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衛星圖像顯示,中國正在新疆沙漠對美軍F-35和F-22戰鬥機執行攻擊演練,它們的模型上有大量燒焦的痕跡,並且美軍最新型航母福特號的標靶也被完全摧毀。分析人士表示,中共可能正在測試精確制導武器,它是“擊殺鏈”的一環,顯示解放軍已將“反介入/區域拒止”(A2/AD)戰術從理論階段落實到測試並再修正的階段,以便為應對與美軍衝突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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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擬打擊美軍
美國媒體“商業內幕”(Business Insider)取得的美國星球實驗室PBC(Planet Labs PBC)所拍攝到的衛星影像,顯示中國新疆的塔克拉瑪干沙漠似乎建造了跟美軍第5代飛機相似的仿真模型,包括F-22和F-35隱形戰機。從戰機旁邊的焦痕和跑道頂端的幾個明顯爆炸痕跡與彈坑來看,中國很可能正在利用該地區進行打靶練習。而跟3年前同一地點的衛星圖像比較,中共當時的模擬飛機數量不僅比較少,而且跑道區域當時完好無缺。
與此同時,中共在內陸沙漠也設置多個1:1全尺寸的美軍航母標靶。新的衛星圖像同樣發現,在美軍福特號航母標靶的艦島一帶出現了明顯的彈痕,似已被導彈命中。
目前尚不清楚中共究竟使用了什麼武器留下了這些痕跡,但英國《泰晤士報》稱,這些痕跡的規模表明使用了精確導彈。
精確制導武器具備作戰使用靈活、打擊目標多樣、火力覆蓋全面的優點,且擁有近、中、遠程打擊能力和強大的突防能力,成為共軍“反介入/區域拒止”武器中的絕對主力。它是“擊殺鏈”的重要一環,“擊殺鏈”是指包括從衛星偵測目標、追蹤、定位,到發射導彈命中目標,以及戰場評估等一系列的一個完整體系。
中共軍事媒體說,這次實彈打靶測試證明解放軍的反艦彈道導彈已形成戰鬥力,“反介入/區域拒止”戰術也從理論階段來到實踐階段。
分析人士說,中共透過仿真標靶的建造,突顯中共為拒止美軍所做的努力。中共的“反介入/區域拒止”已經不是理論階段,而是進入到模擬測試是否可行並再修正的階段,但若要說已形成戰力,則是言之過早。
檢驗擊殺鏈
台灣國防安全研究院中共政軍與作戰概念研究所所長歐錫富在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表示,解放軍針對F-22和F-35以及彈道導彈攻擊美國航母的模擬,自然是為了演練“反介入/區域拒止”戰略,希望能將美軍排除在第一島鏈外,使美軍的航母攻擊群與增援部隊無法接近第一島鏈。這也是為什麼美國海軍陸戰隊最近也改變了戰略,變成輕裝、機動,有很強的情監偵能力,並裝備遠程彈道導彈,就是為了可以快速進入第一島鏈內的小島,發動攻擊後很快撤離,讓解放軍防不勝防。他說,解放軍要“反介入/區域拒止”,美軍要“全領域介入”,將空中、陸地、海洋、太空及網路領域的感測器以網絡化方式連結並進行作戰,美中雙方都在演練階段。
香港《星島日報》說,由於美軍距離中國最近,而且部署F-22戰機的機場位於沖繩本島的嘉手納空軍基地,而解放軍東部戰區所屬的南京距離沖繩僅約1000公里,完全在東風-26導彈約4000公里射程、東風-17導彈約2000公里的射程內。至於美軍距離中國最近並主要部署F-35的機場,則是位於日本本州的山口縣岩國航空基地,該基地距離東部戰區僅約1270公里,同樣都在東風-17與東風-26導彈的射程內,所以中共是把攻擊日本本土的軍事基地列入作戰假定中。
攻擊日本本土?
