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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國者治澳”下產生新立法會 澳門民主派前景黯淡


澳門第七屆立法會選舉,投票率是澳門主權歸還中國以來最低。
澳門第七屆立法會選舉,投票率是澳門主權歸還中國以來最低。
“愛國者治澳”下產生新立法會 澳門民主派前景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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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2日舉行的澳門第七屆立法會選舉投票率達到主權歸還中國以來最低,白票和廢票也明顯增加。一些分析人士認為,這與早前民主派被取消參選資格有關。改選後的澳門立法會形勢上出現了什麼變化。失去議會陣地的民主派陣營,在高壓的大環境下,往後何去何從呢?

今次澳門立法會選舉直選投票率42.38%,比上一屆下跌接近15個百分點。澳門主權歸還中國後,立法會直選的投票率一直都在五成以上,除了2001年回歸後首次選舉,其他各次選舉的投票率都在五成半以上,2009年的一次選舉,投票率更接近六成。今年的選舉的投票率是歷屆最低,首次低於五成。

7月9日,也就是選舉舉行之前兩個月,21名參選人被澳門選管會裁定因不擁護基本法及效忠澳門特區政府而不具參選資格,其中包括15名民主派參選人。被取消資格的包括一名資深民主派議員。

當局稱投票率低關乎天氣疫情

選管會主席唐曉峰在總結立法會選舉的記者會上卻表示,這並非投票率下跌的主因。

唐曉峰說:“當然部分人或有他自己的選擇,但選管會的理解是這段時間受疫情的影響相對比較大,其他的可能存在的(因素)都不是主因,加上今日天氣相當酷熱,下午有雷雨,可能會影響選民的投票意欲。”

澳門大學政府與公共行政學系副教授余永逸卻有不同看法。他對美國之音表示,近期一家新開業的日式商店在澳門掀起了熱潮,在立法會選舉當天也擠滿了購物的市民。與票站的冷清形成強烈對比。

余永逸說:“有家日式連鎖雜貨店在澳門開張一個星期。每天都有很多人在門外排隊,有的時候要排上一兩個小時。在星期天投票日當天仍然有很多人在連鎖雜貨店排隊購物。似乎天氣也好,疫情也好,都沒有影響到市民外出的心情。既然市民願意外出,他們是否投票應該會有其他因素影響吧。”

余永逸表示,在2017年上屆選舉,4張民主派候選名單所得的票數合計為33,800票;今屆立法會選舉投票人數比上屆少了37,500多票,人數超過以往支持民主派的選民。這反映了一些非民主派支持者都不出來投票。

澳門立法會選舉日票站氣氛冷清。
澳門立法會選舉日票站氣氛冷清。

鄭明軒:鬧劇一場

“新澳門學社”前理事長鄭明軒是喪失候選資格的其中一名民主派人士,在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他以“鬧劇”形容剛結束的選舉。

鄭明軒說:“當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是有問題有缺失的時候,但是各方都好像煞有介事的去進行。選管會提醒大家‘不要賄選,要確保選舉公平公開公正進行’。我覺得真的是太滑稽了。發生了民主派被取消參選資格那麼大的事情,肯定對澳門會造成衝擊,但無論參選人也好,政治團體也好,政府也好,都十分煞有介事。”

這次選舉空白票數量創新高,共有3100多張,比上屆900多張增加超過兩倍,廢票也有約2000張。澳門媒體人崔子釗對美國之音表示,不少廢票都帶有選民寫下的抗議字句。

崔子釗說:“很多廢票上面都有一些字:‘垃圾會’,‘垃圾選舉’,也有很多髒話,甚至寫了被取消資格參選人的名字。雖然表面上,澳門社會對於這次取消資格事件沒有採取什麼反抗行動,但是大家都很明白,當局是硬生生把澳門的民主派連根拔起。”

崔子釗說,這種表達不滿的方式符合澳門當地的民情。

崔子釗說:“澳門地方太小,人際關係網絡很緊密,如果很隨意自由就政治表態,可能很擔心會引起麻煩,甚至影響他的工作生活。澳門立法會選舉是不記名投票的,對於現在的澳門人來講,透過這種方式表態是最安全的。譬如有選民在一張選票上寫上了‘光復澳門’,如果這句話是公開發表的話,此人可能惹上麻煩,可能被說成‘危害國家安全’。”

