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福訪俄 力挺普京之餘 垂涎技術轉讓

俄羅斯國防部長紹伊古與中國國防部長李尚福出席在莫斯科的一場儀式(2023年4月18日)

中國國防部長李尚福目前正在俄羅斯訪問,專家認為,北京除了要在烏戰久拖不決之際力挺普京,也有意藉機讓俄羅斯轉讓其先進軍事技術,因為“俄羅斯沒什麼選擇,只能與中國保持良好關係並做出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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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尚福訪俄,力挺普京之餘,垂涎技術轉讓

李尚福星期天(4月16日)抵達莫斯科後,立即受到俄羅斯總統普京在克里姆林宮的罕見高規格接見,普京高度稱讚了兩國間的軍事合作,李尚福則表示,中俄關係勝過冷戰時期的軍事政治聯盟。

李尚福星期二在與俄羅斯國防部長紹伊古(Sergei Shoigu)舉行會談時表示,雙方將擴大軍事合作、軍事技術交流和武器貿易,並誓言把兩軍關係“提升到一個新的水平”。

紹伊古表示,俄中協作對國際局勢具有穩定作用,有助於緩和緊張局勢。

這是李尚福就任國防部長以來的第一次出訪,期間他反覆強調,他特意選擇俄羅斯作為首次國外訪問意在強調兩國關係的特殊性和戰略意義。

薩特:“真的不知道”中國會否軍援俄羅斯

烏克蘭戰爭已經相持不下一年多,戰場形勢反覆歷經重大變化,目前更是處於膠著狀態。

美國喬治華盛頓大學國際事務教授羅伯特·薩特(Robert Sutter)說,中國此前也有在俄羅斯處境艱難時派國防部長訪俄的傳統,李尚福此行發出的信息是:“當你受到其他人的挑戰時,我們在這裡以示支持。”

俄羅斯官方的衛星通訊社援引一名外交官的話說,中國防長訪俄重點是表達對俄的支持,其次是,李尚福很有興趣獲得關於烏克蘭軍事衝突局勢和發展的第一手信息。

美國智庫哈德遜研究所高級研究員理查德·魏茨(Richard Weitz)在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說,李尚福此行是要向世人表明,兩國軍方關係能夠“經受住烏克蘭的衝擊,這是一種非常持久的關係。”

西方國家目前正對中國是否向俄羅斯提供軍事支持保持高度警惕,這也是這次李尚福訪俄引起高度關注的重要原因之一。“這是人們的主要問題。”喬治華盛頓大學的薩特說。“底線是,我們真的不知道。”

《華盛頓郵報》最近報導說,遭洩露的美國國防部秘密文件披露,美國截獲的俄羅斯情報顯示,中國曾同意向俄羅斯提供軍事援助。

烏克蘭總統辦公室的一名高級顧問上星期告訴路透社,烏克蘭軍隊發現俄羅斯武器中出現了越來越多來自中國的元器件。

俄羅斯國防部長紹伊古參觀圖拉地區的一處軍工綜合設施(2023年4月11日)

歐盟外交政策負責人博雷爾(Josep Borrell)星期一警告說,中國對俄羅斯侵略烏克蘭提供任何形式的軍事支持都是不可接受的。博雷爾在七國集團外長會議期間接受日本讀賣新聞採訪時說:“中國必須避免提供任何形式的直接或間接軍事援助,以支持俄羅斯對烏克蘭的戰爭。”

舒斯特:戰爭持續的每一天都對中國有利

自烏戰爆發以來,中國一方面加固和俄羅斯的關係,一方面跟烏克蘭也沒有公開決裂。雖然美國等西方國家在烏戰問題上經常批評中國,但烏克蘭一直謹言慎行。中國提出的十二點和平建議被美國等盟國嗤之以鼻,但是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並沒有完全拒絕。

烏克蘭似乎一直對中國抱有希望,澤連斯基一再提及中國曾聲明尊重領土完整。中國國防部星期二就李尚福訪俄發表的簡短聲明中再次提到領土完整。聲明說,李尚福在與紹伊古舉行正式會談期間,雙方重申在維護包括領土完整等問題上互予堅定支持。

