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中國海衝突加劇菲中可能出現新的衝突引爆點

菲律賓海岸警衛隊發布照片顯示,中國海警船向菲律賓海岸巡邏艇發射水砲。(2023年12月10日)

菲律賓最近表示擬在仁愛礁(也稱為仁愛暗沙)建造燈塔。中國隨即表示此舉是嚴重侵犯主權,將堅決應對。專家認為,菲中在南海可能發生新的衝突引爆點。

中國的侵略野心促使區域緊張加劇

中國與菲律賓的關係因為近期在南中國海的仁愛礁附近的船隻碰撞等爭端,雙方緊張上升。

菲律賓軍方表示,菲國考慮在仁愛礁建立燈塔等永久性民用建築。中國對此針鋒相對,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毛寧2023年12月29日稱,菲方此舉將“嚴重侵犯中國主權”,中方將此“堅決應對任何侵權挑釁,堅定維護自身領土主權和海洋權益” 。

此前,中國官媒人民日報2023年12月25日批評菲律賓屢次侵犯中國在南中國海的領土,並拉攏「域外勢力」介入。菲律賓軍方去年12月26日否認這項指稱,堅稱在該海域擁有主權,並指出中方的危險行為才導致海上發生碰撞。

在菲律賓的地緣政治分析師、菲律賓德拉薩爾大學(De La Salle University)國際研究學院講師唐‧麥克藍‧吉爾(Don McLain Gill)認為,中國對於控制南中國海的野心愈來愈強,手段也愈來愈強硬,導致南中國海以致鄰近區域動盪不安。

他對美國之音表示,自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以來,特別是自2008年以來,中國就不掩飾其改變印太地區的地理、現狀和勢力平衡之意願,無視菲律賓以及東亞各國的主權。而今美中競逐持續加劇,北京更是迫不及待將西方國家拒於南海之外。吉爾指出,菲律賓以及鄰近的國家已經根據國際法公開聲索國家利益,維護主權,而且紛紛加強與美國以及價值觀相近的伙伴國的合作,共同對抗和擊退中國的侵略野心,這些動態讓北京不滿,進一步加劇了南中國海以及鄰近海域的安全環境不穩定。

台灣南華大學國際事務與企業學系教授孫國祥表示,南中國海的種種爭議關鍵仍在於仲裁的執行問題,以及中國推動自身「海洋法」的解釋與實踐所造成的對立,與中國在南中國海主權上有爭議的國家也不會退讓,只是衝突擴大對雙方都不利。

他對美國之音說:「(來自)中國既有的挑戰將持續存在,受中國挑戰影響的東南亞國家也將持續應對中國,避免衝突升級將是2024年的主旋律。」

台灣高雄大學政治法律系主任楊鈞池在接受美國之音的採訪時指出,從地緣關係來觀察,日本以南,台灣菲律賓以東,關島以西的“菲律賓海”恰好是位於第一島鏈與第二島鏈之間,以宮古海峽連結東海,巴士海峽連結南中國海,戰略位置極為重要。他說,歷史上也曾經在此海域爆發最大規模的海戰,美國與日本總共出動24艘航空母艦以及1350架戰機在此海域進行過最激烈的戰爭,也決定美國與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最終結果。

楊鈞池表示,這個海域是中國擴張勢力範圍的重中之重,因此中國軍機與軍艦近年來多次進入台灣防空識別區的西南角,甚至東南角一帶,也是對這區域虎視眈眈。

他說:「除了可以壓縮台灣的防禦空間,達成中方想要『反介入』的目的之外,中方想要進入菲律賓海,企圖牽制美國在此一區域的軍事佈署與行動,這是非常明顯的。」

楊鈞池指出,面對中國挑釁,菲律賓的反應明確,更立即尋求外部支持,例如2023年11月美、日、韓、菲在鄰近台灣的菲律賓巴丹群島以及鄰近南中國海的巴拉望島等處進行聯合演習。

戰略夥伴多元化:與美國以外的夥伴也加強合作

在菲中關係惡化之際,馬尼拉加強與日本和美國之間的關係,美國是菲律賓的前殖民宗主國,也是維持了70年關係的防禦盟友。

菲律賓總統小馬科斯(Ferdinand Marcos Jr.)2023年12月16日接受日媒訪問時表示,與志同道合的盟友打造出強大聯盟,例如類似菲律賓、日本和美國的三方合作。

