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國會授權成立的國防研究小組(National Defense Panel)的成員、前國防部長政策顧問米歇爾.弗盧努瓦(Michele Flournoy)和前美國國防情報局主任、退役陸軍中將邁克爾.梅普爾斯(Michael Maples)9月4日在華盛頓智庫美國和平研究所舉辦的研討會上表示,美國目前正面臨著更為複雜和嚴峻的國際安全形勢,此時依然按照《預算控制法案》(Budget Control Act)和“自動減支計劃”(sequestration)的要求對國防預算進行削減不僅是不合理的,而且是非常危險的。
弗盧努瓦說:“當我們看《預算控制法案》和自動減支計劃,我們感覺到他們將會使得短期到中長期的累積風險達到讓人無法接受的程度。”
弗盧努瓦和梅普爾斯同時指出,美國目前所面臨的國際安全威脅是二戰以來最嚴重的,這其中包括以“伊斯蘭國”(ISIS)為代表的更具威脅性的恐怖主義形式在中東的出現、中國的崛起及其在南中國海等區域內屢造爭端、俄羅斯對烏克蘭的入侵、北韓和伊朗的核擴散以及內戰在敘利亞和非洲多國中的頻繁爆發,等等。
面對這樣的國際安全新形勢,弗盧努瓦和梅普爾斯所在的國防研究小組曾在對美國國防部的《四年國防審查報告》的審議報告中指出,美國需要對其軍力建構進行調整。
自冷戰之後,美國在衡量其軍力規模充裕度的問題上一直沿用著“兩場戰爭”的標準,即能夠近乎同時在兩個地理不相鄰的戰場擊敗對手,又能夠持續滿足常規的軍力需求。面對如今惡化的國際安全環境,國防研究小組指出,“兩場戰爭”的標準已經不盡合時宜了,美國需要採用更廣泛的軍力建構標準,即“能夠在一個地區震懾和擊敗大規模的威脅,並能夠同時阻止和挫敗其他多個地區的投機主義侵犯,又能夠同時保護美國本土並維持積極的全球反恐任務”。
專家指出,在這一新的軍力建構標準下,美國不僅需要加強其全球軍事部署,還需要同時提升其在反恐戰場和常規戰場的作戰能力,全面增強其軍事準備度。
然而,弗盧努瓦強調說,美國目前對軍事預算的縮減恰恰削弱了美國的全球軍事部署,更已造成了軍事準備度不足的危機。
她說:“舉例來說,我們目前實際上只有少量的已準備好可以隨時接受調度的陸軍軍隊,我們有很多飛行員都因為待飛太久而沒有了應戰能力,他們需要接受6個月以上的訓練才能參與戰鬥。就海軍來說,前一段取消的部署已經造成我們在海灣地區沒有了足夠的軍艦去震懾伊朗,我們在亞洲等地的軍力部署也是不足的。而這些有很多都是沒有被公開報導的,公眾甚至都不知道我們存在著這樣的問題。”
弗盧努瓦同時指出,對軍事預算的削減還造成了美國在軍事研究等方面的投資不足,這會降低美國在未來應對更複雜的安全問題的能力。
對此問題的擔憂具有一定的普遍性。 《號角》(The Trumpet )網站就曾在8月24日發表文章稱,一些分析人士擔心,美國軍費的削減很快會使俄羅斯和中國在一些先進軍事技術上擁有相對於美國而言的優勢。
國防研究小組在其審議報告中批評國防部之前提交的4956億美元的2015財年基礎國防預算申請,認為它並不完全是在考量國家軍事戰略,評估國防安全需求的基礎上製定的,而是為了滿足國防經費削減的要求的妥協產物。而弗盧努瓦指出,問題的根源還是出在國會身上,國會在2011年所頒布的《預算控制法案》和隨後的“自動減支”條款使削減軍費成為了無可商議的前提,甚至沒有為國防部留下資源調配的彈性。
因此,弗盧努瓦認為,如今已經不是思考該如何在國防預算縮減的前提下進行資源分配的時候了,而是需要從根本上推翻國防預算縮減計劃。
許多分析人士認為,美國目前面臨的最大的風險是由巨額的財政赤字引發的債務風險,所以削減國防預算作為減赤政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十分有必要的。對此,弗盧努瓦表示,這種以減少國防預算為代價的赤字減輕將會使美國的經濟問題逐漸演變成國家安全問題。
梅普爾斯也認為,對軍事預算的縮減會削弱美國的國家安全保障,影響經濟的發展與繁榮,反而使財政問題進一步惡化。
“我們需要思考的是國防到底扮演著怎樣的角色,我們為什麼需要全球參與。當我們回顧歷史的時候,我們會發現,我們所享有的大多數經濟上的繁榮都與我們在全球範圍內參與各個地區事物的能力以及我們在全球進行商業活動的自由度有關。而我們的國防實力是保證這一切的基礎性因素。”
據《華爾街日報》和全國廣播公司(NBC)今年4月聯合舉辦的民意調查顯示,即便是在俄羅斯干預烏克蘭的緊要關頭,近半數的民調參與者還是希望美國減少在國際事務中的參與度。不過,“伊斯蘭國”的猖獗和暴行似乎正在改變美國民情。 《華盛頓郵報》和美國廣播公司(ABC)9月9日公佈的最新民調顯示,6月份,支持美國空襲“伊斯蘭國”的受訪者還只有45%,而目前支持者已高達7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