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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是否該與中國達成協議讓被押美國人回家


美國眾議員希拉·傑克遜·李出席“讓我們的家人回家運動”休斯敦壁畫揭幕儀式時接受美國之音的採訪。(2023年7月4日)
美國眾議員希拉·傑克遜·李出席“讓我們的家人回家運動”休斯敦壁畫揭幕儀式時接受美國之音的採訪。(2023年7月4日)
美國是否該與中國達成協議讓被押美國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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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兩年多的談判,美國近來與伊朗達成協議。作為協議的第一步,伊朗釋放了五名被囚禁的具有美國公民身份的伊朗裔人士,美國則同意出於人道主義考量。取消對伊朗方面數十億美元能源銷售收入的凍結。許多人想知道,美國是否會與中國達成類似的協議,通過答應中方的某些條件,來讓被中國拘禁的美國公民回到美國和家人團圓,或者至少讓這些美國公民在中國監獄中的待遇得到改善。

今年初,隨著新冠肺炎防疫政策的放鬆,美國駐中國大使尼古拉斯·伯恩斯與美方認為遭到中國錯誤拘押的美國公民會面,他探訪了商人李凱,2016年被中國監禁,在2018年以間諜罪被判處10年有期徒刑的;林大衛牧師,2006年被拘留,並於2009年被控合同欺詐而被判無期徒刑,後又獲得減刑;還有馬克·斯威丹(Mark Swidan), 2012年在廣東省購買地板和家具時遭到拘押,被控製造和販賣毒品,2023年上訴後被維持死刑緩期兩年執行原判。

家屬希望美國政府做更多努力

近年來,這幾位被監禁的美國公民的家屬不斷奔走發聲,希望美國政府做出努力,將他們的親人帶回美國。

現在斯坦福大學就讀博士的李凱的兒子哈里森·李(Harrison Li)通過電子郵件向美國之音發來了一份聲明說:“拜登總統的行為多次向我們表明,他願意做出艱難的決定,將被錯誤拘禁在世界各地的美國人帶回家。我們請求他不要忘記我的父親和其他被錯誤地拘禁在中國的美國人,他們中的每一位都已經受苦太久了— —至少從他擔任副總統的時候開始。讓美國人回家不應該是一個政治問題,國會兩黨議員都支持拜登總統利用一切手段來實現這一目標,這讓我們感到鼓舞。我們重申我們與總統會面的請求,這一請求多年來一直莫名其妙地被忽視。與總統會面可以方便我們傳達讓我父親回家的緊迫性,因為他在上海一間逼仄的牢房裡度過了又一個悶熱的夏天。”

馬克·斯威丹的母親凱瑟琳·斯威丹(Katherine Flint Swidan)則不斷在自己的社交媒體上為兒子發聲。她現在已經73歲了,住在德克薩斯州一個僅有五千多人的小城市盧靈(Luling)。她的家中保存了許多與馬克有關的物件。她幾乎每天都會在自己的臉書和Instagram上發表與馬克有關的信息。8月15日,她寫道:“首先釋放我的兒子馬克·斯維丹!美國人質在中國被錯誤扣押十多年!酷刑使他的雙手骨折5-7 次,挨餓讓他體重降低了超過100 磅,還有嚴重骨折”。她還在這條帖子中提及美國國務卿布林肯和美國國務院發言人凱文·麥卡錫的賬號。

去年和今年,她分別在gofundme上面為自己的兒子籌款,在籌款的頁面中,她表示馬克在2022年12月22日寫信給她,她今年2月才收到這封信。信中,馬克告訴她自己的膝蓋脫臼了,太痛了。她還表示自己兒子在中國的監獄中遭到各種虐待,嘴巴也出血了。當兒子回到美國後,需要接受手術、牙醫等各項治療,而政府所能提供的幫助將會是有限的。她現在經濟狀況拮据,能賣的東西都已經賣了,所以需要籌款用作兒子將來的醫療費用。如果馬克死在中國的話,捐款將會用於支付他的葬禮費用。

儘管德州的聯邦參議員泰德·克魯茲(Ted Cruz)和約翰·科寧(John Cornyn)於今年2月聯合提出了一項決議案,呼籲中國釋放馬克·斯威丹,美國眾議院於今年4月通過一項決議,要求釋放斯威丹,稱他被中國政府“不公正、任意拘留”,但是馬克·斯威丹被中國政府監禁並判刑的新聞並不廣為人知,她在2022年的籌款項目共籌得6,022美金,今年的籌款項目到目前為止只有25美金的捐款。去年7月,她接受德州本地的媒體KVUE採訪時說自己不能在沒有再見到馬克的情況下死去,但她擔心自己活不到能再見到兒子的時候,並表示希望馬克知道自己已經做了能做的一切。美國之音多次向她發送採訪請求,但並未得到回應。

