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新總統拜登上任後,立即轉變前總統特朗普的強硬移民政策,引發美國政壇和移民人群的高度關注。某些律師表示,這一轉變對申請政治庇護的中國人是極好的消息。
在洛杉磯和紐約等多處執業的移民律師艾飛力(Felipe Alexandre)告訴美國之音:“拜登上台後,移民政策上的最大看點是他的語氣,就是TONE,改變了,發出的訊息不同了。以前感覺是我想移民到美國,但是美國不歡迎我。現在完全不一樣,就是美國確實是移民國家,很歡迎我們,當然要按照法律程序。”
Alien一詞有“外國人”,“異類”等含義,尤其是更容易理解為對某些人群的歧視。
艾飛力指出,“稱呼的改變雖然不會改變而不會改變一個移民申請人的任何權利,但是其中的精神不一樣了。我還覺得,我們能看到很多要素,比方說拜登會比較人道地同情和對待那些遭受迫害的人。”
40多歲的韋華穎目前居住在南加州。她和先生以及兩個女兒2019年5月從中國飛抵洛杉磯國際機場。
她告訴美國之音:“倒是感覺不到美國總統換屆對我這樣的情況有多大的影響。印象最深的還是,我當時一下飛機,看到洛杉磯機場,忍不住雙眼熱淚盈眶……感覺終於不用擔驚受怕了,我對美國心懷感恩……”
那些遭受母國迫害不能回國,或者可能遭受迫害不敢回國的人,在美國尋求庇護包括政治異見;計劃強迫墮胎;宗教信仰;種族,國籍,特殊社會群體(特別是社會)組),像同性戀,家暴等。
移民事務助理楊曉對美國之音說:“過去一段時間,移民局的定位是國防美國邊境;拜登時期則是移民局扮演提供服務的角色。”這相當於一個警察,一個是服務人員。
艾飛力律師說,正因為如此,拜登新政府上台後,“我們會看到移民申請的批准率提高,這包括庇護,職業移民,投資移民等的標準會寬鬆一些。事實上,我們已經從移民官員和政府其他官員那裡,感覺到了他們態度的改變。”
艾飛力說,拜登政策下,移民官的思路是如何幫助你通過,沒有問題就批准;你只要給我看符合條件的地方,只要條件說得過去,就會批准。
美國國土安全部的資料則顯示,被賦予庇護人數最多的國家是中國,其次是委內瑞拉和薩爾瓦多。
美國雪城大學(Syracuse University)的統計顯示,在移民法庭這一項,中國人的庇護通過率是最高的,大約75%,而總體的平均拒絕率高達百分之六七十。移民法庭是移民局申請沒有走通的情況下需要走的第二步棋。
艾飛力律師說,庇護申請者至少有四個機會得以實現留在美國的願望,其依次是移民局,移民法庭,上訴委員會,聯邦巡迴法院。
朱顏與丈夫鄭光信,2019年8月帶著年幼的女兒和兒子,用旅遊簽證進入美國。很快申請庇護之後收到移民局的面談通知,不過,疫情造成了一定的拖延。
36歲的朱顏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正住在洛杉磯南加大醫療中心。她說:“我現在因病住院,感動得不行。本來很著急醫藥費,因為國內一直宣傳美國醫療機構很昂貴,平民看不起病。結果,醫院一聽我的情況馬上就幫我申請了白卡,告訴我一切都是免費的。他們還關心我的宗教信仰,問吃飯有沒有忌諱,是否需要相同宗教背景的人來照顧,等等。”
朱顏告訴美國之音,她一家來自浙江溫州,先生原本在銀行工作了21年,“卻從來沒有享受過在美國這樣的尊重。”
有一年,臨海評選文明城市,城管惡狠狠地驅趕道路兩邊的攤販。道路整潔乾淨,更應該是人心的文明;以不文明和野蠻的方式驅趕攤販評上了文明城市,憑什麼呢?然後,我開始遭到排擠。”
在多次“跟主流本質”唱反調無待見見之後,“我後來就不再給他們寫了,而是開始自己強迫自媒體寫作。結果,好幾個微信公眾號都遭到查封。”
艾飛力說:“迫害也有兩種情況,一種在中國確實受到迫害,被攔截被毆打;另一種還沒有受到迫害,但是有恐懼心理,來到自由美國之後的行為,比方說使用推特等油管等社交媒體發表反共評論,參加抗議中共,擔心回國遭受迫害,不敢回國。符合這些標準的都可以申請庇護。”
如今定居在南加州的韋華穎一家來自江蘇省常州市,當時居住在該市戚墅堰區一個號稱全中國唯一的, ,”韋華穎說。
韋華穎告訴美國之音,地方政府任命幾百戶業主選舉自己的行業理事會,而是要分配與政府有關聯的人擔任委員;不過,不過,像香港一樣,它只獲得了自主管理的名頭。他們還剝奪了所有者對小區檔案和物業管理的知情權,包括始終拒絕公開小區的竣工圖紙。
“他們不公開圖紙,是為了掩蓋土地真相。不知哪一級政府已經在2007年偷賣了屬於小區的高爾夫球場牟利;到了2013年又琢磨出售小區內另一塊土地,我於是帶頭抵制,”韋華穎告訴美國之音。
正因為帶頭對抗政府犯罪,韋華穎屢屢遭到不明身份的襲擊者毒打,造成身體嚴重傷害。小區保安甚至威脅說“要用車撞死”她。
進入美國的兩個月後,韋華穎一家向移民局提出了政治庇護申請。
美國的庇護法規定,無論用什麼方式進入美國都可以申請庇護。申請者可以合法進入美國後調整身份,也可以在無簽證情況下在邊境提出請求;
美國之音記者意識到,一星期前,有幾名中國人轉移到墨西哥,在美墨邊境向美國提出了尋求政治庇護的請求。
艾飛力說,這樣的情況,目前還不清楚他們是否能夠進入美國境內等待,“這需要政府取消移民保護協議(MPP,移民保護協議)。”,但也不能一下就取消,因為那裡有好幾萬人。”
艾飛力表示,甚至美國新政府改變政策,允許在邊境提出申請的人進入美國等待,“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進來,而是要通過可靠的篩選,就是要進行'恐懼面談'(恐怖訪談) ),獲得機會講自己的故事。其實大部分人我們也是幫不上忙的,只有具備資格的才會獲得機會。”
艾飛力律師說,他接手的庇護案,95%是中國人的。
他還告訴美國之音,之所以致力於主攻庇護移民案,尤其是幫中國人辦庇護,得益於在中國的一次經歷。
他2008年在浙江大學法學院學習時,由於中文說寫都十分熟練,本想畢業後留在中國,從業於美國在中國開設的律師事務所之類的跨國機構。
一天,他的一位中國同學偷偷塞給他一個U盤,告訴他回家後重構看一看。
第二天,他給那位同學打電話,說自己看到的是六四天安門屠殺的畫面,“我知道呀,以前看過,怎麼啦?”
那位同學說,他從來不知道這樣的真相,這是他頭一次看到。“而且,那位同學不是很普通的人,他的父母都是成功的商人,”艾飛力說。
艾飛力後來又把U盤給太太的一位中文老師看,“那位老師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內容,看著看著就哭了。在這件事以前,我看到中國大城市蓬勃發展,一直以為中國政府也和美國政府一樣,會把過去做過的錯事拿出來教育自己的人民,而不是犯同樣的錯誤……”
從那一刻起,他決定要幫助中國人規模專制的政府和沒有知情權的社會,於是,回到美國為中國人進行庇護保護唯一的選擇。
“是那位同學改了我的命,”艾飛力對美國之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