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新型冠狀病毒疫情2019年年底爆發以來,中共當局起先竭力隱瞞疫情,後來又採取所謂的不惜一切代價的防疫措施。從星期一(3月28日)起,人口兩千五百萬的上海市進入封城狀態,再破古今中外歷史上封城規模的記錄。中共控制下的官方媒體大力宣傳上海及其他地方的防疫措施的必要性,與此同時,許多基本生活無著甚至性命難保的民眾求告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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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星圖片上可辨的上海封城
2020年1月23日,人口一千四百萬的武漢在長時間大力隱瞞疫情之後為了控制疫情宣布封城,創造了世界史上封城規模的記錄。
兩年零兩個月過後的3月28日,人口兩千五百萬的中國經濟、金融、交通中心上海再因疫情宣布封城,再創封城規模世界記錄。中國反复採取大規模封城措施是為了追求所謂的病毒清零政策。
從2020年上半年開始,在疫情給世界各國帶來災難之際,中國當局就開始自我祝賀取得防疫抗疫的偉大勝利,包括武漢封城所取得的偉大勝利,習近平當年10月親自出席國家級的慶祝表彰大會,並發表講話,頒發勳章。當局操控的網絡水軍(網絡民意特工)乃至官方媒體則得意地宣揚世界各國應當學習中國,抄中國的作業。
這一次上海封城,中國官方媒體以及中共控制的網絡水軍沒有再宣揚世界各國應當抄中國的作業。但中共中央機關報《人民日報》仍在宣揚所謂的“正能量”消息。星期一(3月28日)《人民日報》通過社交媒體微博發帖說:
——【#一起守滬上海加油#! 】浦東封控第一天,這些畫面看上去像電影,但我們知道,這不是電影。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力量做對的事,讓這個城市變得更好。 #致敬每一個守滬者#,上海加油,我們等你“痊癒”! (上海BANG)
《人民日報》為這則微博貼配發了一則視頻。該視頻畫面顯示上海市中心地區大段大段的交通幹道空無一人,空無一車。這種大規模的徹底封城的景象可以在衛星圖片上看出。
在《人民日報》這則微博貼和視頻之下的大量留言也富有所謂的“正能量”。用戶在28日北京時間午夜時分看到的頭5條留言分別是:
——上海加油!期待早日解恢正常生活
——上海加油!
——上海加油,讓生活儘早恢復正常
——一定要做好防護啊!一切快點好起來!上海加油!
——加油,儘早恢復正常的生活
近年來,隨著中共當局對網絡輿論管制的加強,每當出現公眾關心的話題時,官方發布的言論下面的留言多是這種符合官方宣傳口徑的正能量貼。
有觀察家認為,導致這種局面的原因是官方刪除了不符合官方旨意的貼,只是留下符合官方旨意的貼。但也有觀察家認為,當今中國並沒有這麼多的無視民眾疾苦、無腦讚美官方的網民,這些讚美貼很多都是官方調遣所謂的人工智能手段用機器發出的。
封城的嚴厲與民眾的絕望
觀察人士指出,兩年前武漢封城時,中國當局採取的不管人民死活的封城措施,包括不管病人急需治療的封城措施就讓文明世界感到驚訝。中國當局採取的封城措施如此嚴厲,被普遍認為是獨步世界,獨一無二。
為中國當局辯護的人則說,那是因為事出突然,缺乏經驗所導致的差錯,並不代表中國防疫措施或封城措施不講人道。隨後的兩年中,在西安和其他城市的封城中,這種無視人民死活的封城措施反復出現。為中國當局辯護的人又說,那是因為那些城市的管理水平不夠高,才出現這樣不盡人意的局面。
然而批評人士指出,在中國最發達的、管理水平最高的城市上海,封城措施的不講人道仍是持之以恆,雷打不動。在上海封城到來之際,一位女兒通過求助貼為自己的年近古稀的父親發出絕望的呼籲:
“我爸多年來一直在上海嘉定的江橋市場做生意,住市場宿舍裡,近日因疫情,我爸被趕出市場。大約在本月23日晚上或者更早,有關防疫執勤人員進入市場驅趕商販,跟我爸一起的有很多人都被趕出來了,時值夜晚,我爸趕緊去找老鄉幫忙借宿,但疫情期間小區管控,老鄉也幫不上。
“無處可去,我爸只好跟別人去橋洞暫住再做打算,本打算買票離開上海回老家,但錯過時機,沒有核酸不能買票。23日還能查到核酸陰性,從23日開始至今每天都做核酸至少3次,免費的,自費的都查不到結果,我爸去問,人家說有點異常,說有異常又不給拉去隔離,放任在外不管不問。我爸都快70了,本身就有些老毛病,這個天氣,因為露宿好幾天,基本生活又得不到保障,抵抗力下降,這幾天感冒了也沒地方看。
“我爸說打過110,110說這不歸他們管,推給120,打120也不管。在橋洞下,基本每天都會有救護車來拉人,我爸都眼巴巴的看著希望帶上他,防控辦有人打電話給他,我爸再打回去都不接電話的。作為女兒,從知道開始就一直在想辦法,找上海的朋友,網上查號碼打上海衛健委電話,市民熱線,上海防疫辦電話,沒有一個能打通能有效處理的。
“上海這個包容性這麼強,節奏快而高效的大城市,在本輪疫情前,外國來的人都有人管,都不會流落街頭,本國老人卻得不到妥善安置,求助無門......”
