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從1月8日起全面放開出入境管制措施,標誌持續了近三年的新冠“清零政策”正式結束。但世界多個國家亦已開始實施針對中國的有限度的旅行限制措施,主要是要求旅行者提供行前48小時內的新冠陰性檢測證明。這麼做的理由是中國病例激增以及疫情信息分享的不充分和不透明可能導致更危險變異株的出現。中國對此表示反對並威脅報復,但衛生專家表示,旅行限制雖不能防止新毒株的傳入,但在缺乏來自中國的更詳實疫情信息的情況下,此類措施是有意義且可以理解的。
中國重開國門,各國嚴陣以待
中國的措施包括不再對入境人員進行全員核酸檢測和集中隔離,入境者只需提供一次行前48小時核酸陰性檢測結果,對國際客運航班的“五個一”和客座率限制也被取消。同時恢復包括受理審批中國公民因出國旅遊、訪友申請普通護照,簽發出入境通行證,辦理內地居民港澳通行證的申請,以及陸路口岸和水運口岸客運通關。
放鬆自新冠疫情爆發以來的入境隔離檢疫措施意味中國公民出國的需求會大增。中國熱門的旅行訂票服務網站攜程(Trip.com)的數據顯示,12月27日,中國政府宣布將放寬入境管控措施後,在該網站預訂出境航班的數量激增了300%。
然而,突然放棄嚴格的動態清零政策導致中國14億人口中許多人第一次接觸到新冠病毒,引發了一波感染海嘯,很多醫院不堪重負,藥店貨架上的藥品也被搶購一空,殯儀館和火葬場也“屍”滿為患,不堪重負。科學家表示,像奧密克戎這樣的新冠病毒變異株很容易在以前很少有人感染過新冠病毒的地方迅速傳播。
中國新冠病例的激增立即引發了國際關注,目前有十幾個國家要求對來自中國的旅行者進行新冠檢測。意大利、印度、日本和美國是首批對來自中國的旅行者實施新限制的國家。美國衛生官員表示,中國就本輪席捲全國各地的新冠疫情大爆發所提供的數據非常有限。
布朗大學(Brown University)公共衛生學院大流行病中心主任詹妮弗·努佐(Jennifer Nuzzo)表示,要求來自中國的旅行者在抵達前兩天提供新冠檢測陰性報告並不能阻止病毒的傳播。“但是考慮到中國疫情的規模及其透明度的突然下降,我可以理解為什麼各國都很緊張,並試圖減緩病毒的輸入,直到他們能夠了解更多信息。”努佐在一封給美國之音的電子郵件中說。
世衛組織:中國提供疫情信息不足
世界衛生組織(WHO) 總幹事譚德賽(Tedros Adhanom Ghebreyesus) 去年12月21日就曾表示,世衛組織需要更詳細的信息來了解中國疫情可能帶來的風險。他12月29日發出的推文說,“在缺乏來自中國的全面信息的情況下,世界各國正在以他們認為可能保護其人口的方式採取行動,這是可以理解的。”
世衛組織1月4日再次敦促中國政府迅速提高有關住院和死亡的可靠數據,一些官員認為,中國提供的新冠病例數據低估了上述這兩項數據。WHO突發衛生事件規劃執行主任邁克爾·瑞安(Michael Ryan)表示,中國公佈的數字低估了疫情的影響,特別是在死亡方面。他說,中國政府對新冠死亡的定義範圍過窄。
中國衛生部門對新冠死亡的界定標準為由病毒直接導致呼吸衰竭所造成的死亡;因為其他疾病或基礎病導致的死亡不歸為新冠造成的死亡。中國最高衛生部門國家衛健委已不再公佈每日新增病例數字,該工作轉給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該機構1月6日公佈的新增死亡病例僅為3例,在過去一個星期公佈的日新增死亡病例從未超過5例。
在中國1月8日重新打開國門之際,又有一些國家要求來自中國的旅客需提供新冠檢測陰性證明。葡萄牙是最新加入要求來自中國的乘客提供新冠陰性檢測證明的歐洲國家之一。德國、比利時和盧森堡則建議取消前往中國的非必要旅行。
葡萄牙的檢測要求從周日開始生效。此外,往返中國的乘客和機組人員在飛行期間必須佩戴口罩,里斯本機場將對廢水進行監測,以確定病毒毒株並進行基因組測序。另一個中國遊客的熱門目的地泰國要求從星期一開始入境者需持接受至少兩劑的新冠疫苗證明,購買包含新冠治療的醫療保險,並在離境前接受新冠核酸檢測,不過這些要求並不只針對來自中國的旅客。
喬治城大學奧尼爾全球衛生法教授勞倫斯·高斯廷(Lawrence Gostin)說:“由於中國病例的爆炸性增長,不要求進行(新冠)檢測即使不是不可能,在政治上也是困難的。”
高斯廷同時兼任世衛組織下屬的公共衛生法暨人群協調中心主任。他在給美國之音的一封電子郵件中說,“我們還需要更好的基因組監測,以便迅速識別危險的病毒變體。”
中國亦要求入境者提供48小時核酸陰性證明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毛寧在1月6日的例行記者會上再次表示,各國的防疫措施“應當科學適度,不應影響國家間正常的人員交往和交流合作,不應有歧視性做法,更不應藉機搞政治操弄”。她還說,“針對有些國家出台不合理的做法,中方將結合疫情情況和防控需要,按照對等原則,採取相應措施。”
香港大學流行病學家高本恩(Benjamin Cowling)在一封給美國之音的電子郵件中說,“我的理解是,中國仍在繼續要求對入境中國的人提供核酸陰性檢測證明”。他反問道,“他們是在說自己的政策不科學和過度嗎?”
“中國沒有資格批評西方的旅行限制措施,”喬治城大學的高斯廷說,“因為在相當長的時間裡,北京有著世界上最具懲罰性和嚴苛的旅行限制。”
儘管流行病學家的主流觀點仍然是針對單一國家的旅行限制對於防範更具傳染性的病毒變體效果不大,但目前很多國家採取的措施仍然是有價值的。
“對旅行者的感染和病毒株的監測對了解情況很有價值,可在一些機場在(旅客)自願的基礎上進行。”香港大學的高本恩說。
(美國之音記者傑西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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