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人權組織“國際特赦”12月13日發出緊急呼籲,促請國際社會關注今年7月獄中病逝的中國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的遺孀劉霞的處境和健康狀況。此前,劉曉波好友、流亡德國的中國異見作家廖亦武披露劉霞近期寫給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赫塔.米勒的一封信,顯示劉霞在被軟禁中的絕望和孤單。
國際特赦星期三表示,自今年6月下旬查明患肝癌末期的劉曉波7月13日病逝後,當局不允許本身是詩人和藝術家的劉霞與外界接觸,也沒有確認她的下落。劉曉波好友廖亦武12月9日發文懷念劉曉波,並上傳劉霞近日寫給德國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赫塔.米勒的一封信。劉霞寫到在被軟禁中的絕望和孤單,稱“我自言自語、我要瘋了、我那麼孤單”。
屍體一樣躺著
國際特赦表示,劉霞的身心健康令人堪憂,抑鬱症已到了極其嚴重的地步。她的狀況,正如她在信中所說,“我沒有權利說話、大聲說話、我像植物一樣活著、我像屍體一樣躺著”。
國際特赦強烈敦促中國政府結束對劉霞的非法騷擾、軟禁和監視,停止她,允許她自由出行,確保劉霞的言論自由權利,確保包括劉霞在內的所有人權捍衛者及其家屬能夠不用擔心受到阻礙、恐嚇、任意拘留或監禁。
劉曉波和劉霞的好友、歐盟薩哈羅夫人權獎得主胡佳星期四對美國之音表示,劉霞自2010年10月8日劉曉波獲得諾貝爾和平獎後便開始遭當局至於實際上的軟禁狀態,時緊時鬆,但無時不被監控。而今年孤獨的寒冬更令外界擔憂她的身心健康,尤其是近年換上的日益嚴重的憂慮症更是困擾她。
世上最苦女人
胡佳說:“過去7年以來劉霞的精神狀態,就以恐懼、絕望、崩潰可以形容了。她是依靠藥物在克制自己的抑鬱症,依靠藥物在入眠,否則的話她一天都活不下去。這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一個女人,面對著一個沒有父親、沒有母親,也沒有摯愛丈夫的冬天。我們很怕這是她最後一個冬天,這真的是我們內心的特別特別現實的想法。想讓她做到的就是劉曉波生前給她的那句最後囑託,你好好活著。”
因參與“自由曉波”行動而自6月底便時遭軟禁的胡佳表示,從劉曉波獄中患病到逝世,以及推動“自由劉霞”,國際和公民社會的努力、輿論和媒體報導等都達到了極致的狀態,但仍然沒有多大效果。因此,歐美國家的外交斡旋和壓力便顯得越來越重要,也是唯一的希望。
呼籲外交壓力
他說:“真正有效的現在看來,就是外交介入。我們要促請西方的外交官,尤其是德國和美國,兩個世界大國,政治和經濟的大國,用國家力量對劉霞和她的弟弟劉暉進行這種營救,外交斡旋,其實就是施壓了。就是為她們爭取自由嘛。而且作為那些外交官本人來講,已經不僅僅是從工作這個來面對這個,而是從一個個人,一個從人性的角度來講,不能夠放棄的事情。”
胡佳表示,他最近一段時間通過不同的管道與一些國家的外交官員溝通時表示,對劉霞的關注不僅僅是她狀態如何這些層面,而是要從兩個方面展開外交施壓,一是啟動外交談判要求中國當局允許劉霞出國治療,二是同時爭取能夠探視劉霞,給她帶去一些最基本的慰問。
他說:“現在不是說,只是介意劉霞現狀如何?她是不是最近又作了什麼手術?但是這個東西改變不了她的命運。現在的力量是集中在外交的營救上面。我跟他們說,要向中國政府兩件事情,第一是你們要啟動這種外交程式,跟政法委這樣的機構必須要進入這種程式才行。否則你們這種等待完全是無意的。它可以拖到劉曉波死,也可以拖到劉霞死。之外的話,你們要爭取劉霞在沒有離開這個國家之前她的空間要大一點,一個指標就是說,她能夠見到你們這些外交官。”
胡佳特別強調,這些最基本的見面都會給劉霞注入心理安慰的強心劑,給她來去一點點的希望,幫助她度過目前的寒冬以及她生命中的長夜。
他說:“這是她生命中最寒冷、最黑暗、最看不到光,就像在極夜中的那種寒冷的寒夜、冬夜。這種情況下,如何點燃她的一點點的希望。我去促請外交官做的事情也是,你們能夠向中國政府見到她,哪怕就是一些家常話,哪怕就是在中國政府監視之下的,也會給劉霞注入一針強心劑,能夠撐住她。對她的安慰、鼓勵,都恐怕要勝過她服用的所有的那些抗抑鬱的藥物,這樣能夠堅持讓她過這個嚴冬。我說的嚴冬是廣義的嚴冬,不僅僅包括未來色三九天,也包括她生命中這種黑暗。”
在12月8日劉曉波最後一次被捕和他推動的主張憲政民主的《零八憲章》發表9周年之際,劉曉波和劉霞的好友廖亦武發表悼念文章,並公開劉霞數日前寫給2009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赫塔.米勒的信。劉霞在信中還稱,“我蜷縮成一團,因為有人敲響了門,我的脖子開始變得僵硬” 。廖亦武表示,劉霞不是犯人,呼籲中國政府出於人道釋放劉霞。廖亦武還敦促德美法英等西方國家政府、人權組織和活動人士繼續為爭取劉霞自由努力。
劉霞自劉曉波今年7月13日去世後,幾次“被旅遊”到外地,後回到過北京,但在十九大等敏感時候又“外出”,目前被軟禁在北京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