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NGO報告揭中共炒作疑美論 分析:對台心理戰

在台北桃園國際機場參加年度漢光軍演的一名士兵手持台灣旗幟。(2023年7月26日)

台灣資訊環境研究中心(IORG)9月21日發佈最新報告,揭露中共操弄資訊的證據,且直指在台灣既有的疑美論中,有高達83%的論述經中共行為者操弄“放大”。專家指出,“疑美論”是中共對台心理戰,旨在影響選情,以推動和平統一;“疑美論”同時也呼應中共的大外宣需求,為華語受眾打造符合中國利益的世界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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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NGO報告揭中共炒作疑美論 分析:對台心理戰

根據台灣資訊環境研究中心(IORG)的“疑美論和它們的產地”研究報告,過去3年間,中共總計在台灣散佈約84項“疑美論”論述,其中,約可大致歸納為8類內容:棄台論、衰弱論、亂源論、假朋友、共謀論、假民主、反世界和毀台論等。

該中心共同主持人遊知浩9月21日於發佈座談會中表示,“疑美論”指的是操弄“台灣應遠離美國”或“台美應保持距離”等類似論述的集合。

台灣資訊環境研究中心透過研究人員及人工智慧的人機協作,就台灣於2021-2023年間發生的12項重大事件為範圍,統整出84項具操弄特性的“疑美論”論述,並追溯其源頭行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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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人对美半信半疑? 观察人士:中共操弄“疑美论”

疑美論在台激化美台對立

遊知浩分析,中共操弄“疑美論”來捏造美國傷害台灣假象的程度,有越來越升高的趨勢。例如,“毒豬換疫苗”、“芯片換疫苗”等論述原是反對者用來批評美台間的“不對等利益交換”,也就是,台灣用放寬含瘦肉精的美國豬肉進口及芯片出口到美國,來換取美國捐贈台灣新冠疫苗。但經過蓄意操弄和曲解,便逐漸激化出美國在“掏空台灣”或“美國準備摧毀台灣”的毀台陰謀論。

他說,根據台灣資訊環境研究中心公佈的84項“疑美論”清單,其中45項源自台灣,中共行為者原創者僅28項。不過,經中共行為者介入並放大聲量傳播的論述則多達70項,比例高達8成3,顯示中共擅於利用台灣民主社會的弱點,“擴大傳播”既有矛盾。

台灣資訊環境研究中心定義的中共行為者包括中共黨和國的官方機構、官方媒體、關聯媒體所控制的行為者。

中共傾向放大台灣既有矛盾

遊知浩指出,中共介入並放大的敘事類型,主要為“共謀論”和“假朋友論”,代表這兩大論述能對台美關係造成最大程度的傷害,也反映中共宣傳策略的順序。北京的“共謀論”散播的是美台雙邊精英共謀剝削台灣人民的謊言,而“假朋友論”則主張美國宣稱挺台卻無實質協助,只是假朋友等曲解式的說法。

他說,台灣內部的8大類“疑美論”都有相對應的中共文宣,例如,北京用“兩岸一家親、中國真家人”的溫情喊話來呼應台灣內部的“美國是假朋友”說法;又例如,北京強化“中國捍衛世界秩序”的立場,來說服台灣民眾“美國是亂源”的認知。

遊知浩說:“我們認為,疑美論的論述呼應其他的中共宣傳,兩相結合之下,為華語的讀者(受眾)創造了一個符合中國利益的世界觀。譬如說,美國是假朋友、會拋棄台灣;那其他的中共宣傳是宣傳中國的好處,譬如說,中國是台灣的家人、是親人。換句話說,符合中國利益的世界觀,不一定要說中國好話,說民主國家的壞話、說民主的壞話,也可能有類似的效果。”

中共偷渡潛台詞、創造中國世界觀

位於台北的政治大學國家發展研究所助理教授黃兆年在今年5月發表的《銳實力視角:中國在台灣的宣傳和虛假信息行動》論文中,也有類似的觀點。

黃兆年說,相較於一般國家的軟實力宣傳,中國基於專制體制和統治正當性的邏輯,有更強烈的誘因和能力操縱輿論。例如,在內部治理績效不佳時,中共透過輿論製造外敵,激發中國人民的民族主義以凝聚內部民意,轉為維繫中共一黨統治的正當性。又例如,“疑美論”敘事中常操弄“美國是萬惡帝國主義霸權”的錯誤認知,就是要來偷渡中國“和平不爭霸”的假象,以凸顯中國治理模式的正當性。

黃兆年告訴美國之音:“它(中國)是透過製造對美國的不同意,來偷渡它的潛台詞,就是對中國的同意,目標是要在台灣的輿論戰場贏得相對於美國的優勢。”

“疑美論”如何影響台灣大選?