這位援救父親心切的女兒發出的求助帖讓眾多中國人感到愛莫能助和絕望。但上海還有以下這樣的更絕望的求助帖:
“上海一康康復醫院患者因疫情管控無人護理而去世!!!請有關部門盡快調派有能力的醫護人員!!! 我母親目前獨自一人在上海一康康復醫院,她屬於重症癱瘓病人,意識狀態不佳,無法處理和說話,且氣管切開需要不時的護理和吸痰,在缺乏護理的情況下隨時有生命危險......”
截至目前,中國當局對這些絕望的求助帖的處理方式大致是兩種。一種是置之不理,另一種是予以刪除。在美國之音這篇報導截稿時(北京時間3月29日上午5點40分),以上那則女兒為父親求助的貼得到的前一種處理,那則為母親和其他重症病危病人的求助帖得到的是後一種處理。
定於一尊與清零政策
中國當局推行的所謂病毒清零政策在中國各地引起了諸多次生災難,對經濟和民眾的基本生計造成嚴重的損害甚至毀壞,導致普遍的不滿、憤怒和絕望。在這種情況下,中國當局為什麼還堅持這種政策,並且在上海這樣的經濟中心推行這種政策呢?
來自上海的加州州立大學洛杉磯分校教授宋永毅說,在世界各國普遍採取跟病毒共存政策以避免次生災害、在種種跡象顯示這種政策奏效之際,中國堅持危害巨大的清零政策看似不合情理,但其實是合乎中國的政治現實,這就是,這個政策是被定於一尊的習近平提出的,他要堅持,別人就不能變。
宋永毅說:“你現在在上海這樣的醫療條件很不錯的一個非常現代化的大城市強行要執行清零政策,我認為這是個人功利(思維)在起作用,而不是衛生的科學在起作用。比如說,習近平就是要搞清零,他不管死活,他只要覺得有成績就要搞。”
宋永毅接著說,習近平堅持所謂的清零政策的一個可能的原因是他知道中國自我吹噓得厲害的國產疫苗效用可疑,另一個更重要的可能原因是他已經把清零政策跟他的個人信譽乃至求權力掛鉤,就像是1950年代習近平的前任毛澤東把災難性的大躍進政策跟起個人信譽乃至求權力掛鉤,因此要堅持災難性的政策,不管人民的死活。
在加拿大多倫多的作家和人權民主活動家盛雪看來,習近平堅持所謂的清零政策無疑是他對獨裁權力的愛好的體現;通過無所不用其極的清零政策,他的政權可以順便推行對全體中國人尤其是對批評者的個人行踪的監控,而在現行的中國政治體制之下,習近平底下的官員也不能和不敢違逆其旨意。
但這只是問題的一方面。盛雪接著說:“另外一方面,我確信中共利用這次疫情很快地形成了一個產業利益鏈。中共現在調整防疫政策也是困難的,因為它已經被這個產業利益鏈捆死了。”
盛雪說,中國當局動輒就進行大規模的集中隔離,動輒就進行數百萬人、數千萬人的密集核酸檢測,從常理、常識、科學、醫學上講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但這種大隔離、大檢測卻可以讓權貴利益集團大發橫財,因此他們樂此不疲,不想改變。
官方的宣傳與民眾的懷疑
隨著新型冠狀病毒奧密克戎變種難以控制的傳播,中國南北各地出現疫情吃緊的局面。在這種災難降臨南方的上海之際,吉林省會長春市有網民發出通過發聲自救的呼籲:
“其他城市(如上海)的聲音真的比長春多得多,可是長春現在的程度反而可能是最嚴重的,或者說整個吉林省都很緊急了。大家身在長春的或者有家人在長春的,都一定要把自己家遭遇到的事說出來,也努力把別的人的呼聲傳遞出去。我們這一輪恐怕又是聲音被打壓得最狠的,我們得更用力掙扎,真相才能不會又一次被掩藏、被歪曲。”
與此同時,中國官方媒體在繼續通過網絡發表“正能量”的消息,如:
——【#杭州富陽支援上海每天5萬公斤筍#首批已送達】今天上午,5輛滿載早筍的貨車從浙江杭州富陽長盤竹筍專業合作社出發開往上海市,支援上海抗擊疫情。 #浙江志願上海#目前首批早筍已經順利送達上海。永昌鎮黨委副書記、鎮長張啟杭介紹,3月27日晚接到相關指令後,富陽當地100多名鎮、村幹部和黨員及婦聯等群團志願者連夜行動,組織收集早筍,經過6個小時的打包裝運,5萬公斤早筍於今天上午集結完畢,並順利發車。接下來,永昌鎮還將確保每天提供5萬公斤早筍支援上海抗疫,持續10天以上。 (杭州電視台綜合頻道微博,3月28日)
【長春挺住! #集安30000份蔬菜包運抵長春#】3月27日,在吉林集安市清河高速公路服務區,一輛輛標有“通化馳援長春”、滿載蔬菜包的貨車進行了最後檢查。集安468名黨員幹部和志願者投入了蔬菜包的分裝工作。 3萬份蔬菜包已於28日10時前全部運抵長春。 #疫情中的長春#挺住,一切都會好起來! (長春發布,3月28日)
在《人民日報》微博轉發的長春發布貼下,一些網民對當局的這種封城不影響生活的官方宣傳表示了懷疑:
—搞得好像最後(蔬菜)都能到人民手上似的
—支援的物資然後高價賣給我們
—能到我們手裡嗎?還是被標價200/300的賣出去
—別直接運到領導家
觀察人士指出,在不講人道的封城防疫措施引起普遍的抱怨和憤怒之際,中共當局也表示防疫措施不應影響人民基本生活,不應影響病人治病。但面對無數的斷糧、斷菜、斷藥、斷醫的求助呼籲,當局採取的切實有力的應對措施是禁止媒體進行報導,並儘力刪除民眾的求助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