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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新聞自由日29週年 香港記者國安法紅線下堅持繼續報導


《港版國安法》實施接近兩年,有資深香港記者表示,新聞工作者面對最大的挑戰,是國安法的紅線無法說清,記者無所適從下容易自我審查。(美國之音 湯惠芸)
《港版國安法》實施接近兩年,有資深香港記者表示,新聞工作者面對最大的挑戰,是國安法的紅線無法說清,記者無所適從下容易自我審查。(美國之音 湯惠芸)

每年的5月3日是聯合國創立的”世界新聞自由日”,今年踏入29週年,在《港版國安法》實施接近兩週年之際,有資深香港記者表示,新聞工作者面對最大的挑戰,是獨立而不受控制的傳媒愈來愈少,加上國安法的紅線無法說清,記者無所適從下容易自我審查。不過,在艱難的處境中,記協主席陳朗昇寄語年青人及所有新聞工作者,社會仍然需要真相、有人講公道說話,在能夠承擔個人風險的情況下,堅持繼續報導。

世界新聞自由日29週年 香港記者國安法紅線下堅持繼續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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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12月20日聯合國大會宣佈,將每年的5月3日定為”世界新聞自由日”,旨在提高新聞自由的意識,並且提醒各國政府尊重和提升言論自由的權利,同時提醒各國人民,言論自由的權利被侵犯的現象仍然存在,世界各國有很多新聞工作者,因為提供每日新聞資訊而被捕入獄,甚至英勇犧牲。

國安法紅線下香港記者憂以言入罪

今年是”世界新聞自由日”創立29周年,在《港版國安法》實施接近兩週年之際,過去接近一年多家持反對聲音的傳媒被逼停運,包括《蘋果日報》、《立場新聞》及《眾新聞》等,數以十計新聞工作者被拘捕,控以”串謀勾結外國或者境外勢力危害國家安全罪”,以及”串謀發布或複製煽動刊物”等罪名,不准保釋需要還柙等候審訊。

香港記者協會主席陳朗昇接受美國之音訪問表示,香港新聞工作者面對最大的挑戰,是獨立而不受控制的傳媒愈來愈少,很多新聞工作者都會擔心國安法的紅線,可能被以言入罪。

陳朗昇說:“大家(新聞工作者)都會擔心是有那條”紅線”,以言入罪那樣,大家的擔心是合理而且需要的,感覺上好像已經停了一波了,即是《蘋果》、《立場》已經都停(運)了,之後暫時都未見有(其他行動),但是接下來的日子是不是真的沒(事)呢﹖大家都會憂慮。”

陳朗昇繼續做記者關注民生議題

作為前《立場新聞》副採訪主任,陳朗昇去年12月底經歷公司在國安法下被逼停,多名同事及前同事被拘捕,未審先囚4個多月,不過,陳朗昇仍然堅持新聞工作,2月中加盟《蘋果日報》前員工開設的網媒”Channel C HK”。

陳朗昇表示,主要是由於他真的很喜歡做記者,不過,他坦言現在的報道範疇,較少涉及當局認為危險或者敏感的議題,包括民主及政制發展等。

陳朗昇寄語年青人及所有新聞工作者,社會仍需真相、有人講公道說話,在能夠承擔個人風險情況下,堅持繼續報導。(美國之音 湯惠芸)
陳朗昇寄語年青人及所有新聞工作者,社會仍需真相、有人講公道說話,在能夠承擔個人風險情況下,堅持繼續報導。(美國之音 湯惠芸)

陳朗昇說:“敏感的或者叫做危險的,你(當局)不喜歡聽、不喜歡別人講,不想講,那好吧,不講吧,我們講其他東西吧,講一些實際的民生議題,講一些市民的投訴,不公平、不公義的事,即是其實自己都要想的,我們從來想有新聞自由、有言論自由,是希望社會有民主、有自由、有進步,所以大家就會生活好些,如果現在你不喜歡我們講那個制度、不想講那個制度的話,覺得那些是西方、西方的東西就是不好的,中國不是、香港不是行這條路的,好吧,我們不講那些,我們就講怎樣令到我們的生活好些,所以我覺得不是完全沒有空間的。”

批李家超對新聞自由說法毫無邏輯

今屆特首選舉唯一候選人李家超星期六(4月30日)出席7家傳媒機構合辦的電視答問會,李家超被問到如何捍衛新聞自由時,形容新聞自由有如”身分證”已經在市民的口袋裡面,重申”香港已經擁有新聞自由”。

陳朗昇表示,李家超對新聞自由的言論令人難以理解,毫無邏輯可言,他批評香港目前如果還有新聞自由的話,也好像是雙重標準,而《基本法》承諾的新聞自由,到現在也好像沒有明確的保障。

陳朗昇說:“還有新聞自由的話,就不是某些人的特權,不是只有一些人有自由,可以隨便罵、罵到政府”趴下”(跌倒)都不會有事,一些人就講少少、講一點點都已經連採訪都沒得採訪了,他(李家超)對新聞自由的承擔有多少,我想都不用我多說了,大家已經看到了。我解釋了很多次的了,香港的新聞自由是《基本法》寫下的,那是受惠於當時香港人心思變,如果不是一個這麼開通的《基本法》的話,那個年代一半的香港人都走了,這個是當日北京及倫敦對香港人的承諾來的,但是這一塊(新聞自由)是受惠於當時一個寬鬆的政治環境而出現,其實我們是沒有任何很實質,究竟政府有些甚麼守則,是要尊重新聞界、尊重採訪自由、新聞自由,其實是沒有的。”

寄語年青記者狹蓬中為香港市民發聲

有77年歷史的日本外國記者協會,今年4月底向”香港記者”頒發今年度該會”新聞自由獎”亞洲區特別獎,以表彰香港記者的工作,並藉此微小的方式,表達該會對於香港記者在極其困難的情況下的支持,由記協代表”香港記者”領獎。

