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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無葬身之地?中國人入土難為安


新加坡華人在清明節為親人掃墓(資料照:2013年4月4日)
新加坡華人在清明節為親人掃墓(資料照:2013年4月4日)

中國傳統文化強調人過世以後“入土為安”,但是現在,將骨灰壇挖出丟在一旁,或是將屍體挖出強送火化等事時有耳聞,近來有人乾脆直接在小區購買一間“骨灰房”來放置骨灰壇。祖先不是無法入土,就是入土後也不得安寧。分析人士說,這不僅坐實了“死無葬身之地”,更與中國領導人習近平推進的“精神生態文明建設”背道而馳。

死無葬身之地?中國人入土難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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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媒體《法治日報》4月3日報導,近來多地出現購買商品房用於專門放置骨灰壇的情況,有的樓層、樓棟甚至可能“住的死人比活人多”。而這些選擇“骨灰房”的業主大多生活在一、二線大城市,因為大城市存在墓地價格高、管理費用貴、租期短等現實問題,於是他們就在位置比較偏僻、造價比較便宜的小區購買“骨灰房”來進行祭奠。

報導稱,購買“骨灰房”的行為恐違背了民法典中的公序良俗原則。但要想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相關部門應當對喪葬行業收費亂象進行整治。

骨灰壇遭丟棄

然而,中國的喪葬亂象恐不僅於此。最近適逢清明掃墓高峰,就有網友指出,在公墓區看到幾個管理員拿著鐵鏟把旁邊的墓挖開,裡面的骨灰壇被拿出來丟棄到一邊,轉身他們又挖另一個墓,同樣是把骨灰壇挖出來丟棄到一邊,旁邊已經丟棄了不少骨灰壇。

這位網友好奇詢問工作人員為要何將骨灰壇挖出,得到的回答是這些墓的親人都聯繫不上,管理費積欠許久,只好當無主墓來處理,以便將位子清理出來做二次銷售。網友感嘆:“早晚被丟棄,何必埋墓地?”

旅美時評人唐靖遠在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表示,中國除了在農村還存在一部分私人墓地外,城市居民死後都只能安葬在公墓。按照中共官方的規定,公墓墓區土地所有權歸國家或集體所有,喪主不得自行轉讓或買賣。這導致了公墓的價格被壟斷操縱在官方手中,隨著土地財政的泡沫化膨脹,墓地價格也逐年飛漲。

只有使用權

由於一般民眾買的墓地只有使用權,所以需額外收取一次性的護墓費,最長不得超過20年。如果過了20年還想繼續使用,就必須繼續繳納相應的管理費,而管理費就跟房價一樣,會隨市場變化。如果後人因為繳不起或是不想再繳上幾代人的管理費,逾期3個月後,園方就會按照無主墓穴處理而將其剷平,以進行二次售賣。

中國南京市的小亮在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表示,她的母親以及外公、外婆等親屬都葬在南京最大的公墓雨花功德園。雖然先人分散在墓園裡的不同墓穴,“但會盡量找鄰近一點的”。他說,傳統墓葬大約30萬人民幣起跳,但現在多鼓勵生態葬,而且形式多樣,有花壇葬、草葬、樹葬等,價格從2萬到10多萬都有,她的母親就是選擇樹葬。

唐靖遠表示,相較而言,美國不會發生丟棄骨灰壇或被挖墳這種事,是因為美國的墓園土地都是私有的,死者家屬購買的是土地的所有權,祖先可以永久入土為安。

購買所有權

根據美國國務院國際信息局管理的“分享美國”(SHAREAMERICA)網站指出,美國全國殯葬監理協會(National Funeral Directors Association)統計,美國目前大約有7成的死者是土葬,3成火葬,大城市裡的火葬比例較高。美國的墓穴費用大約1500美元,採一次性收費,且沒有再額外收取設有年限的管理費。如果墓穴加上棺材、墓碑、標誌、喪禮儀式與佈置鮮花等,全國平均下來的殯葬服務收費的中位數達9135美元。

跟中國同樣有著“入土為安”觀念的台灣,現在大都以火葬為主,焚化之後再將骨灰存放在靈骨。但不同的族群,比如客家人,就是將幾代人的骨灰壇一同存放在墓地,該墓地也是一次性永久購買所有權。

台灣殯葬業人士陳先生在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表示,存放在靈骨塔的話,有分公家經營的,也有私人經營的,有一些寺廟也會附設靈骨塔。這些塔位有分一次性購買所有權的,也有只買使用權的,收費標準根據地區交通、樓層、坐向、家族塔還是個人塔、建物材質,以及是否站立時眼睛可以平視所及等,都有不同的價錢。便宜的從新台幣1、2萬元的公塔,到上百萬元的頂級私人塔位都有,差異性極大。

管理費

他表示,在購買靈骨塔時,還需另外繳交一筆管理費,通常這筆管理費以一次性繳納(20年為一期)的居多,但也有的是用年繳。一次性繳納的從2、3萬元到7、8萬元的都有,年繳的大約一年500元左右。靈骨塔業者通常希望可以一次性繳納,以免後人欠繳。

