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對入侵烏克蘭所發動的全球宣傳努力似乎與部分地面部隊一樣都陷入停滯,兩者都火力十足,但都難以穿透重要目標。
莫斯科的宣傳攻勢大部分公開進行,由俄羅斯支持的《今日俄羅斯》和俄羅斯衛星通訊社等媒體製造故事播出發表,並在社交媒體上用俄語、英語、西班牙語、土耳其語和阿拉伯語進行張貼。
但華盛頓跟踪數字環境宣傳攻勢的奧邁拉斯(Omelas)公司發現,俄羅斯軍隊開始入侵烏克蘭時,這些媒體作業就開始失去受眾了。
奧邁拉斯首席執行官埃文娜·胡(Evanna Hu)對美國之音說,“在2月24日前,俄羅斯媒體用所有語言主導有關烏克蘭的敘事,很多內容也有很多接觸。”
可幾個星期後情況就變了。
俄羅斯的媒體延伸
奧邁拉斯說,俄羅斯媒體此間在社交媒體上出版了1萬2300個帖文,引發130萬接觸。
而西方媒體在此期間出版了11萬6000個有關烏克蘭的張貼,吸引了4480萬接觸。
胡說,“俄羅斯媒體依然主導俄語的出版內容,但將英文信息的主導讓位給西方媒體。”
這個空間也在縮小。
歐盟上星期禁止俄羅斯國營媒體,終止《今日俄羅斯》等俄羅斯媒體和他們的歐洲分支的播放執照。
社交媒體封鎖
臉書母公司Meta和谷歌等社交媒體公司以及YouTube和抖音海外版TikTok也都在歐盟禁止《今日俄羅斯》和俄羅斯衛星通訊社在它們的平台上發表內容。
《今日俄羅斯》美國網絡上星期四在一封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獲得的備忘錄中宣布,立即停止運營,並解僱幾乎所有員工,原因是“不可預見的商業中斷事件。”
Meta早些時候也宣布,已經關閉了臉書和Instagram上針對烏克蘭民眾的大約40個賬戶、群組和頁面的網絡。
Meta在博文中說,“這個網絡使用了假賬號,在互聯網上操作虛構人物和品牌,似乎更加真實,顯然試圖承受平台和研究人員的檢查。”
谷歌說,“正採取非凡措施停止虛假信息的傳播,破壞線上虛假信息攻勢。”
谷歌全球事務總裁沃克爾(Kent Walker)在博文中寫道,“我們平台也對一些俄羅斯國營媒體發出極為有限制的全球建議,”“YouTube過去幾天移除了違反社區指南的數百個頻道和幾千個視頻,包括一些從事協調欺騙行為的頻道。”
但社交媒體公司的鎮壓在多大程度上會最終影響俄羅斯的虛假信息努力還存在疑問。
華盛頓保障民主聯盟數字虛假信息研究員謝弗(Bret Schafer)通過電郵對美國之音表示,“現在還不清楚。”
他說,“目前臉書和推特上《今日俄羅斯》與俄羅斯衛星通訊社的訂戶數量和互動依然不變,但數量很少,”“過一段時間你會認為將會減少,但很多信息會轉到他們的網紅,我不認為網紅們會受限。”
社交媒體網紅
在有些情況下,這些網紅2020年美國總統選舉以來就已經建立並維持大量的粉絲 。
一個此類的網紅是卡立克(Rania Khalek),後者在推特上有24萬6000粉絲。
卡立克2020年張貼了一段被一個俄羅斯支持的媒體稱之為“正在發生”(In the Now)的視頻。卡立克目前為“突發新聞”(BreakThrough News)組織工作,該組織稱自己為“屬於勞工階層民眾的獨立新聞。”
卡立克和“突發新聞”的賬號都沒有刊登任何有關與俄羅斯關係的提示。
卡立克3月1日在“突發新聞”網站和YouTube上由她主持的“快訊”(Dispatches)節目中說,“正如你所知,俄羅斯入侵了烏克蘭,西方的回應一直是升級和再升級,同時忽視北約挑起這次戰爭的作用。”這個節目迄今已經吸引7萬3000個觀看。
另一個在2020年美國總統選舉中走紅的網紅是坎普(Lee Camp),他為《今日俄羅斯》主持“今夜編輯”(Redacted Tonight)節目。他在推特上形容節目是“反戰反企業喜劇”。
儘管“今夜編輯”因《今日俄羅斯》美國網絡的突然關閉而取消,但坎普主持的節目依然在YouTube上可以看到,包括2月28日烏克蘭的那期節目。坎普在節目中批評那些他說在沒有背景和歷史視角的情況下就指責俄羅斯的人。
