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媒體看中國:中共三中全會有何名堂

資料照:一名婦女走過北京街頭宣傳習近平新時代的標語。 (2017年10月27日)

眾多華人問題觀察家正在密切觀察中共延後舉行的中共二十屆三中全會。他們的觀察和評論的問題包括,在中國經濟面臨許多根深蒂固的原因所導致的困境之際,這次三中全會會提出什麼解決問題的想法?三種全會對國際投資者可能意味著什麼? “定於一尊,一錘定音”的中共領袖習近平對中國經濟的情勢、中國的大情勢有什麼看法?在當今中國,所有這些主題都不得自由討論和評論。

全球投資緣何關注中共三中全會

在過去的幾十年裡,中共歷屆三中全會大都以經濟議題為主題。在中國經濟面臨中國共產黨當局也承認的困境、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的中國經濟狀況影響全球經濟之際,中共即將召開被推遲已久的三中全會受到國際社會的格外注意。

美國財經新聞社彭博社7曰7日以《為什麼中國的三中全會事關全球投資者》為題發表新聞背景介紹,介紹了中國問題觀察家對這次中共重要會議的預期:

“儘管人們對(中共當局提出)突破性結構性改革的期望不高,但投資者正密切關註解決一系列長期問題的政策的任何動向,這些問題包括中央和地方政府之間的財政關係、房地產市場的下滑、陷入困境的私部門、國家對科技產業的支持、人口老化。”

“投資者關注的重點是財政改革。去年12 月,在一次重要的經濟會議上,中共高層表示正在考慮'新一輪財稅改革',這引發了人們對三中全會可能公佈更多細節的希望。中央和地方政府之間的支出責任劃分可能會重新調整,北京將承擔更多支出以推動經濟成長,而各地區正努力應對不斷上升的債務風險和不斷減少的土地出售收入。一些經濟學家預計,消費稅改革將拓寬地方政府的收入來源,增值稅也將進一步改革──增值稅是中國最大的稅收來源。”

“房地產政策是投資者關注的另一個領域,因為房地產低迷仍然是中國經濟的最大威脅。中國國務院6 月要求官員繼續制定新政策,以‘開放的心態’消化存量住房。中國政府5 月公佈了一攬子措施來拯救房地產市場,其中包括央行為地方政府購買存量住房項目提供3000 億元人民幣(合413 億美元)的低息貸款,這引發了人們對新舉措和額外資金來支撐房地產市場的期待。 ”

面臨經濟困境之際中共另有一盤棋

總部設在美國首都華盛頓的智庫大西洋理事會7月5日在其網站發表該智庫地緣經濟學中心高級研究員傑瑞米·馬克的文章,標題是,《中共今年最重要的一次會議將帶來哪些期待》。在馬克看來,面臨經濟危機的中共當局眼下的心思並不是放在應對危機、走出危機上,而是放在突出政治以及跟美國的對抗上。馬克寫道:

“在中國面臨房地產危機、高失業率、企業和消費者信心下滑以及地方政府債務高企的情況下,人們可能認為(中共)政府會全力以赴,制定計劃,讓國家走出經濟低迷。但本月舉行的中共高層領導人會議即將提出一套截然不同的改革方案。”

“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第三次全體會議不會關注中國當前的問題,而是將透過大規模投資尖端技術來打造產業,為中國與美國的對抗做好準備。該計畫的宗旨是加強中共對中國社會的控制,並展現對最高領導人習近平恭順服從。從疫情清零政策到打擊大網路公司,習近平的政策失誤導致了經濟低迷。這也將凸顯中國正在轉變長期以來為成長而成長的經濟戰略。 ”

中國國內外許多分析家指出,在中國經濟陷入困境之際,中共當局以及當局控制的媒體把這種困境歸咎於天有不測風雲式的國際形勢變化以及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對中國經濟的打壓圍堵,而在中國“定於一尊、一錘定音”的習近平的政策失誤成為中國媒體絕對不得提起的禁忌話題。

在這些分析家們看來,習近平並不善於規劃發展經濟的政策,但他卻善於以超高的效率、超大的力量給中國經濟造成明顯而重大的打擊,這些打擊即大西洋理事會資深研究員馬克所謂的習近平的政策失誤,其中包括疫情清零政策導致無數中國企業和家庭破產,一聲令下幾乎是一夜之間給涉及千百萬人就業的教培行業帶來毀滅性打擊。

黨壓倒一切,習壓倒一切

自習近平2012年上台以來,人們久違多年的“講政治”在當今中國再度大行其道。在中共話語體系中,所謂的“講政治”就是服從中共指令。當今中國,習近平就代表中共,就是中共。因此在當今中國語境中,“講政治”就是服從中共最高領袖習近平。