澳門立法會33個議席,其中7席由澳門特首賀一誠委任。間接選舉的12名候選人無差額下全部當選。剩下的14個直選議席,傳統愛國陣營贏得當中11席。其餘3席則由形象溫和的“中間派”人士獲得,包括澳門土生土長、有葡萄牙血統的資深議員高天賜兩人名單,以及社區工作者林宇滔。

對於社會質疑民主派參選資格被取消,政府如何處理他們過往合共約3萬多名選民的意願,特首賀一誠在選舉日重申,澳門不存在反對派或民主派。他也不認為,未來的議會因此就會減少對政府的監督。他說,大家對政策不滿,仍然可以提出。而他稍後也會按選舉結果,再考慮委任社會上代表了不同利益,但未必能透過直接或間接選舉的人士,進入議會。

“中間派”能否擔負批判政府角色

媒體人崔子釗相信,民主派無緣進入議會後,往後“中間派”人士將承擔批判政府的功能。

崔子釗說:“中國現在是要排除那些會反中反共,提出‘平反六四’,對共產黨不利的這些訴求的團體。去掉這些(團體)之後,還是要有人去監督政府。在議會裡面它需要一些反對的聲音。所謂開明的建制派或者‘中間派’將來就會扮演這個角色。”

民主派人士鄭明軒則估計,“中間派”人士在議會內會面對壓力。

鄭明軒說:“未來一屆立法會,沒有人再可以自稱為‘中間派’,因為‘中間派’指的是‘兩者之間’。既然現在少了其中一方,那麼他們就再也不是處於中間了。如果再悲觀一些,當所謂激進尖銳的聲音被移除後,這些曾經的‘中間派’就算留在原地,也會變成最極端最邊緣的聲音,如果他們完全不改變,他們也會變成某些人心目中的眼中釘。如何面對新的生態,大家都需要去摸索。”

上屆澳門立法會選舉,民主派有3人透過直選進入議會。鄭明軒承認,失去這些議席對民主派政團會構成打擊。

鄭明軒說:“立法會議員辦事處會有津貼,議員自己的薪酬也有一部分會拿出來支持組織的運作。沒有了這些之後,毫無疑問會構成打擊,得想辦法節省開支,包括聘請志願者,或者壓縮不必要的開支。其實我們一直強調自己是所謂獨立監察者。我們沒有想過讓政府供養我們。”

民主派前景恐黯淡

2021年6月,中國國務院港澳辦主任鄧中華在一個研討會上表示,“愛國者治澳”在澳門得到切實貫徹,但絕不能以為天下太平,可以高枕無憂。他說,一定要居安思危、防微杜漸,特別是注意防範台灣“太陽花運動”、香港非法“佔中”“修例風波”的負面影響,防止澳門本地反對勢力,把反中亂港模式複製過來。

媒體人崔子釗認為,民主派陣營在澳門的前景十分黯淡。

崔子釗說:“取消民主派參選資格後,整個澳門社會應該沒有什麼人會為民主站起來。澳門民主意識基本上到此結束。以後再要談民主的話,首先你要支持共產黨。不能排除以後澳門還會有普選發生,但可以肯定的是,候選人必定是支持共產黨的,而且肯定會被當局審查政治背景,變成澳門模式或中國模式的民主。”

2000年五一勞動節期間, 澳門有數百名失業建築工人示威,要求當局採取緊急措施,保障本地工人就業。失業工人在兩個月內先後舉行至少四次示威,觸發警民衝突。

澳門大學學者余永逸回憶說,當年的示威並不是由政治團體組織籌劃,完全由工人自發。他認為,澳門民主派生存空間日漸萎縮的同時,不排除老百姓,尤其年輕人會以自己的方式表達訴求。

余永逸說:“當年我們一些失業工人自發在街上進行示威,甚至演變成警民衝突。該事件纏繞了澳門大約兩個月。當局數次施放催淚彈驅散失業工人,某程度上使社會恢復穩定。這就是沒有組織的社會行動的好例子。”

他質疑,一旦失去民主派的制衡,長遠來說,澳門立法會,甚至澳門的政局能否維持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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