陳朗昇表示,他在網上代表香港記者發言,希望日後日本外國記者協會會將奬項寄到香港,讓所有的香港記者可以看看這個奬項,他坦言有擔心獲奬可能被當局認為”勾結外國勢力”,所以得奬感言都不敢講太多,主要是想鼓勵年青的新聞工作者,在狹蓬中為香港市民發聲。

陳朗昇說:“是希望鼓勵到繼續在香港的新聞工作者,當中包括很多年青的朋友,他們其實可以不選擇這條路的,但是他們都選擇了繼續在這裡工作,其實我們社會是需要記者的,即是無論你(在)香港是甚麼政治想法,如果所有好的記者及好的傳媒都走了,這樣再差些是不是更好呢﹖這個是一種想法,或者有些人說香港已經沒得搞了,新聞自由都死光了,我相信都是一個過程來的,過程中不是即刻明天就變做”零”了、”零自由”那樣,我們在狹蓬裡面、在那個空間裡面都繼續做(報道),都希望盡量幫市民,盡量幫到香港人。”

出生於80年代,香港土生土長的陳朗昇引用中共以故領導人毛澤東的說話,”我們不幹,誰幹”,寄語年青人及所有新聞工作者,社會仍然需要真相、有人講公道說話,在能夠承擔個人風險的情況下,堅持繼續報道。

陳朗昇說:“(有志的年青人)都嘗試一下”入行”(當記者),看看社會是怎樣的,其實新聞、做記者除了會寫一些敏感議題,最重要是我們認識社會,我們比市民更加認識社會,所以當我們去接觸一些議題的時候,我們去做一些分析、報道的時候,我們怎樣幫到社會,我們是相信這一套的,所以我們是應該要嘗試去想、去做到。”

資深記者指國安法紅線無所適從

曾任職無線電視、有線電視新聞部以及《立場新聞》等傳媒機構的資深記者林彥邦接受美國之音訪問表示,香港新聞工作者面對最大的挑戰,是國安法的紅線無法說清,記者無所適從下容易自我審查。

林彥邦表示,香港新聞工作者最大挑戰,是國安法的紅線無法說清,容易自我審查。 (林彥邦社交網站照片)
林彥邦表示,香港新聞工作者最大挑戰,是國安法的紅線無法說清,容易自我審查。 (林彥邦社交網站照片)

林彥邦說:“那個”無法講得清”的原因,其實都有人問過譬如警方,又或者政府官員,到底實際上那條”紅線”是怎樣的呢﹖怎樣才是會危害國家安全等等﹖但是從來在官方那裡都只是得出一些模稜兩可的答案,例如”如果你自己沒有這個想法,你自己會知道的”,諸如此類,變成其實不知道它們是不是故意要營造這樣的效果,就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因應的所謂紅線是甚麼,變成很容易會出現一個自我設限,或者某程度上的一些自我內部審查的情況,就為了去規避那個很難以具體去劃定那個為位置的一種風險,到底應該你如果要縮、要退的話,要縮還有退到甚麼位置呢﹖這件事情可能在不同的機構,又或者不同的人身上會有不同的展現。”

煽動罪或令記者更自我設限

林彥邦表示,另一個值得憂慮的是,當局除了去到中國國家安全的層面之外,還引用好像比較輕微的指控,例如《煽動罪》針對新聞工作者,他認為這樣會令到問題更複雜,因為《煽動罪》的指控相比國安法可能比較”虛”,更令新聞工作者無所適從。

林彥邦說:“相對來講是比較”虛”的指控,即是因應著你某一些言論,或者某一些的文章,或者某一些報道,就可以說你有”煽動”了,而你有這個所謂的”煽動”意圖,是不需要有一個明確的煽動對象的,亦都不需要證明有人被你煽動到的,所以它(當局)指控你是有煽動,這樣已經是足以被拘捕的了,而在現在香港的現實裡面來講,只要被拘捕之後就很難拿到保釋,變成很大機會就會出現一個如果它指控你”煽動”,你就會隨即被捕、被凍結資金,然後公司可能要停運甚至結業,然後人就出不來(被還柙)的一個連鎖反應,變成你要更進一步除了國安法之外,還要避開這個所謂的”煽動”那個可能性,是愈來愈難了,變成亦都有可能引伸到一個愈來愈誇張的一個叫做自我設限,或者愈縮愈後。”

成立個人新聞平台記錄港人港事

記者問及,在《立場新聞》等傳媒機構相繼被逼停運,區家麟等資深新聞工作者因《煽動罪》被拘捕,面對這麼大的挑戰,林彥邦為何在最近成立一個人的新聞平台”ReNews”,繼續記者的工作﹖

林彥邦表示,從社會層面而言,自從去年中至今年初,《蘋果日報》、《立場新聞》及《眾新聞》等傳媒機構相繼停運後,香港的網絡言論牆靜了下來,出現了一個很大的空隙,有不少市民覺得失去了看新聞的興趣,他認為這個現象與香港社會整體氣氛一直走下坡有關,他覺得很多事情仍然在發生,應該要去記錄,讓留下來生活的香港人知道這個城市發生甚麼事,在自己能夠承擔風險之下,他選擇繼續做他喜歡做的記者工作。

聯合國在1993年創立”世界新聞自由日”,讓世界再次重溫《世界人權宣言》第19條所闡述的保護言論自由和新聞自由基本權利的重要意義。沒有這些權利,就無法實現民主和發展。獨立、自由和多元化的媒體能夠確保透明度和落實問責制,促進社會參與和法制並有助於消除貧困,因此對民主社會的良政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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