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最新一輪貿易會談星期五結束,雙方都沒有提及是否達成期待中的協議。分析人士說,即便達成協議,也只能起到“創可貼”的作用,因為美中之間的競爭關係已非一紙商業協議可以解決的。兩國之間的關係將會越來越趨向不穩定。
即便有協議,也不能解決美中貿易的重要問題
邁克爾•舒曼(Michael Shuman)是一名駐北京的記者,著有《孔子與他創造的世界》和《亞洲追求財富的史詩故事》。他5月7日在彭博通訊社發表評論文章說,美中有沒有協議一點也不重要了。
他說,即便有協議,一些重要問題是不可能解決的。舒曼在文章中寫道:協議不會改變北京對高科技行業的扭曲的補貼。即便達成協議,所謂的執行機制最後也不過淪為兩國無休止的互相指責。舒曼認為,兩國的對抗性關係已經超越了商業協議的解決範疇。
兩國的競爭關係超越商業協議的解決範疇
甘思德(Scott Kennedy)是美國智庫戰略與國際問題研究中心(CSIS)中國研究項目資深顧問暨中國商務與政治經濟研究課題主任。他5月7日在推特上也表達了類似的觀點: “不管這個星期會談是取得突破性進展還是談崩,會談之外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即便是達成了商業上的協議也不會阻礙特朗普政府同時進行的其他努力,擴大對高科技投資和出口的限制,並在亞洲和其他地方為美國的朋友們與中國激烈競爭等等。”
美國對華敵意增加,視中國為“對手”和“敵手”
不管是不是與貿易談判有關,在貿易談判進行的同時,華盛頓也改變了對中國的看法。美國現在把中國看作對美國全球主導地位的主要戰略威脅。
美國國會眾議院外交關係委員會5月8日就美中建交40年美國應該如何應對中國舉行聽證。在聽證會上,議員們有的把中國看成主要的挑戰,有的直接稱中國是威脅。而美國的著名中國問題專家在聽證會上說, 用“競爭者”來定義美中關係已經不夠,應該增加“對手”和“敵手”的元素。
2020年美國大選也逐漸融入了中國元素。美國一些媒體說,一場有關中國領導人習近平的初選已經開打。不論左派還是右派都在爭先恐後表示自己對中國會更狠。
美國外交和軍事上已經不再“接觸”中國
除此之外,美國在外交和軍事上也改變了對中國的“接觸”政策。2018年以來,美國派遣軍艦頻繁通過台灣海峽。
與此同時,美國國務卿蓬佩奧也在多個場合警告美國盟友們與中國的接觸。他告訴美國最親密的盟友以色列不要與中國走得太近,並指出與北京進行技術合作存在風險。美國還告訴德國,如果不停止購買中國通訊設備生產商華為的產品,將限制情報共享。美國還警告意大利不要參與“一帶一路”倡議,聲稱這一步驟"為中國掠奪性的投資方式增添了合法性。最新的例子是,蓬佩奧對中國在北極的投資發出警告,說中國自稱為近北極國家是無稽之談。
分析人士說,這一系列事件無不體現了美中之間高度失調的關係。
普林斯頓大學政治和國際事務學教授,曾擔任美國前副總統切尼辦公室國家安全事務顧問的范亞倫( Aaron Friedberg)星期三在眾議院外交關係委員會的聽證會上說,美中關係這樣的發展,在可預見的將來,美中之間的合作會越來越艱難。
貿易爭端的破壞已經產生,美中“分手”並非不可能
駐北京的記者舒曼說,貿易爭端對兩國經濟關係的破壞已經顯現。過去三十年,在美國的商界和政治界,與中國經濟的進一步融合被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但是,現在已經不是這樣的情況了。
因為美中關係的不穩定,美國的一些公司在重新考慮他們對中國製造的依賴。越來越多的報導說,美國企業在考慮將他們的工廠遷出中國。而中國的一些公司也在考慮要不要在美國投資。根據美國智庫美國企業研究所的一份報告。2018年中國在美國的投資下跌了60%。
舒曼說,雖然美中不能完全脫離對方,但是,如果兩國關係繼續這樣下去,經濟的進一步融合可能會受到影響。
前美國貿易代表,中國2001年加入世界貿易組織談判美方的主要談判代表查琳·巴爾舍夫斯基(Charlene Barshefsky)曾經在接受美國之音專訪時告訴記者,美中“分手”並非不可能。
巴爾舍夫斯基說:“我自己的看法是,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 只是取決於成本是什麼樣的?如果成本太大的話,這個事情是不那麼令人滿意。不那麼滿意,但並非不可能的。在美中問題上,成本將是非常巨大,但這並不能導致'分手'成為不可能。”
她說,美中分手會是一個錯誤,非常危險,有可能造成不穩定,也會導致'自我實現'的一種預言,造成兩國間敵對狀態,這是非常危險的。
美中關係將越來越不穩定
戰略與國際問題研究中心的甘思德還認為,貿易談判產生的一個副作用是,美中關係可能會越來越不穩定。
他把特朗普政府有意製造不確定性的戰略稱為“瘋大叔”戰略。他覺得這種戰略雖然讓美國對中國獲得了一定的製衡力,但是,也會進一步加深中國人的印象,那就是與美國的任何協議都只是暫時的,只能提供暫時的平靜,遲早特朗普政府會再次提出更多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