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國會參議院外交關係委員會11月3日通過駐日大使提名人選拉姆·伊曼紐爾(Rahm Emanuel)的提名。專家對於伊曼紐爾是否適合擔任駐日大使提出不同的意見。
強勢作風與政治能量
美國國會參議院外交關係委員會11月3日就拜登提名的駐日大使人選,前芝加哥市長拉姆·伊曼紐爾人事案進行表決,贊成票占大多數獲得通過。經參議院外委會確認後,伊曼紐爾將於近期內赴日本就職。
在芝加哥遭警察暴力執法而死亡的黑人受害者遺屬曾經發表聲明,表示伊曼紐爾在擔任市長時,蔑視黑人社會,是“不尊重黑人生命的代表”,遺屬們對其出任大使無法接受。民主黨參議員傑夫·默克利(Jeff Merkley )在該參議院外委會業務會議前宣布不會支持對伊曼紐爾駐日大使的任命。
東京大學國際關係學教授佐橋亮(Ryo Sahashi)認為,政治人物在處理內政與外交方面經常會出現相當大的差異,不可相提並論。
他對美國之音說:“伊曼紐爾在國內或許毀譽參半,具有很強的爭議性,但這和身為大使的工作完全不同。美國駐日大使的責任不僅是保護美國的利益,還要向華盛頓強調美日關係的重要性,而擁有長期執政經驗的伊曼紐爾有足夠的能力影響拜登政府的權力中心。如果是一般的學者或職業外交官,其實只是在政治任命的旋轉門上擔任政府高級官員,根本沒有實際的權力影響政策; 商界人士或財主又往往缺乏政策洞察力,都不適合擔任駐日大使。因此從日本的角度來看,我對他有很大的期望。”
華盛頓智庫安全政策中心高級研究員格蘭特·紐瑟姆(Grant Newsham)對伊曼紐爾擔任駐日大使持懷疑態度。
他對美國之音說:“我實在不知道為什麼伊曼紐爾被提名。他缺乏亞洲經驗,更缺乏外交官的氣息。他的行事風格凶狠直接又強勢,我認為最不適合與日本人打交道的人選就是他,這種提名幾乎就像是為了激怒日本人而做的。至於伊曼紐爾是否可以直接和立即接觸拜登政府權力核心呢?我只知道美國提及拜登團隊的時候,甚少提到他。”
紐瑟姆表示,日本人的行事風格向來以溫和婉轉細膩著稱,民主黨一直強調專業人士重新掌管美國的外交政策,但是提名伊曼紐爾作為駐日大使,實在看不出這個選擇有任何的專業性。
穩固日美同盟以對抗中國
伊曼紐爾10月20日出席參議院外交關係委員會的確認提名聽證會時,強調美日同盟的重要性,表示美日夥伴關係60多年來已成為自由開放印太地區和平與繁榮的基礎,美國戰略是以團結來實現安全保障,而印太地區的團結建立在美日同盟上。
華盛頓智庫安全政策中心高級研究員紐瑟姆認為,日美同盟相當穩固,特別是面對中國在區域的軍事威脅時,國防事務的合作就顯得格外重要。
他說:“日本最希望的是繼續得到美國在安保上的支持,尤其是美國的‘核保護傘'。沒有美國的軍力支持,日本根本無法自衛。因此日本對於美國駐日大使最大的期待就是盡力保持美國對日本的安全保障到位。以前日本多年來都擔心,美國對於日本因為經濟因素與中國關係過於友好,有時又擔心美國對中國的興趣超越日本,現在由於中國的威脅,日美關係大致處於良好狀態,保持這樣的平衡對日美雙方和亞太安全是最理想的。不過以伊曼紐爾的強勢個性,是否能保持這樣的平衡,實在很難說。”
伊曼紐爾於10月20日的聽證會上表示,中國想要加入《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議》(CPTPP),就是要成為支配者,拜登政府已經開始著手推動深化美日在各經濟領域的合作,當全球第一和第三的經濟體整合時,將是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
東京大學國際關係學教授佐橋亮表示,日美同盟正處於一個歷史性的里程碑,隨著美中衝突的新時代而轉變。從今年4月日美峰會的聯合聲明可看出,日美同盟已經不僅限於傳統安全層次,而是擴大到經濟安全保障的合作,也就是日美同盟的升級,同時面臨許多新的挑戰。
他說:“美國暫時不會回去CPTPP,那麼日美如何推動亞太經濟區自由化就非常棘手了。中國和台灣都申請加入CPTPP,日本必須就此做出戰略決策,與美國為此進行溝通。駐日大使在這裡就扮演很重要的角色,對於這樣一個重要並且敏感的決定,不僅日本政府各部會都要與華盛頓同時進行磋商,從駐日大使直接傳送到拜登政府中心的信息更為重要。我認為伊曼紐爾擁有長期的政治家經驗,他應該有充足的能力判斷信息的重要性,也能適時傳達到白宮決策圈的。”
增加日對台重視
伊曼紐爾於10月20日的聽證會上表示,他認為這份工作的核心是對抗中國,並提出日本增加國防經費對美日同盟是不可或缺的。
華盛頓智庫安全政策中心高級研究員紐瑟姆表示,中國的威脅愈來愈嚴重,尤其是與日本息息相關的台海局勢非常不穩定,這或許是伊曼紐爾的強烈作風可以發揮的地方。
他說:“新任的美國駐日需要說服日本在國防開支、軍事能力大幅提升,並且對台灣展示更公開有力的支持,更重要的是明確在台海發生緊急狀況時有足夠能力支持美軍協防颱灣。目前許多人認為日本對於台灣願意提供的外交或軍事援助不夠多,或是態度不夠明確,也許伊曼紐爾的直接強悍的作風正好可以派上用場,對日本施壓,讓日本更大幅提高國防預算,修改防衛相關計劃等。我認為有時在與日本政府官員打交道的時候,態度稍微強硬一點會對決策與效率有所幫助。”
東京大學國際關係學教授佐橋亮認為美國駐日大使在日本國防預算上對日本施壓,反而會造成日美關係惡化。他表示,日本已經提出增加國防預算,以及提升軍事能力,而且陸續開始進行,駐日大使應該要尊重日本的做法。
他說:“日本已經充分意識到台海問題的嚴重性,以及與日本安保密不可分的關係。從去年開始美日就密切地討論台海問題,並數次寫入聯合聲明。駐日大使將在明年的日美外交與國防2+2會談發揮重要作用,再度討論台海問題。不可否認在經貿與安保基地問題上日美雙方可能會出現不同的看法,但我相信伊曼紐爾充足的談判能力必定能從更廣闊的角度理解,維持並強化日美在台灣議題上的合作。
佐橋亮強調,日本政府已經明示將修改國家安全戰略,並向國會提交與經濟安全相關的法案。由此可見日本一直審慎考慮台灣的安全與國際環境,並有所計劃。他認為,駐日大使的責任應是密切觀察日本的動向,以現有合作框架加強溝通,循序漸進強化對台灣的支持,以及強化整體印太戰略。
華盛頓智庫安全政策中心高級研究員紐瑟姆指出,伊曼紐爾上任後也必須展示他能擔任一名合格的外交官,強化美日合作抗中,他具有主動出擊的果決性格或許正好適合用在與中國相關的外交與防衛事務,推動一向被視為被動的日本更加積極擔任印太戰略重要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