歐錫富表示,日本前首相安倍晉三曾經說過“台灣有事”就是“日本有事”,而日本與美國簽有“美日安保條約”,這也意味著一旦台海有事的話,美國協助台灣的可能性很大,日本也可能會被迫捲入,所以駐日美軍或日本自衛隊本身,也會是中國的一個假想敵對象。
他說,如果是攻擊戰機,必須一架一架打,但如果是攻擊基地的話,等於是把巢穴都打掉。一但機場摧毀了,這些飛機也沒有用處了,既不能起飛也無法降落,反而更有效益。這也是為什麼新疆沙漠的模擬跑道有被轟炸過的痕跡,可以合理推測中共除了模擬擊毀美軍戰機與航母外,也在模擬炸燬基地。
不過,歐錫富說,如果是陸軍巷戰,建造一些模擬房屋或街道或許還可行,但海戰不一樣。雖然中共為沙漠裡的航母裝上軌道,以便模擬“陸上行舟”,不過航母實際移動的時速超過30海浬,這也代表實際上要打到航母是很困難的,尤其在茫茫大海中,光是要找到航母這個目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所以精准打擊能力必須要有相關配套措施才能達成,包括強大的空優,以及完整的情、監、偵、目標搜獲及標定,以及攻擊後的戰場評估能力。
歐錫富說:“那你有要有非常敏感的情監偵,然後找到這個航空母艦,所謂擊殺鏈。航空母艦一但是緊急狀況,它是高速航行,所以它是一個浮動的目標。擊殺鏈有一個時間差,那這個時間差的話,航空母艦可能都會移動,又跑到另外一個地方了,(命中)這個就比較困難一點。”
拒止美軍
美國國防分析師路易斯(Ben Lewis)在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表示,中共解放軍優先發展嚇阻跨越第一島鏈乃至關島美軍的能力。北京的目標是讓解放軍做好準備,對美國部署在戰區(日本、關島)的能力造成盡可能多的損害,並在與美國發生衝突時,拒絕美國航母戰鬥群進入。
他說,新疆沙漠的這些目標幾乎肯定會被用來對美國陣地和航母進行飽和打擊以及區域拒止。雖然這並不是北京戰略思維的新發展,但解放軍完成這些任務的能力越來越強。不過,話雖如此,他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儘管中國的模擬機艦做得越來越逼真,據稱整個福特號的靶標長約75米,能在10米寬的超寬軌道上機動,並安裝了模擬航母電磁和紅外線信號特徵的儀器設備,以便更真實地扮演海上移動目標,但分析人士說,真實的戰場複雜得多。
此前,也有衛星捕捉到,中共在內蒙古的朱日和基地建造疑似全尺寸的台北市博愛特區靶場,也曾捕捉到在新疆沙漠建造台灣蘇澳軍港的1:1模型,並模擬攻擊停泊在港內的台灣紀德級導彈驅逐艦。
台灣中華戰略學會資深研究員張競在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指出,中國在新疆沙漠設置仿真式靶標,模擬特定空軍基地、跑道與建物,再搭配特定型號的戰機仿真模型,顯然是為解放軍戰機與導彈部隊提供對地攻擊與實彈射擊演練所需的標靶。但他認為,這並不代表任何被仿真的對象就是未來作戰構想的鎖定目標。
標靶與真實落差
他說,這是因為絕大部份空中兵力所進駐使用的地面基地都不會是單獨配置,通常都會在相鄰區域搭配其他數個基地來構成“基地群”或“基地網”。不論是僅能提供臨時轉降備用跑道所構成的基地群,或是在跑道外再加上機務保養與作戰整備能量所構成的基地網,在實際實施制空作戰打擊任務時都必須同時投射火力加以摧毀,所以單獨模擬某個特定空中武力基地其實並沒有辦法滿足打擊任務需求。
此外,就仿真模擬標靶設施來說,儘管透過衛星偵照看起來與特定基地的設施佈局極其相似,但若是認真對比標靶所能產生的目標效應與背景效應,就會發現其實存在極大落差。舉例來說,模擬軍港碼頭和艦艇的標靶,其二維平面標靶與三維實體結構所產生視覺頻帶和紅外線效應就會明顯不同,標靶周邊沙漠地面與實際艦艇周邊海水以及碼頭水泥結構也會產生完全不同對比性的背景雜訊,對導引武器來說未必符合真實目標效應。這些因素都會影響到實彈射擊的訓練效果。
張競表示:“無論如何,這些仿真的標靶還是具有它的價值,對於訓練目視接敵或者偵照飛航的軌跡來說,仍然有不容否定的價值存在。這就像真實戰場上沒有任何敵人會在身上去劃一個環型的圖案,可是我們在訓練射擊的時候,還是要先要從環形標靶開始入門,然後再逐步地提升到人形的標靶以及活動的標靶,這是相同的道理,所以你不能因此就否定環形標靶存在的價值。”
張競認為,由於標靶的目標效應與真實狀況存在落差,所以很難成為測試特定攻擊武器擊殺鏈能否符合設計要求的檢驗平台,但對於訓練戰機飛行員針對標靶接戰的臨場應變能力,確實會有正面效益。至於從靶場佈局推估到更高階作戰構想,由於涉及到的相關變數更加複雜,不確定性更高,因此很難下出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