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國防部長李尚福被解職似乎從傳聞走向了實錘。包括《金融時報》、《紐約時報》和《華爾街日報》這樣的傳統國際媒體也加入了報導的行列。
Your browser doesn’t support HTML5
英國《金融時報》9月15日發表題為“美國政府認為,中國國防部長李尚福被北京當局調查”的報導稱“這是北京軍事和外交政策精英階層出現動蕩的最新跡象”。
報導援引三名美國官員和兩名知情人士的話說,美國對李尚福的失踪得出結論,那就是兩週未公開露面的李尚福已被解除國防部長的職務。了解情報的人士沒有透露是什麼導致拜登政府得出李尚福正在接受調查的結論。對此白宮沒有發表評論,中國駐美國大使館也拒絕置評。
在原為推特的社交媒體X上,大家都在試圖找出李尚福出事的種種實錘。
時評人鄧聿文在社交媒體X上說:“和北京消息靈通人士確認,軍方正在大整頓,李尚福應該有很大問題,主要受火箭軍牽連,也涉及前軍委副主席徐才厚的所謂餘孽。已經退休的國防部長魏鳳和正在接受隔離審查。現在不確定的是,李和魏二人是否能平安過關,還是最後收監。”
他接著說:“李尚福如果出問題,倒是幫美國解除了一個麻煩。之前拜登一度想取消對李的製裁,中國因為李被制裁拒絕同美國舉行兩國國防部長會談。如果李被換掉,就找不到理由再拒絕同美國防部長見面了。美國也許知道李會出問題,就是咬定不取消對他的製裁。倒不是美國情報系統多麼厲害,而是從火箭軍出事,就知道李可能也脫不了關係。”
美國駐日大使拉姆·伊曼紐爾(Rahm Emanuel)應該是第一個在社交媒體平台X上註意到李尚福可能出事的人。9月7日,伊曼紐爾在X上發文寫道:“習主席的內閣現在就像是阿加莎·克里斯蒂(Agatha Christie)的小說《無人生還》。先是外交部長秦剛失踪,然後是火箭軍指揮官失踪,現在是國防部長李尚福兩週都沒有公開露面。這場失業大賽誰會獲勝?中國的年輕人還是習近平的內閣?”
星期五,伊曼紐爾發新帖指出更多的跡象。他寫道:“第一,已經三週沒有看到或聽到國防部長李尚福的消息了。第二,他沒有出席越南之行。現在,他缺席了與新加坡海軍總長的預定會面,因為他被軟禁了???……可能有點擠。不過好消息是我聽說他欠碧桂園的房貸已經還清了。”
美國《外交政策》雜誌資深編輯帕爾默(James Palmer)也在X發帖說:“在網上為李尚福那些人惡搞中國政府是個'好事兒',不光因為這事本身滑稽,而且也反映一個事實,那就是中共本身就是個不穩定、不可信的制度。他們努力想表現成一個穩定的專制體制,但是被這些事給毀了。”
帕爾默還發帖戲稱:“美國現在應該解除對李尚福的製裁,博大家一樂。”
今年3月剛出任國防部長的李尚福在職只有半年,去年10月被任命為中央軍委委員。2017年,李尚福出任中央軍委裝備發展部部長至2022年。由於李尚福負責中國從俄羅斯採購戰機和導彈裝備一事,美國自2018年起對他實施制裁。7月下旬,也就是李尚福最後一次公開露面前一個月左右,裝備發展部發布通知,稱正在嚴厲打擊裝備採購和招標過程中的違規違紀行為,並呼籲公眾舉報2017年10月以來的不當活動。
據官方履歷和官媒報導,作為革命軍人的兒子,李尚福追隨父親的腳步,於1980年成為一名中共黨員,兩年後加入中國人民解放軍。工程師出身的李尚福曾在中國四川的西昌衛星發射中心工作30年,最終成為該發射中心的主任,負責監督嫦娥工程探月任務的早期發射。
長期關注中國國家安全問題的《外交政策》資深研究員萊爾·莫里斯(Lyle Morris)在X平台發表“關於中華人民共和國國防部長李尚福因腐敗接受調查的影響”的長貼。他寫道:“之前關於李尚福被調查一事,我一直因為未經證實沒有發表意見,但是鑑於幾大媒體的確認以及知情美國官員的承認,現在看來確有此事。”
莫里斯表示了他的幾點看法:“1. 習在半年前欽點李尚福出任國防部長,對他是投入了一定的政治資本的,現在在任命後這麼快(出了這事),對於習有一定程度的尷尬;2. 李是第二位被拿下位置令人矚目的官員(另一位是秦剛),他們需要經常和外國官員打交道的部長級官員,換句話說,他們不是可以藏在墊子底下不被人注意的(人);3. 此事發生在上個月火箭軍領導被免職之後,這也是沒有先例的;4. 軍隊裝備發展部(前身是總裝備部)一直有腐敗溫床一說,但是極少有高層被關押或是解職。但是7月開始重新調查自2017年10月以來裝備發展部和解放軍軍備採購的腐敗問題,而李正是從2017年到2022年在此任職。”
莫里斯在這個長貼中還提到了習近平的盟友,李尚福的前任張又俠。他繼續寫道:“5.在李尚福之前掌管裝備發展部的軍委副主席張又俠的留任說明他和習以及軍隊的關係非同尋常。他是解放軍領導層裡少見的有實戰經驗之人,如果不受影響,說明他是不會被碰的'大老虎';6. 此事表明習的軍隊反腐遠未終結;7. 解放軍的腐敗問題不可能根除。它是共產黨這樣一個壟斷性政權下的一個單獨的權力結構。就像(《教父》裡的)科里昂家族一樣,有些腐敗過於嚴重,不得不為了殺雞儆猴進行懲治,以便對其他人進行警告,但是整個黑幫系統不會變化。8. 對於整個解放軍的現代化進程和作戰效率來說,這事不會有過於深刻的影響。國防部長對於解放軍的實際行動來說只是個像徵性的職位,並無實際影響。 ”
在9月15日的中國外交部例會上,當發言人毛寧被問及李尚福為何缺席越南會議以及他是否在被調查時,她答“我不了解你提到的情況”。
截止本文發稿之時,國防部的網站依然將李尚福列為“中共中央軍事委員會委員”以及“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軍事委員會委員”;在中國政府的官方網站上,李尚福和秦剛也都還位列“國務委員”,李尚福的兼任國防部長頭銜依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