他說,“基本上,你必須無知才能得到批准證明的真正美德信號,”“你就必須像俄羅斯在真空中入侵烏克蘭那樣行事。”
有些觀察人士說,坎普等人的此類看法現在很常見。
保障民主聯盟的謝弗對美國之音說,“現在有很多‘那又怎麼說’主義,”“網紅粉絲們、尤其是那些瞄準左翼的網紅,真的很難傳達這個信息 ,因為很難繼續反戰反帝國主義,而你的老闆又在攻擊烏克蘭城市。”
美國極右翼媒體
有些同樣的情緒也開始進入美國極右翼社交媒體。
保守每日播客(Conservative Daily Podcast)的主持人之一奧特曼(Joe Oltmann)在星期五的節目中說,“我對戰爭沒有立場。”他之前播放了一個據稱由烏克蘭人製作的YouTube視頻“拯救烏克蘭的鱷魚眼淚”(Save the Crocodile Tears for Ukraine)。
美國之音無法獨立證實這個視頻的真實出處。這個視頻稱西方虛偽,呼應俄羅斯有關北約擴張和烏克蘭的納粹影響等談話要點。
但美國之音的研究發現這個視頻已經刪除了製作時間數據,目前已經被貼上“對某些用戶可能不妥”的警告提示。研究同時發現,在視頻中講話的這名烏克蘭男子很像線上資料說是莫斯科的一名演員。
不管視頻出自何處,奧特曼用它繼續表達他對俄羅斯行動的看法。
奧特曼在回應這個視頻的播客上說,“我根本不希望俄羅斯去入侵烏克蘭,”“可當你有軍事設施和生物實驗室時,順便讓我們說說澤連斯基關押他的反對派領導人。讓我們談論他關閉國有化電視台的事情。”
奧特曼並說,“你能否可以在烏克蘭找到真正認為俄羅斯壞的人?答案是能,”“你能否在烏克蘭找到認為俄羅斯在做它該做的事情的人?他們正在他們自己國家環境中終止腐敗?”
研究人員還發現俄羅斯宣傳已經進入“零對沖”(Zero Hedge)和“杜蘭”(The Duran)等極右翼網站。同情俄羅斯的敘事還出現在“灰色區域”(The Grayzone)網站上,研究人員形容這個網站是俄羅斯和中國宣傳分子都喜歡的,因為願意宣揚反美和“反帝”觀點。
卡立克被美國之音聯繫到時說,她不為俄羅斯政府工作,沒有從莫斯科得到任何資金。
卡立克在電郵中對美國之音說,“我是一名公開持有反戰反帝國主義觀點的記者。我事實上反對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就像任何人能夠輕易看到的那樣。”
卡立克說,“就是因為我們不參與有關美國外交政策和侵略的故意歷史健忘症,因為我們不會被屈服於支持北約的擴張,我們就被指控為俄羅斯代理人?這是可恥的。”
奧特曼還沒有回應美國之音聯繫他的企圖。
美國之音還試圖聯繫Meta、谷歌和推特,了解這些社交媒體公司如何計劃處理俄羅斯的宣傳和與俄羅斯或俄羅斯附屬媒體沒有直接關係的網紅們發出的虛假信息。
Meta和谷歌在本文發表時還沒有回复。推特分享了處理與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有關的虛假信息和網紅操作所採取的步驟清單,包括終止十多個賬號,封鎖幾個鏈接。
推特在聲明中說,“我們的調查正在進行。但我們的初始發現顯示,源於俄羅斯的賬號和鏈接和正試圖破壞烏克蘭目前衝突的公共討論。”
但“紅魚”(Redfish)等其它俄羅斯附屬媒體依然活躍,“紅魚”說自己是“數字內容製造者”,在推特和Instagram都有賬號。
“紅魚”的推特賬號幾乎有15萬1000粉絲。它在推文中對歐洲的YouTube禁令表示反對,稱期待“很快被所有平台全面禁止,”同時宣傳自己在抖音海外版和電報上的賬戶。
俄羅斯附屬媒體未來將擁有多大的影響力,俄羅斯社交媒體網紅們在多大程度上能夠左右信息環境還不肯定。
但研究人員說,俄羅斯不可能放棄試圖實現信息領域的武器化,可能對西方政府和獨立媒體至少迄今對俄羅斯影響進行包抄的方式進行學習。
奧邁拉斯的胡對美國之音說,“你發動的任何(信息操作) 運動都必須得到地面真實情況的證實,”“這是美國軍方從伊拉克和阿富汗艱難學到的東西。”
她說,現在烏克蘭的軍事進攻已經停滯了,“俄羅斯正開始看到這個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