從這種所謂的“講政治”的角度來看,法國主要報紙《世界報》7月3日發表的該報駐北京記者哈羅德·蒂博就中共即將召開的三中全會撰寫的新聞分析文章似乎是相當符合中共的要求。文章的標題是,《在中國,根本性的變化是明確的:對習近平來說,黨高於一切》。蒂博的文章說:

“主持人的語調是開放的,與會者被邀請脫下領帶。中國國家主席身穿白襯衫和海軍藍夾克,面帶微笑,引領討論。5月下旬的一天,習近平在中國沿海省份山東省省會濟南與商界領袖和經濟學教授舉行座談會,更多地展示務實的一面而不是教條的一面。”

“這次會議有兩個目標:聽取商界的評論,但最重要的是安撫人心,並表明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層正在傾聽意見,也在應對中國這個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所面臨的挑戰。這次會議的目的是為即將於7月15日至18日舉行的中共三中全會定調。三中全會通常的主題是如何推動未來五年的國家經濟。”

“這位中國國家主席在會上問了一個問題:‘我們獨角獸數量下降的主要原因是什麼?’獨角獸是指估值超過10億美元的未上市新創公司。中國的獨角獸公司數量下降的原因很明顯:(中共)黨已經把科技巨頭們收拾了。黨還整治了電商巨頭阿里巴巴殺雞儆猴。阿里創始人馬雲太狂了,居然膽敢批評銀監會。阿里巴巴的物流、雲端服務和產品交付分公司首次公開募股被腰斬。”

“北京也迫使中國企業減少使用外國資金,特別是來自美國的資金。然而,2023年上市的369家中國獨角獸企業中,70%獲得了海外融資。目前外界尚不清楚習近平的問題當時是否得到了回答,但中國網民紛紛指出,獨角獸數量下降的原因要向主席本人尋找。”

習近平不缺乏好建議,但是...

身為中共中央總書記、中國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習近平5月23日在山東省濟南市由他本人主持召開的企業和專家座談會上發出中國的獨角獸初創企業數量為什麼下降的天問,顯然導致與會者不敢回答,中國媒體不敢報導。這一局面導致許多人猜測,習近平發出那一天問究竟是要向中國的企業家們展示他和他統領的中共當局的威風(誰膽敢不聽話就會被立即收拾掉),還是他被吹牛拍馬唱頌歌的無恥之徒包圍,使他近乎完全不了解中國經濟所面臨的種種困境。

在中國國內外大部分分析家看來,中國經濟的困境是有目共睹的。連續推行習近平“親自指揮、親自部署”的疫情清零政策3年導致中國經濟元氣大傷。連續推行中共當局所謂的計劃生育政策30年成效顯著,導致中國人口成長斷崖式下跌,導致中國新增勞動供給急速收縮。房地產業在中共先前頒布所謂的調整政策下陷入危機,導致靠收取土地出讓金運作的地方政府陷入財政危機;中國當局試圖以增加出口帶動經濟增長導致其貿易夥伴紛紛指責中國政府的產業政策造成產能過剩,並導致它們紛紛採取保護本國產業的措施,這一局面使中共當局以出口為導向的經濟發展戰略難以為繼。

對當今中國的這種國情,習近平是否不知情?習是否像許多批評者所說的那樣被報喜不報憂的馬屁精包圍,聽不到符合實情且有利於解決問題的意見?英國《經濟學人》雜誌在中共宣布要召開三中全會之後不久發表文章,提出如下的見解:

“對於如何處理中國的問題,中共總書記習近平並不缺乏建議。甚至中共黨內人士也呼籲改變政策。有些人希望看到財政改革以減輕地方政府的壓力。其他人則認為,習近平需要對市場展現更多的信任,並提振感到幻滅的私人企業的信心,這些企業佔中國國內生產毛額GDP的60%。多年來,中國企業家經歷了不可預測的規則制定,而隱藏的障礙使私營企業幾乎不可能與中國政府支持的巨頭競爭。一些官方顧問表示,政府需要為企業家定心丸。”

“當中共中央委員會發布的最終報告可能會包含中國領導人正在考慮進行一些改革的跡象。但考慮到中國問題的嚴重性,對新政策的含糊暗示不太可能讓投資者或商界人士放心。他們看到習近平在需要採取大膽措施時卻採取了半途而廢的措施,並且未能推行所謂的商定的新政策。

因此,中國領導人必須更加努力地重燃人們對經濟的信心。激動人心的言辭還不夠。需要採取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