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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遭到猛烈轟炸的一天,一家公共廚房提前關閉,讓員工能夠回家。警察用白色沙袋堵住警局的窗戶。每隔幾分鐘,記者就會聽到炮火射離或射入城市的轟鳴聲或砰砰聲。
每一次打擊都可能意味著一次死亡。俄羅斯軍隊正在逼近。
週日上午,在一座金頂教堂裡,70歲的歌手瓦倫蒂娜(Valentina)面帶愁容地告訴我們,儘管擔心俄羅斯再次瞄準她的城市,但她仍將留在自己在八層樓的公寓裡。
她說:“今年我要在花園裡種土豆。我還會收穫西紅柿。”
大約兩個小時後,火箭彈擊中了一個街區外的居民區,汽車被燒毀,10人被送往醫院。當天晚些時候,附近的一座橋樑被炸毀。
在郊區,志願者駕駛著一輛綠色的小巴士前往一個個社區,接送想要撤離的家庭。許多人一邊哭泣,一邊擁抱親人或鄰居,然後登上巴士。
一位身著白色連衣裙婦女紅著眼睛流淚,她說:“也許這很傻。但我就是沒法離開。”
在巴士上,乘客們則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這裡。
65歲的麗迪婭(Lydia)和丈夫正在等待巴士出發,她說:“我們需要盡快離開這裡。”
另一位63歲的婦女塔蒂亞娜(Tatiana)則獨自一人。她說:“戰爭開始後,我們就一直在這裡。冬天的時候,我們沒有暖氣,也沒有窗戶。在佔領期間,我們沒有互聯網,也沒有雜貨店。”
俄羅斯曾在2022年佔領庫皮揚斯克七個月,後來被烏軍趕走。
塔蒂亞娜說:"但現在,戰火越來越逼近了。”
蝸牛郵件
在城市的另一邊,離俄羅斯士兵從大約五到十公里外發射炸彈的地方更近,一家郵局就坐落在露天市場後面,小販在那個市場出售衣服、家庭用品和魚乾。
儘管炮火不斷,但每隔幾分鐘就有一位顧客走進郵局。許多人是帶著包裹來郵寄的。
64歲的尼娜(Nina)站在櫃檯前說:“我要寄出我最重要的東西,比如電子產品。我打算離開這座城市,我擔心我的財產遭到損失。”
她說,幾天之內,她將逃往烏克蘭西部,希望在那裡能取回等待她的貴重物品。
其他顧客前來領取養老金——這是庫皮揚斯克大多數退休人員的唯一收入。官員們告訴我們,如今他們提前三個月發放養老金,以防之後無法進入這座城市。
以前有郵遞員送信,但最後一次送信已經是幾週前的事了,而且只送到該地區最體弱多病的人手中,那些人根本來不了郵局。
窗戶大部分被膠合板封住,但有一塊長方形的玻璃可以透光。一位員工開玩笑說:“這是我們僅存的和平時期的窗戶了。”
郵局經理、45歲的斯維特拉娜·奧列尼科娃(Svitlana Oleynikova)說,來襲的炸彈經常擊中附近的一所學校,但有些炸彈似乎沒有擊中目標,而是落在了郵局外面。
她說,當俄羅斯控制這座城市時,郵局就關門了,現在看來,員工們將不可避免地再次被迫放棄他們的崗位。
她解釋說:“本週我就要把母親送走了。但我會繼續工作,直到郵局關門為止。”
嚴陣以待的士兵
在奧斯基爾河邊灌木叢中的一塊空地附近,約有十幾名烏軍士兵在岸邊休息,他們脫了外套——只穿著緊身泳褲、迷彩褲和內衣。我們距離俄軍大約五公里。
一名男子問我們:“這難道不是個度假的好地方嗎?”其他人都笑了。
兩份裝在半截水瓶裡的啤酒被放在一部汽車的保險槓下,避開了陽光。一名男子向河中心遊了大約五米。可以嗅到一股淡淡的香煙味。有人的手機裡播放著馬內斯金(Måneskin)樂隊翻唱的1967年的四季樂隊(Four Seasons)歌曲《乞討》(“Beggin”)。
一名士兵說:“別怕彈片。”他穿著短褲,戴著身份牌,沒穿上衣。他咧嘴笑著補充道:“這個彈片擊中了我們的汽車。”
他指著車頂上的一個洞和碎裂的側後窗,上面貼著青綠色的膠帶。他說:“我們當時就在車裡。”
在城裡,25歲的士兵馬克西姆(Maxim)正在隱蔽在山邊的一個國土防禦哨所裡操作榴彈發射器。他用榴彈發射器瞄準河對岸的地平線,尋找正在靠近的俄軍,森林裡升起了最近轟擊產生的濃煙。
馬克西姆說,到目前為止,雙方都沒有發動全面進攻,但他們都在為戰鬥做準備。
“他們不可能像戰爭初期那樣攻下這座城市,”他說。 “這座城市當時是在未開一槍的情況下被攻佔的。但我們現在有很多部隊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