陳先生說,如果真的遇到逾期不繳或是租用年限已到而不將骨灰遷移者,通常會先放置在一個專門收容這類塔位的空間,最後再由政府依法將骨灰拋灑或以植存方式處理,所以台灣不會有把人家骨灰直接丟棄的情況發生。

中國城市裡的人或許比較能接受火葬的觀念,但農村至今土葬還是很盛行。中共中央2023年發佈一號文件,要求推進農村殯葬改革。幾個月後,貴州涼風村發生了當地政府在夜間挖墳掘墓,將下葬不久的屍體偷走強行火化,引發民憤。

中共的殯葬改革更早可以追溯到2012年修改殯葬管理條例,該修正版提出要改革土葬,積極實行火葬。從此,各個地方政府開始陸續出現平墳行動。

平墳運動

最著名的就是河南周口市。2012年,周口市宣稱已平完200多萬座墳頭,開闢出新耕地3萬畝。時任市長岳文海因此有“平墳市長”之稱。之後,2014年又傳出安徽安慶市有6位老人在6月1日火葬實行日前自盡。據中國記者調查,一刀切的殯葬改革政策可能是老人為了逃避火化而尋短的主因。

2014年,中共也印發了相關意見,要求黨員幹部帶頭火葬和生態安葬,以樹立精神文明建設和生態文明建設的榜樣。

湖北隨州市則在近期公告,自今年3月20日零時起,隨縣、廣水市、曾都區行政區劃內全域實行遺體火化,骨灰進公墓安葬。

根據官方說法,殯葬改革的目的是為了恢復耕地,維護生態環境,杜絕迷信風俗和破除厚葬薄養的陋習。

破四舊遺毒

但唐靖遠表示,對中國人來說,祖墳不只是一片簡單的土堆,而是社會關係、家族紐帶得以維繫的重要實物象徵。摧毀了祖墳,就等於摧毀了中國人傳統文化最核心的一部分。

他說:“中共的殯葬改革,表面上說的很好聽,是精神生態文明建設的一部分等等,但實際上其核心不過是中共建政之初搞的破四舊遺毒,實際上是對中國傳統文化與家庭倫理道德體系的破壞。”

他表示,中共最早在1958年大躍進開始,就已經有過一波平墳運動。當時全國開始“平墳開荒,向鬼要糧”、“實行土地大平整,保證農業再高產”,有大量民間的墳墓被剷平。文革時期,連歷史名人的屍骨都被挖出來毀壞焚燒,或抬屍遊街。

他說,中共現在所謂的殯葬改革,不過是毛澤東時代的死灰復燃。從表面上看是為了必須確保“十八億畝耕地紅線”,但這其實是一個偽命題。以周口市宣稱恢復的3萬畝耕地而言,即始沒有虛報,也僅佔全市1281.15萬畝耕地面積的0.2%左右。此外,絕大多數墳地原本都在山林或不適合耕種的貧瘠荒地,平墳之後依然無法耕種,加上百姓也無人願意在自家祖墳上去耕種,所以並無實際的經濟意義。

唐靖遠的說法獲得中國農民的應證。來自四川省閬中市的阿平就對美國之音說,在農村,基本都是在自己所屬的土地上土葬,一般不葬大田大地,都是葬在小台地、林地。他們家是位在川北丘陵,山上梯田大多荒蕪,所以本來就不會影響到原有的耕地。只不過即使土葬,也常常是祭不過三代。俗話說:“君子之澤,三世而斬”。過了祖輩,基本沒墳頭了,“誰還記得爺爺的爺爺是誰呀!”

行徵地賣地之實?

唐靖遠表示,中共官媒《光明日報》自己都曾報導說,河南周口平墳土地增加,政府從拍賣中“獲利百億”,並提到“平墳最初源自高層意志”,因此平墳運動背後另有其因。

他說:“平墳運動背後真正的原因在於中共造就了巨大的房地產泡沫,帶動土地財政成為各地方政府最主要的收入來源,所以政府實際上是打著殯葬改革的名義,行徵地賣地之實。”

唐靖遠表示,平墳後強制實行公墓集中安葬,而新建公墓的土地絕大多數都是將農民的耕地圈下來建成的。也就是說,官方平墳表面上雖說是為了增加耕地,但公墓建設又圈佔了農民耕地,最終結果實際上就變成了政府一面平墳圈地賣地,另一面又擠佔了農民真正可以利用的耕地。

他說,以周口為例,據官方數據,周口已經建成農村公益性公墓3130個,如果每個公墓僅按佔地5畝計算,佔用耕地面積已經超過1.5萬畝。而實際上有中國記者調查發現,周口大多數鄉鎮的公墓佔地面積都比較大,多在幾十畝,個別甚至上百畝。加起來的總體面積,已經接近甚至可能超過平墳復耕的土地面積,效果適得其反。

唐靖遠表示,中共大力推行的殯葬改革,實際上只是針對平民百姓,像習近平等紅色權貴家族,反而佔用大量耕地為其父輩、祖輩修建超大豪華陵園。即便是在周口平墳運動中,地方當局也規定副處級以上官員的祖墳不得觸碰。所以中共的殯葬改革,不過是中共出於經濟利益的掠奪,強行建立起來的又一種特權制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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