但“疑美論”可以影響台灣總統大選的選情嗎?

黃兆年說,疑美、信美本是台灣社會內部既有的矛盾,強權如中共可能操弄這類矛盾,包括操作“疑美論”,來達到介入選舉的效果。

他引用“2022年中研院社會所中國效應調查”的結論指出,相對於中間選民,台灣泛綠支持者傾向相信美國會派兵協防台灣,也反對台美關係深化對台灣是危險的說法,因此,親民進黨的泛綠陣營一向主張結盟美國與自由世界來對抗中國;但親國民黨的泛藍支持者則持相反立場,而其他第三勢力陣營的論述則遊走美中間,希望左右逢源。因此,理論上,若“疑美論”敘事泛濫,將對泛綠陣營的選情不利。

台灣6成民意不認同“疑美”敘事

分析人士則直指,炒作“疑美論”是中國對台心理戰的一環。

位於台北的國防安全研究院中共政軍與作戰概念研究所助理研究員李冠成說,“和平統一”是中共自認為收復台灣的最理想途徑,而認知戰是中國為達“和統”的謀略之一。中國強力灌輸台灣民眾“統一有好處”、“台獨是絕路”、“外人不可靠”等思維,其中,炒作“疑美論”正是為了建立“外人不可靠”的認知,目的就是要讓台灣民意排斥美國和其他國際友盟的支持,才能不費一兵一卒完成統一大業。

李冠成表示,過去兩次的總統大選中,“疑美論”聲量越趨顯著,且連結“戰爭與和平”的對比,也就是,美國“軍援把台灣變戰場”等敘事刻意醜化美國對台灣強化自衛能力的貢獻。

李冠成告訴美國之音:台灣“總統選舉也快到了,當然中共也想要介選(介入選舉),所以他們(中共)會利用這個契機來炒作一些戰爭和和平(的概念)。事實上,中共一直在利用這樣子的二元對立,來蠱惑台灣民眾:如果你害怕戰爭的話,那就接受這個委屈的和平。”

儘管如此,“疑美論”目前並非台灣的主流民意。

李冠成也是民調專家,他引述自家研究院3月份的《台灣國防安全民意調查》顯示,約60%的受訪者並不同意,美國軍援會把台灣推向戰爭。到了8月發佈的最新民調,不同意這種論述的受訪者仍約佔57%,比例雖微幅下降,但差距在誤差範圍內。

李冠成表示,民調結果顯示,台灣社會有6成左右的民意不會受“疑美論”動搖,代表民眾對美台關係抱持一定的信心。但他也提醒,交叉分析顯示,“疑美論”對台灣不同政黨支持者和不同年齡層的民眾有顯著的影響差異。例如,高達85%的民進黨支持者反對“美國會把台灣推向戰場”的論述,但高達65%的國民黨支持者卻是傾向接受此論述。另外,50-59歲年齡層中,相信“疑美論”者比例達四成,比全年齡層的平均高出6個百分點。

專家籲籲台灣人健全敵我意識

不過,東海大學政治學系教授邱師儀表示,相較於“疑美”,台灣社會的“疑中”或“反中”傾向絕對高出好幾倍。因此,親中的總統候選人在台灣並不吃香。

即便如此,邱師儀仍憂心,「疑美論」的聲量和中共的操弄力道有走升的趨勢。他說,台灣是個享有言論自由的民主國家,但人民仍應具有敵我分明的意識。

邱師儀告訴美國之音:「在台灣可能被中共滅國的情況之下,很多的疑美(論),不管它根據的是真實訊息或虛假訊息,它後面只要涉及到中共(入侵台灣)那個動機,大家都不應該輕輕放下。只有大家把這種敵我意識、跟對民主的擁護、對主權的守護內化成DNA,台灣才會真正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