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外相上川陽子和防衛相木原稔於9月5日在墨爾本跟澳大利亞外長黃英賢和國防部長理查德·馬勒斯舉行2+2部長級會議,雙方承諾加強特殊戰略夥伴關係,同意加強雙邊經濟安全對話,以促進訊息共享和在經濟和戰略風險方面的合作。兩國還承諾共同制定在第三國發生緊急情況時撤離本國公民的計劃。
澳大利亞副總理兼國防部長理查德·馬勒斯說:“我們與日本的國防合作是地區穩定的支柱。我們強有力的戰略一致性支持了印太地區的集體威懾和穩定。”
“日本是澳大利亞的重要夥伴,我們兩國緊密合作,包括通過東盟、太平洋島國論壇和四方安全對話,為地區安全與繁榮作出重要貢獻,”澳大利亞外交部長黃英賢說。
觀察人士指出,日本和澳大利亞這次舉行2+2會議主要目的是探討如何大規模加強軍事合作以應對中國在印太地區的軍事擴張。未來日本除了可能參與澳大利亞的造艦計畫、並在澳大利亞試射長程導彈外,日本還歡迎澳大利亞計劃明年首次參加“東方盾牌”美日聯合軍事演習。不過專家認為,日澳這些軍事合作並不會傷害他們與中國的外交關係。
日本將與澳大利亞的關係視為“准同盟”,僅次於與美國的全面軍事同盟。日澳2+2會議的聯合聲明對中國在南中國海領土爭端中對菲律賓愈發危險和脅迫的活動表示嚴重關切。
聯合聲明稱,“我們對近期南海事態發展表示嚴重關切,包括中國頻繁加劇對菲律賓的危險和壓力活動。我們反對任何可能加劇緊張局勢並破壞地區穩定的強制行動,包括將有爭議的地物軍事化。我們強調航行和飛越自由以及根據國際法,特別是《聯合國海洋法公約》和平解決爭端的重要性,並重申2016年南海仲裁庭的裁決為最終裁決並對爭議各方具有法律約束力”。
兩國也關切並討論了中國最近在日本領海和領空的活動,並強調台灣海峽和平穩定的重要性,兩國呼籲和平解決兩岸問題。
日澳兩國也同步譴責北韓並支持烏克蘭。聲明強調,兩國強烈譴責北韓發展核武和彈道、也強烈譴責北韓和俄羅斯之間日益加強的軍事合作,包括北韓違反聯合國安理會決議向俄羅斯出口彈道導彈,以及俄羅斯對烏克蘭使用這些導彈。雙方重申支持烏克蘭的堅定決心、並呼籲加沙立即停火。
日澳將增加軍事合作
本屆的日澳“2+2會議”在澳大利亞墨爾本附近的一個沿海小鎮舉行,這是自2022年底以來的首次“2+2”會議,也是史上第11屆。
根據日澳聯合聲明,隨著日本自衛隊新的“聯合作戰司令部”(JJOC)即將在今年底成立,日澳兩國之間未來還將相互派遣軍事聯絡官。聲明還說,兩國將探討日本的兩棲快速部署旅,將如何參與澳大利亞和美國,包括美國海軍陸戰隊在澳大利亞達爾文的訓練活動。
而在雙邊機制之外,日澳也會加強與美國在印太地區的三邊合作,以及加強澳大利亞、日本、印度和美國之間的四邊合作,包括在9月的澳大利亞“卡卡杜演習”期間,進行海上巡邏機合作活動,並希望透過海事合作活動和能力建構援助等方式,加強兩國與菲律賓之間的合作。
日本智庫“笹川和平財團”安全研究組特任組長、主任研究員山本勝也向美國之音表示,本次日澳“2+2會議”的一項重點,即是探討如何加強日本自衛隊和澳大利亞國防軍,在聯合訓練和國防裝備等領域的合作,以應對中國日益增強的海上擴張。
而針對中方日益增強的海空力量和近期日中兩國在軍事上的摩擦,山本勝也指出,日本將採取“視覺化”的應對,也就是將提高對此類問題的認識、並向國際社會展示中國任何可能被視為“試圖以不符合國際規範的方式去改變現狀的行為”。
日本共同社4日報導,據一位日本外交消息人士透露,在先前中國軍機首次侵犯日本領空之際,日中兩國政府未使用防務部門幹部間的直通熱線。此外,在日本護衛艦“涼月號”今年7月罕見地在中國領海內航行之際,該熱線也未被使用,這也顯示出這個熱線徒具形式。
這位日本外交消息人士還透露,中國軍機8月26日在長崎縣男女群島近海侵犯日本領空後,日中通過常規的外交和防務渠道進行了聯繫。據稱,中國政府告知日本政府稱“無意侵犯領空”。
日澳將在造艦和導彈試射上合作
日本共同社2日報導,多名日本政府相關人士透露,日本政府決定參加澳大利亞海軍新型軍艦的競標。日本打算以海上自衛隊最新的“最上級”護衛艦(FFM)為基礎,與澳大利亞進行共同開發,並在雙方的“2+2會議”中討論此事。
