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司法部周三（3月16日）公開了對五名個人的起訴。這五人被指控在美國為中國政府充當代理人，收集異見人士的信息，進行騷擾、抹黑、甚至策劃暴力攻擊，包括火燒異議藝術家創作的習近平病毒雕像。
這五人分別是林啟明（音譯）、王書君、劉藩（Frank Liu）、孫強（音譯）、馬修·茲布里斯（Mathew Ziburis）。其中，林啟明和孫強是中國公民。
“通過他們的非法行徑，被告人與他們的合謀者將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壓迫性政策帶到了美國國土，” 司法部紐約東區檢察官布雷昂·皮斯（Breon Peace）在周三下午的新聞發布會上說。
計劃抹黑並暴力攻擊華裔國會參選人
司法部表示，被告人之一林啟明為中國的國家安全部工作。2021年9月，他在紐約僱傭了一名私家偵探，調查一名華裔國會參選人的住宅地址和電話，並挖掘可以詆毀他的信息。
司法部沒有給出這名受害人的名字。但聲明的描述和媒體引述司法部內部人士的話都顯示，此人是正在競選國會眾議院席位的前八九民運學生領袖、美國陸軍退役少校熊焱。
司法部的信息顯示，林啟明告訴這名私家偵探，他和中國方面的人不希望熊焱在今年6月的初選中當選。林還說，如果找不到可以傷害熊焱聲譽的信息，就“製造一些”性醜聞，比如“找個女孩...或者看看他去不去嫖娼，拍點照片，類似這些”。
2021年12月，林啟明向私家偵探提議，對熊焱進行暴力攻擊。在一條語音留言中，林提議把熊焱“打到不能競選”，或製造一起車禍。“他就徹底完了，” 林笑著說。
熊焱對美國之音表示，他還沒有看過司法部的這份聲明，所以無法對內容進行評價。但他表示自己過去幾年里大部分時間生活在軍隊中，也沒有感到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過威脅。他也透露，司法部沒有聯繫過他。
“好在我是一個比較勇敢的人，我剛從戰場上回來，我做的是要為世界和平做貢獻，” 剛從烏克蘭回來的熊焱在離開肯尼迪國際機場的路上告訴美國之音。“我的心裡很坦蕩，我心中有愛，所以任何人要破壞我，都沒問題啊。”
林啟明目前依然在逃。如被定罪，他將面臨最多10年的刑期。
前民運人士成中國代理人收集其他民運人士信息
司法部對另一名被告人的描述符合紐約紀念胡耀邦趙紫陽基金會理事成員、發起人之一王書君。
73歲的他被控從2015年起充當中國當局代理人，利用自己民運人士的身份和在紐約華人社區中的地位，收集其他活動人士的信息，包括美國以及全球各地的香港民主活動人士、台灣獨立支持者、維吾爾和西藏活動人士。
司法部表示，王書君對活動人士假裝同情，藉此得知他們對中國民主狀況的觀點，以及他們計劃的演講、文章、集會等。隨後，王通過電郵將這些信息和這些活動人士的聯繫方式發送給中國國安部。
2016年11月，王書君在中國國安部的指導下，在一場皇后區舉辦的民主活動上和一位特定的參加人見面，並“完成任務”。2019年4月，王從中國帶回了一份手寫文件，裡面有知名中國異見人士的名字和非公開聯繫方式。
2020年4月，這份名單中的一位香港活動人士在香港被逮捕，並因“政治指控”而坐牢。
王書君2017年8月對聯邦執法人員撒謊，稱從未與中國國安有過聯繫。但後來他對一名便衣執法人員承認了大部分罪行。
王於週三上午在紐約東區被逮捕，並被安排在下午出庭。如被定罪，他面臨最多20年的刑期。
至截稿，胡趙基金會沒有回复美國之音的問詢。
監控異議人士策劃火燒習近平病毒像
司法部說，在中國一家國際科技公司僱員孫強的指揮下，位於紐約的劉藩和馬修·茲布里斯計劃收集並公佈異議人士的個人信息以對他們進行詆毀，並策劃摧毀一座批評中國領導人習近平的雕塑。
劉藩是“世界和諧基金會”主席，也是紐約一家名叫“國會網頁電視台”（Congress Web TV Station）的總裁。茲布里斯是前佛羅里達州懲教人員，也是一名保鏢。
劉和茲布里斯通過公開居住在紐約市、加利福尼亞州、印第安納州的中國異議人士的負面信息對他們進行詆毀。劉曾嘗試通過一名私家偵探，買通美國稅務局工作人員以獲得一位異議人士的退稅信息。該私家偵探暗中和執法人員合作，導致計謀沒有得逞。
他們還計劃用劉的電視台作掩護，採訪異議人士，套出一些能用來羞辱他們的話，用在中國的宣傳材料當中。
被告人還計劃破壞加州異議藝術家陳維明的病毒雕像。這座雕像以習近平的臉作為新冠病毒球蛋白，批評中國當局在疫情之初管理不當，導致病毒蔓延全球。
司法部稱，茲布里斯假裝成一名想要從陳維明手中購買作品的商人，偷偷在他的工作地點和車內安裝了監控攝像頭和定位裝置，讓孫強可以從中國境內對陳進行監視，並獲取位置數據。
陳維明告訴美國之音，茲布里斯去年上半年聯繫上他，稱自己為一位猶太商會會長工作，並提供了照片。起初茲布里斯說希望買下陳維明的所有作品，包括“坦克人”、“六四”雕像等等。但後來改變主意，說要復制一套去紐約展出。但後來茲布里斯又改變主意，認為展出所有雕像費用太高，轉而表示只對習近平病毒像感興趣，並支付了定金。
當時病毒像還在打造當中，茲布里斯稱希望了解雕像建造的過程，並以此為理由在陳的工作場所安裝了多個攝像頭。
雕像於去年6月初完工，但在一個月後便遭到燒毀。陳維明說，雕塑燒毀後，茲布里斯便失去了音訊。直到今天，他才從司法部的聲明中了解到全部真相。
“已經很長時間沒那麼高興了，” 陳維明告訴美國之音。“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劉藩和茲布里斯週二（3月15日）在紐約東區被捕。孫強依然在逃。
劉面臨總共最多25年的刑期，茲布里斯面臨20年，孫面臨5年。
“中國共產黨不是唯一採取這類行動的實體，但他們如此強的侵略性是獨特的，” 聯邦調查局反情報部門副主任艾倫·柯勒（Alan Kohler）在記者會上說。“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受害人經常是華裔美國人，這些是最容易因他們的思想和信仰而遭到迫害的群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