林大衛的女兒愛麗絲·林去年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則表示,雖然希望被非法關押的美國人都能盡快回家,但她也不希望美國政府採取可能讓更多的美國人遭到拘押的措施。

這三個家人被中國政府關押的美國家庭加入了“讓我們的家人回家運動”。這一運動成立初期,有二十多位被關押在世界上的不同國家的美國公民的家人加入,到目前為止,其中11人已經獲得了自由,目前還有15名美國公民(包括李凱,馬克·斯威丹和林大衛)被錯誤地拘禁在中國、伊朗、委內瑞拉、俄羅斯、阿富汗和盧旺達。該組織於今年7月4日,美國獨立日之時在休斯頓揭幕了一副壁畫,以紀念被錯誤地剝奪自由的這15名美國人。

實際被拘留美國人可能遠多於報導

英國人韓飛龍(Peter Humphrey)曾經在中國擔任過多家媒體的記者,後與妻子共同創立風險管理諮詢公司中慧(ChinaWhys),在受僱調查葛蘭素史克在中國行賄一事期間,他於2013年被中國警方逮捕,在2014年被中國當局以“非法獲取公民信息罪”判處兩年半有期徒刑,後因為身體原因於2015年6月被提前釋放,在上海就醫後被遣送出境。

目前,他花費大量的時間,自掏腰包,利用自身經歷和對中國的了解,為這些被中國拘禁的外國公民提供幫助,協助他們聯絡政府官員,也指導他們如何接受媒體採訪。

在被問到美國是否應該努力和中國達成相關協議時,韓飛龍給出了肯定的答复。他告訴美國之音記者,雖然公開的報導中能查詢到的被中國不當拘押的美國公民只有寥寥幾人,但在中國的監獄中關押著的美國公民要多得多。他自己的估算是,中國關押了數百名美國公民,而每一位被關押在中國的美國公民都值得媒體的關注,也值得政府的重視,“因為沒有一位得到了公正且透明的庭審”。他舉了另外兩名被關押的美國公民為例。其中一位是2014年被中國扣押的小尼爾森·威爾斯(Nelson Wells Jr.),他被中國政府以“走私毒品罪”判處無期徒刑,後來減刑為22年。另一位則是大衛·麥克馬洪(David McMahon),他曾在上海一所國際學校擔任教師,於2013年遭控猥褻孩童罪。

韓飛龍對記者說:“我仔細深入地研究過他的案子的細節,而且2014年,當他等待上訴的時候,有幾個月的時間,我和他被關押在同一個監獄房間裡,我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採訪他,我深信他是無辜的。美國政府應該為沒有努力把他帶回家而感到羞恥。”韓飛龍表示,中國方面將這些被關押在中國的外國人視為

談判時候的籌碼,中方也並沒有掩飾這一點。美國政府應該以讓每一位想要回家的美國公民回家為基礎,與中國政府斡旋。他還指出,中國於2018年10月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籍刑事司法協助法》為這一訴求提供了法律基礎。根據該法案的第八章“移管被判刑人”,外國可以向中華人民共和國請求移管外國籍被判刑人,中華人民共和國可以向外國請求移管外國籍被判刑人,法律中還列出了向外國移管被判刑人應當符合的條件和申請事宜。韓飛龍認為在中國關押的絕大多數美國公民,除了被判處間諜罪的,都可以滿足該法律中移管的條件,但美國政府並沒有及時根據這項法案採取行動。記者查詢法律後發現,被判刑人被判處死刑緩期執行或者無期徒刑等情形下,中國方面可以拒絕移管。

他建議這些美國公民的家屬努力發聲,去抱怨,去找政府官員,去吸引媒體關注,去向大眾講述自己被拘押的親人的故事。“要解決這一問題的話,這些家屬應該向美國政府施加比中國政府更多的壓力,”他對記者說。

美國政府回應

一位不方便透露姓名的國務院發言人告訴美國之音:“我們不會討論敏感的外交對話的細節,但在任何有美國公民被錯誤拘留的國家,我們會利用一切機會增加對這些案件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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