菲律賓德拉薩爾大學國際研究學院講師吉爾表示,自上個世紀七十年代以來,東南亞國家就一直擔心美國對該地區安全承諾的波動,因此尋求避險對沖策略以應對區域地緣政治的不確定性。他指出,雖然現在美國積極希望安撫東南亞的夥伴國,但美國在實質舉措上似乎更重視歐洲和中東地區的緊張局勢,因此根據拜登提出的2024年度預算請求,2024年對外軍事融資(FMF)的資金將近90%都將提供中東。

吉爾說,這種擔憂使東南亞國家必須理性和務實地思考,開始透過戰略夥伴多元化來應對這項挑戰,例如菲律賓在國防領域方面正與印度、法國等非傳統夥伴密切接觸。

台灣高雄大學政治法律系主任楊鈞池指出,除了與美國強化關係,菲律賓現階段也同步強化與日本、澳洲之間的軍事合作關係,包括開始協商日菲之間的《互惠准入協議》(RAA) 、澳菲簽訂《訪問部隊協議》,以及其他後續合作。

他說:“日本首次啟動'政府安全保障能力強化支持'(OSA),提供海岸監視雷達給菲律賓。菲律賓與澳大利亞(澳大利亞)已經同意升級為'戰略夥伴關係',每年定期舉行雙邊國防部長級會議」

有關菲律賓尋求多元安全合作,菲律賓武裝部隊發言人阿吉拉爾(Col. Medel Aguilar)2023年12月24日引述菲律賓總統小馬科斯的話說,期待明年與美、澳、日等國在南中國海舉行更多的演習活動。

台灣南華大學國際事務與企業學系教授孫國祥表示,目前其他國家對於該海域的援助主要以在南中國海的共同巡航為主,可以對中國產生威懾效果,然而巡航路徑是否圍繞爭議海域將是觀察重點,而且不排除有新的衝突出現。

他說:「如果菲律賓在南海(南中國海)爭議的區域進行油氣勘探,就可能會是新的引爆點。」中國同時造成南中國海與台海的連動挑戰菲律賓
總統小馬科斯2023年12月16日表示,一個更強勢的中國正對亞洲鄰國構成實質挑戰,南海問題已成為複雜的地緣政治挑戰,最近幾個月南海緊張不減反增。他認為,中國更加強勢的作風對亞洲鄰國構成「真正挑戰」。

在菲律賓的地緣政治分析師、菲律賓德拉薩爾大學(De La Salle University)國際研究學院講師吉爾表示,區域民主國家之間愈發牢固的伙伴關係顯然引起北京的焦慮,因為這將是中國擴張利益的巨大障礙,因此,中國很可能會在未發生戰爭的西菲律賓海強化對菲律賓的挑釁,逼迫馬尼拉接受中國的條件並停止與美國以及其他區域夥伴合作的意願。

台灣南華大學國際事務與企業學系教授孫國祥認為,中國對於菲律賓與其他國家強化安全合作自然不滿,特別是對於菲美或菲日的軍事合作,將持續以海上施壓的方式作出響應,而美日也會觀察情形有所控制。他說:“美日也會思考是否被動'拖進'中菲之間的爭端當中,因此預期集體衝突仍不至於發生。”

台灣高雄大學政治法律系主任楊鈞池表示,菲律賓最近強化與美、日、澳等國的軍事合作關係,不僅是為了維護其在南中國海的國家權益,更隱含了對台海可能發生衝突的擔憂,以及其所希望採取的預防性策略,包括2023年2月菲律賓增加了4個國內軍事地點提供給美軍使用。

他說:「這個行動也顯示菲律賓已經將台海衝突風險視為重大疑慮,如果中國武力攻台將成為區域的衝突爆發點,並無可避免地影響到菲律賓。」楊鈞池指出,目前美軍在菲律賓

境內可使用的軍事基地已達9個,這將同時在南海與台海問題上牽制中國,也是中國近期反應如此激烈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