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黨總統候選人拜登預計贏得足夠多的選舉人票,從而當選為第46任美國總統。在美中關係全面轉向的情況下,拜登未來是否繼承特朗普的對華政策引人關注。
特朗普的對華政策是他任內的重要“政治遺產”。在他執政四年裡,美國的對華政策發生了深刻變化,從接觸(engagement)轉變為長期戰略競爭(long-term strategic competition)。
美中這兩個世界最大的經濟體不僅爆發了貿易戰,而且雙方在地緣戰略、高科技、意識形態和價值觀上的衝突使美中關係已跌入兩國關係正常化以來的最低谷。
在政壇及外交事務上有豐富經驗的拜登對中國的基本判斷是什麼?他明年1月就職後,將出台什麼樣的對華政策?美中關係能否會迎來一個北京所期待的“喘息的機會”?
獨立時評人吳強認為,北京對拜登的勝選並未做好充分準備。
吳強說:“我相信這是我們現在看到的最有趣的一個方面。也就是北京現在所談的面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一個部分。這個大變局實際上指的是北京實際上是沒有做好準備,這是最主要的。當然首先是看在整個大選過程中北京都是期望川普能夠連任,把川普連任當作北京最好的四年的一個喘息的機會。而不是說把未來拜登政府當作四年喘息的機會。但是川普政府的失敗實際上對北京來說是相當意外的,北京投入了相當多。當然對美國國內政治也許是一個重新走向團結、撥亂反正的一個機會;但實際上對中國來說,對中國面臨的國際環境、世界政治格局來說確實是個根本的變化。民主黨拜登政府上台意味著終結了北京一直期望的強人政治潮流,這才是拜登勝選的最關鍵的意義。”
旅居德國的時政評論作家長平表示,雖然拜登也把中共總書記習近平稱為“惡棍”,但他未來會對中國採取什麼樣的政策還不清楚。
長平說:“目前的問題是拜登政府將會對華採取什麼政策非常的不明朗。首先我並不贊同特朗普政府的全部對華政策。但是至少有兩點我認為是明確的,而且是正確的。第一,他否定過去政府的接觸政策;第二,他區分中共和中國人。對華政策方面,輿論普遍認為特朗普政府的轉向並非特朗普一人所為,而是整個西方社會在中共日益進犯情況下的一種反思。但是具體政策是什麼?右派或者右翼政府有一些高調的說法。左翼政府目前看來,在很多方面出現趨勢,但是政策不明朗。而且,拜登在這些正式場合的重要表態也讓人感到擔憂。”
在世界上已有很多國家政要紛紛祝賀拜登當選之際,北京卻一直保持沉默。中國最高領導人習近平遲遲沒有向拜登發出賀電。獨立時評人吳強認為,這顯示出中共高層將國內政治議程置於最優先位置,從而導致自己在外交上處於被動地位。
他說:“我相信拜登政府現在包括他的預備團隊實際上是掌控著對華政策的一個主動權。在這情況下,北京現在能夠做的只能是以不變應萬變,靜觀其變。甚至在過去一周的投票開票過程中,北京的宣傳攻勢其實已經把美國大選抹黑為一個混亂的選舉,抹黑為一個發展中國家的混亂選舉,抹黑為一個民主的衰落。基本的態勢是中國國內政治對美國大選的態度是,利用這次大選來宣傳美國民主衰、混亂,造成甚至跟瘟疫一樣混亂的情形。這種宣傳實際上已經超過了外交上的需要。這是很有趣的。外交現在已經似乎是在北京對拜登政府態度上已經降為次要的地位了,至少要觀望要等待。我們看到現在北京政府對拜登遲遲不願意祝賀承認的一個很重要原因,它現在還是在一種亢奮的對美抹黑式的宣傳,而且背後實際上是北京陷入了一種深深的被動感,外交上的一種被動感的體現。”
旅居德國的時政評論作家長平認為,整個西方世界的左翼政府都存在對中國政策不清晰的問題。這意味未來拜登政府制定出清晰的對華戰略至關重要。
他說:“這不是拜登本人或者拜登政府單方面的問題,而是整個西方左翼在對華政策方面開始有了反思。但是整體上都還沒有一個清晰的政策表述,只有個案對個案的一些表態。所以拜登政府對華政策對整個世界可以說都是非常重要的。但另一方面我們要看到,拜登本人在大選期間也對中國、中共以及中共的領導人習近平使用了很多負面的描述,甚至稱他為惡棍。同時,正如我剛才指出,對中國政策的反思並不是從特朗普政府開始的,而是在奧巴馬政府後期就已經開始了,而且中國政府對西方政策的改變也不是從習近平時代開始的,而是從2008年奧運會,這是一個分界點,我把2008年稱作中國夢的元年。在這之前,中國政府的外交政策一直是所謂的韜光養晦,在國內或明或暗地向老百姓承諾,民主會有的、人權也會有的,但是我們需要時間。從北京奧運會開始,當時西方也是經歷了金融危機。那時候北京的調子一下就變了,就是我們不需要西方,我們的體制更好。2008年以後中國輿論漸走向世界,與國際接軌淡出了,代之以中國拯救世界。中國領導人為人類指明方向,這樣的一些描述。而且現在習近平為世界指明方向,在《人民日報》的報導中是越來越多。這種情況下,奧巴馬政府當時已經意識到情況的變化,所以他極力推行《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就是TPP。這個政策我認為被終止了是可惜的。但我認為有些擔憂的是,拜登已經做出了一些政策表態,比如他為重返世界衛生組織,重返巴黎氣候協定,但是到現在位置他沒有提TPP。我覺得這種擔心是由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