗俄羅斯的入侵,” 奧列克桑德爾說。
“這是我們的家園,”伊霍爾說。“問我們為什麼要打仗是一個愚蠢的問題。這是我們的家園。我們必須戰鬥。我們必須戰鬥。就是這樣。我的女朋友不高興我要去,但她理解我必須去的原因,”他補充說。
在利沃夫為即將到來的事情做準備之際,食品店和藥店開始報告庫存不足。一位藥劑師說,她沒有繃帶,抗生素也不多了。另一位藥劑師則沒有任何種類或強度的止痛藥。
在一家超市,他們沒有麵包。另一家超市的水果快沒了。
酒店仍然提供餐飲,但許多人只有一份晚餐,沒有其他選擇。根據市長的命令,商店、酒店或餐館在晚上都不能出售酒精飲料。當局表示,這項禁令是必要的,以試圖阻止酒精引發的反社會行為的上升。
還有人擔心酒精會影響神經緊張的武裝志願者的判斷力。這些志願者開始出現在偏遠的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