烏戰以來中烏外長曾經有過接觸,但習近平和澤連斯基從未舉行過會談。多家西方媒體上個月曾報導說,習近平計劃與澤連斯基舉行自烏克蘭戰爭開始以來的首次對話,不過至今渺無音信。剛結束中國訪問的歐盟委員會主席烏爾蘇拉·馮德萊恩星期一說,習近平告訴她,他願意在“條件和時機成熟時”與澤連斯基對話。

中國國防部星期二的聲明還說,在李尚福訪問期間,雙方同意要為“維護世界和地區安全穩定、服務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作出新的貢獻。”

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政治學教授約瑟夫·賴特(Joseph Wright)在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說,中國一直在著力塑造和平締造者的形象,在伊朗和沙特阿拉伯之間如此,在烏俄衝突中也如出一轍。“這是中國卓有成效地奉行的更大公共外交戰略的一部分。”賴特說。

俄羅斯總統普京在莫斯科克里姆林宮會見到訪的中國領導人習近平。(2023年3月20日)

然而,烏克蘭戰爭如果結束,也意味著美國將不再因俄羅斯而分心或者消耗大量的戰略資源。

過去一年來,美國在自身經濟疲軟並可能面臨衰退的情況下,已向烏克蘭提供了驚人的數百億美元援助,觀察人士也對烏戰消耗美軍彈藥和武器儲備速度之快深表擔心。

“俄羅斯是一個不錯的干擾因素,它迫使美國將資源從亞洲轉移出去。”美國太平洋司令部聯合情報中心前行動主任卡爾·舒斯特(Carl Schuster)告訴美國之音。

“一旦戰爭結束,西方、至少是美國會更加關注中國。”哈德遜研究所政治和軍事分析中心主任魏茨說。

他說,尤其是如果俄羅斯被擊敗,普京倒台,其他人上台,將剝奪中國的一個盟友,“這也讓五角大樓可以將精力重新集中在台灣和東亞。”

一場曠日持久的歐洲戰爭無疑將大大消耗美國、歐洲和俄羅斯的國力,而這在無形之中意味著中國的相對國力更強。俄羅斯可能會更加依附於中國,美國和歐洲在對抗中國時更可能會三思而行。

“戰爭持續的每一天都對中國有利。”舒斯特說。

中國對俄羅斯軍事技術垂涎已久

中國可能坐收的烏戰漁翁之利包括以前俄羅斯不願轉讓的先進技術。

李尚福曾任負責解放軍武器裝備採購和研製的總裝備部副部長,並曾在2017年與2018年因參與從一家受制裁的俄羅斯公司購買蘇-35戰鬥機和S-400地對空導彈的材料而遭到美國財政部制裁。他此次俄羅斯之行的重點之一被認為是與俄方談判軍售、武器聯合開發等問題。

俄羅斯空軍SU-35戰機模型在中國珠海航空展期間展出。(2008年11月4日)

所謂的中俄軍事技術合作長期以來基本上是中國買、俄羅斯賣,遠不是中國所希望的共同研發,中國不滿俄羅斯老是“留一手”,而俄羅斯對中國仿造、盜竊也一直心懷不滿。

華盛頓智庫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SIS)的“中國力量”(ChinaPower)的統計說,在過去20年中,至少有17起中國間諜和黑客竊取俄羅斯軍事技術的案例,此外中國還經常違反與俄羅斯武器供應商的協議,對俄羅斯設備以逆向工程以生產自己的設備。中國複製了俄羅斯的蘇-27戰鬥機來開發其殲-11戰鬥機,並對蘇-300SAM系統進行逆向工程以生產其紅旗-9中遠程防空導彈(HQ-9)。

2019年,俄羅斯國有國防公司“俄羅斯國家技術集團”(Rostec)曾公開表示不滿,指責中國在過去17年中捲入了多達500起的未經授權複製其設備的案例。

中國自身的軍工技術雖已獲得了突飛猛進的發展,但從飛機發動機到核潛艇,俄羅斯在很多方面仍然遠遠領先於中國,中國對這些技術垂涎已久,俄羅斯深陷戰爭泥潭為李尚福提供了難得的機會。

“這將是一場艱難的談判。”美國前太平洋司令部的舒斯特說。“但最終普京想要繼續他的戰爭,他需要中國人的支持。”

喬治華盛頓大學教授薩特說,如果說俄羅斯過去還對中國頗有戒心和微詞的話,現在已今非昔比了。“俄羅斯沒什麼選擇,只能與中國保持良好關係並做出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