報導指出,如果日本能獲得這項訂單,與澳大利亞合作的護衛艦項目將是繼日本與英國、意大利共同開發新一代戰機之後,又一國際共同開發的軍事項目。目前,澳方也將西班牙、韓國、德國的艦艇,列為這項新艦艇建造計畫的候選人,且最快在今年內,澳方會將合作範圍縮小到2個國家。
此外,日本共同社5日報導,在“2+2會議”的前一日,日澳也舉行了雙方國防部長的會談,日本為完善反擊能力,考慮把在日本國內受限的長射程導彈發射試驗,放在澳大利亞境內進行。澳方也在國防戰略中,提出向日本購買長射程導彈的計畫。
木原稔在會後的記者會上表示,澳方對日本的護衛艦表現出興趣,“我們提供了信息”,但其餘更深入的溝通等細節,他則表示不便透露。
而針對日本是否有可能參與澳大利亞的海軍新軍艦的建造,日本海上自衛隊出身的山本勝也也說,“日本軍艦在設計時考慮到了這些水域的特點,這對在同一海域活動的澳大利亞皇家海軍是有利的”。他預計,日本和澳大利亞之間的合作預計將改善互通性,包括維護。因此,一旦發生意外情況,對方國家的造船廠和工匠,將可以成為對方“令人安心的後勤基地”。
專家:日澳軍事合作不影響對華關係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毛寧5日在例行記者會上表示,“中方一貫認為,國與國之間的國防安全合作應有利於維護區域和平穩定,有利於增進區域國家之間的互信,不應針對第三方”。
而對於日澳不斷加強軍事合作,是否會刺激和破壞中澳關係和中日關係,澳大利亞悉尼大學中國研究中心主任古德曼(David Goodman)向美國之音表示,日本並不是印太地區合作與開放的主要決定者,“這個角色屬於美國”,而且他認為,中國將在這一背景下對今年“2+2會議”的結果做出回應。
而面對即將到來的日本自民黨總裁選舉與未來的日本外交政策,古德曼解釋,除非日本政治發生巨大的、而且仍然是完全隱藏的轉變,否則過去的經驗表明,日本首相的更迭不會導致日本對中國、或日本對澳大利亞的政策發生重大轉變。
他指出,日本的處境與澳大利亞類似,在必須與中國相互依存、且仍然要與中國維持生活和貿易關係的同時,日本和澳大利亞政府可能會對中國及其區域野心感到不安。在此背景下,古德曼認為,日澳兩國加強合作的態勢是“不可避免的”。
對此,專門研究海洋安全議題的澳大利亞國立大學(ANU)中華全球研究中心(CIW)研究員陳星宇(Edward Sing Yue Chan)告訴美國之音,東亞的安全擔憂是促使日本與包括澳大利亞在內的該地區 “志同道合”國家走得更近的“關鍵因素”。
陳星宇說,“儘管(美日印澳)四方機制(The Quad)主要強調非軍事合作,但它是一個讓日本和澳大利亞加強合作和信任的平台。因此,像‘2+2會議’這樣的對話,將對於加強澳日雙邊安全關係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
而對於是否會影響現有的中澳關係,陳星宇也解釋,自2022年澳大利亞工黨政府上台以來,澳中關係一直被描述為“穩定”,這與澳大利亞的利益一致,“某種程度上,兩國都承認彼此之間的分歧”,例如澳大利亞在一個中國政策上的立場,即澳大利亞不支持中國版的“一個中國原則”和南海問題。
因此陳星宇也認為,澳大利亞與日本加強接觸,不太可能會對其當前與中國的關係產生重大影響,“據我所知,當澳大利亞與日本於2022年簽署國防協議時,北京保持沈默”。
山本勝也分析,日本民眾對國際情勢的看法在近年似乎發生了轉變,尤其是年輕一代更加務實。而與日本相比,目前澳大利亞的外交或軍事立場也不會改變,除非中國對澳大利亞的反應有所改變。然而,他認為,“(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可能並沒有完全意識到,澳大利亞和國際社會對中國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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