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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二把手擬訪歐引發抗議潮 日本學者:維吾爾人遭逢中國特色的文化種族滅絕


中國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副主席吐尼亞孜在一個記者會上講話。(2021年9月30日)
中國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副主席吐尼亞孜在一個記者會上講話。(2021年9月30日)

新疆維吾爾自治區主席艾爾肯·吐尼亞孜(Erkin Tuniyaz)本週原打算低調出訪英國、法國和歐盟等地,但引發各國議員和維吾爾人權團體的激烈抗議後,已被迫取消歐洲行。對於中共在新疆的高壓統治,日本學者熊倉潤近期出版新書《新疆:被中共支配的七十年》,他主張,中共對維吾爾人所進行的“民族改造”是一種文化的種族滅絕,猶如女演員迪麗熱巴在《你是我的榮耀》一劇中、被完全漢化的樣板角色。

新疆二把手擬訪歐引發抗議潮日學者:維吾爾人遭逢中國特色的文化種族滅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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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二把手艾爾肯·吐尼亞孜原訂2月13日起出訪歐洲,包括倫敦、巴黎和位於布魯塞爾的歐盟等地。

不過消息曝光後,包括伊恩·鄧肯·史密斯爵士(Sir Iain Duncan Smith)等多位英國和歐盟的國會議員都發言杯葛,要求當地政府取消接待“殺人犯”,甚至呼籲起訴遭到制裁的吐尼亞孜,因為他涉嫌參與對維吾爾人的種族滅絕,也被控限制維吾爾人的基本權利和自由。

海外維吾爾人和人權團體2月13日更群聚英國外交部表達怒火,要求將吐尼亞孜移送法辦。

面對高漲的抗議浪潮,綜合媒體報導,英國外交部和歐盟發言人已公開證實,吐尼亞孜決定暫緩此趟訪歐行,而中國駐歐盟使團也聲稱,延期是“因為行程安排理由”。

不過,仍有未經證實的傳言稱,吐尼亞孜已“偷偷地”見了法國的官員。

不管如何,吐尼亞孜此次的行程安排一開始就低調保密得似乎見不得人,就連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汪文斌也於2月14日的例行記者會上以“不掌握新疆維吾爾自治區負責人出訪的具體信息”的說法,來回應記者的提問。

新疆高層急於出訪,旨在突破外交困境?

世界維吾爾代表大會(World Uyghur Congress)位於日內瓦的發言人迪裡夏提·熱西提(Dilxat Raxit)在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表示,中國的目的很清楚,就是要透過外交宣傳,來洗白自身在新疆暴行。他呼籲歐洲等國際社會加強協作,持續對中共制裁和究責,並防止中國有計劃的滲透和分化。

世界維吾爾代表大會(World Uighur Congress) 發言人迪裡夏提·熱西提(Dilxat Raxit) (資料照)
世界維吾爾代表大會(World Uighur Congress) 發言人迪裡夏提·熱西提(Dilxat Raxit) (資料照)

熱西提說:“對於他(吐尼亞孜)這次突然性的外事活動,表明了中國正在利用這個途徑來試探歐盟對華的外交政策上的動態。”

他說,歐洲各國、如英國已對4名新疆高官和一個實體祭出制裁,但英國等政府竟還答應安排吐尼亞孜來訪,此作法令人費解,因此,人權團體此次的抗議對象,不僅吐尼亞孜,也包括迎合中國的英國等政府。

熱西提說:“我們強烈地、再次地敦促英國和歐盟的各成員國,一定要認清,一個執行種族滅絕的核心成員,踏入法治的國度裡面,必須要採取司法追究,才能向世界再次地發出一個正義的聲音,絕不容忍21世紀存在種族滅絕的現況。”

熱西提呼籲歐盟建立一個獨立的國際調查機制,追究中共對維吾爾人和其他穆斯林民族的種族滅絕罪。

位於日本東京的法政大學法學院國際政治學系副教授熊倉潤2月上旬出席台北國際書展發表新書。
位於日本東京的法政大學法學院國際政治學系副教授熊倉潤2月上旬出席台北國際書展發表新書。

中共的新疆政策飽受國際批評

從吐尼亞孜的出訪安排,可以看出,中共的新疆政策所面對的國際壓力之大,因為西方國家大多認定,中國在新疆犯下反人類的“種族滅絕”罪。

不過,位於日本東京的法政大學法學院國際政治學系副教授熊倉潤認為,中共恐不會因國際壓力而改變在新疆的內政。

熊倉潤近期出版《新疆:被中共支配的七十年》一書,系統性地整理並分析中共在新彊的統治政策。

他在接受美國之音專訪時表示,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去年7月造訪新疆時,就對當地的“反恐”和“去極端化”政策,展現出治理自信,因為,新疆近年來都未曾發生恐怖暴力事件,看在中共眼裡,達到了新疆穩定的成果。

熊倉潤原主修東洋史,專精中國、蘇聯民族政策及中亞地域研究。他從2010年開始轉向研究新疆問題,曾數度親赴中國調研。

他說,中國的經濟實力也可以支持新疆當局繼續對維吾爾人集中營似的關押,再加上,國內民意的支持,都讓中共得以無視國際社會對新疆的批評。

熊倉潤說:“新疆問題的話,內地漢族人大部分都支持政府的。所以,有廣大群眾的支持,那中共面對國外的批評,也無所謂,都不痛不癢。”

不過,他說,維吾爾人不會接受中共在新疆的高壓統治,尤其那些被關押前的維吾爾人,有的當老師,有的是商人,被送入中共所謂的職業培訓中心後,未來只能當個工人,他們對中共的仇恨感只會更深植。

熊倉潤說,他不反對西方國家以“種族滅絕”來界定中共對維吾爾人的迫害,尤其部分維吾爾婦女也被中共要求節育。但當中共在新疆強化“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及“新疆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思維時,中共的新疆政策就和30年代德國納粹屠殺猶太人的“種族滅絕罪”有了差異。

日本法政大學法學院國際政治學系副教授熊倉潤的著作《新疆:被中共支配的七十年》(美國之音特約記者黃麗玲拍攝)。
日本法政大學法學院國際政治學系副教授熊倉潤的著作《新疆:被中共支配的七十年》(美國之音特約記者黃麗玲拍攝)。

迪麗熱巴的維吾爾人樣板

他說,中共對維吾爾人的迫害,比較貼切的定義應是“文化的種族滅絕”,也就是改造民族,而非毀滅民族,讓少數民族被同化、漢化為愛國愛黨的中國人,並與漢人共築中國夢,而這也是維吾爾人成為中華民族一員所要付出的代價,因為維吾爾人在“語言上、文化上,他們不能傳承自己的文化,這非常嚴重。”

熊倉潤說,中共認為維吾爾人該有的樣子,從知名女演員迪麗熱巴·迪力木拉提在2021年熱門電視劇《你是我的榮耀》中所扮演的角色可以看出一般。迪麗熱巴在劇中飾演一位講普通話的漢人,嫁給航天科技工程師,除了維吾爾人的臉龐,完全沒有展現出任何維吾爾人的文化特徵,她“就是一個漢化或中華民族化的樣板”,也代表了維吾爾人在中國國家框架內被允許的少數生活方式。

熊倉潤說,中共於1949年以解放者之姿,開始對新疆的治理,大多不脫“慎重穩進”或“激進鎮壓”兩大路線,習近平的父親習仲勛於1952年主持新疆的黨代表大會時,就是主張穩進路線,也就是,不急於對新疆進行社會改革,而是著重在改善遊牧區的生活,但他這種偏右的態度,讓他在後來的文革中,成為被批鬥的對象而飽受折磨。而中共引入當地穆斯林幹部來治理新疆的機會也不多,毛澤東時代的賽福鼎是少數能直達天聽、影響決策的少數民族菁英。

新疆處於史上最不自由的年代

他說,中共在新疆的治理橫跨70年,但最近幾年是相對歷史來說,是最嚴酷、最不自由的年代。

位於日本東京的法政大學法學院國際政治學系副教授熊倉潤2月上旬出席台北國際書展發表新書(Jun Kumakura)(照片提供:熊倉潤)。
位於日本東京的法政大學法學院國際政治學系副教授熊倉潤2月上旬出席台北國際書展發表新書(Jun Kumakura)(照片提供:熊倉潤)。

熊倉潤說:“我們都需要聽維吾爾人的聲音,但(最近)都沒有聽到當地人的聲音,很可怕的。所以那個控制的程度這麼嚴重,我們外國人都不知道,新疆真的發生什麼事情,(這)是很可怕的情況。”

國際社會對新疆的態度也不一,包括伊斯蘭國家在內的很多國家因為反美或寄望中國提供的經濟利益,如一帶一路的經濟利益,選擇在新疆議題上,站隊中國。

他說,就算日本有高達九成的民眾討厭中國,但基於反美的情緒,有很多人拒絕相信美國對新疆的說法,或者拒絕對新疆議題表態。

熊倉潤還說,中共近年來在新疆的決策,幾乎不太吸納當地民族幹部的意見,包括西部大開發的經濟決策,也少有當地人參與,都是北京說了算,而且經濟開發的結果,擴大了當地的貧富差距。

最糟的是,世界維吾爾代表大會的熱西提說,中共對新疆的開發,受益的大多是當地漢人移民。

西部大開發計劃僅漢人受益

熱西提說:“這種開發反而導致了維吾爾人(的)邊緣化,生活在自己的家園,無法尋找工作,沒有生存和發展的權利。所有都是以西部開發的名義,徹底地消滅、剝奪了(維吾爾)人們的生存的可能性,所以,這種開發帶來的是一種經濟畸型的發展,直接受益是中國人。”

熱西提說,維吾爾人很清楚,中共70年來佔領了他們口中的“東突厥斯坦”,也就是漢人口中的新疆。為了鞏固其在當地的長期統治,中共不僅掠奪當地能源以發展自身經濟,更力圖消滅當地的主體民族,消滅維吾爾人的文化、信仰及傳統的生活方式,以便徹底使其變成一個聽從於中國奴役的民族。

不過,他不認為,中國會達到其目的,因為70年來,維吾爾人常常透過反抗來向中國表達,他們不會放棄追求自己的民族性。

熱西提說:“維吾爾人更加意識到了對於自身的民族身份的認同、對於自己文化的認同和保護自己傳統的生活方式的延續。所以,我認為,中國雖然推行了的這種文化滅絕的迫害,但是它並沒有達到政治目的,相反的,更加激起了維吾爾人(的)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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