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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鮮浪潮短片節不獲政府資助 創辦人杜琪峯籲用聰明方法做好藝術世界


香港鮮浪潮國際短片節創辦人杜琪峯。(美國之音)
香港鮮浪潮國際短片節創辦人杜琪峯。(美國之音)

繼香港戲劇協會年度頒奬禮今年初突然被政府撤銷資助,被視為香港電影搖籃、超過18年歷史的”鮮浪潮國際短片節”今年亦傳出不獲政府資助,令短片節的規模縮減不少,獲鮮浪潮資助拍攝的香港短片由以往的10多部減至8部。鮮浪潮創辦人、香港電影導演及監製杜琪峯表示,就算失去政府資助他仍然會繼續支持鮮浪潮,他又強調鮮浪潮最重要是原創,在目前的社會氛圍下,他認為年青導演應該用聰明的方法做好藝術世界。有今年得奬導演表示,制度上的限制不會完全埋沒創意,可能會激發出另類的靈感。

香港鮮浪潮短片節不獲政府資助 創辦人杜琪峯籲用聰明方法做好藝術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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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過30年歷史的香港戲劇協會(簡稱劇協)年度舞台劇奬頒奬禮,過去一直獲得藝術發展局(簡稱藝發局)資助經費及場地,今年1月初突然被當局撤銷資助,劇協在資源匱乏下,今年透過售賣紀念品等方式籌募營運頒奬禮的經費,4月底首次在一間私人餐廳舉辦第32屆香港舞台劇獎頒奬禮。

鮮浪潮短片節不獲政府資助規模縮小

繼劇協年度頒奬禮被藝發局撤銷資助,2005年由香港電影導演及監製杜琪峯創辦,至今有19年歷史、被視為香港電影搖籃的”鮮浪潮國際短片節”今年亦傳出不獲政府資助,令短片節的規模縮減不少,放映的影片數目亦由去年的 38 部減至 24 部,獲鮮浪潮資助每部10萬港幣(接近1萬3千美元)拍攝的香港短片,亦由以往的10多部減至8部。

今年《第十八屆鮮浪潮國際短片節本地競賽頒獎禮》6月29日在高先電影院舉行,向參賽者頒發”最佳攝影”、 ”最佳編劇”、 ”最佳導演”等6個奬項。

身兼鮮浪潮電影節有限公司主席的創辦人杜琪峯在頒奬禮致詞表示,如果他還在香港,一定會支持鮮浪潮。他今年69歲,明年70歲,如果長命一點、”頂得到”(支撐得住)的,希望”頂(撐)到80歲”。

第18屆鮮浪潮國際短片節本地競賽頒獎禮不獲藝發局資助規模縮小。(美國之音照片)
第18屆鮮浪潮國際短片節本地競賽頒獎禮不獲藝發局資助規模縮小。(美國之音照片)

杜琪峯指鮮浪潮今年特別艱辛

杜琪峯在頒奬禮結束後接受傳媒訪問表示,其實最近兩年開始,鮮浪潮已經不獲藝發局資助,他坦言過往的資助每年達到數百萬港幣,他又形容今年的情況特別艱辛,很多人想參加鮮浪潮拍攝香港本地製作的短片,但能力所限只能盡量節省開支,他又表示,他自己都拍過低成本的電影,認為不是錢可以埋沒到一個人的才華,特別是拍攝電影必須要相信自己。

杜琪峯說:“是艱辛的了,由去年開始我們(鮮浪潮)決定(資助)多少部(短片拍攝)的時候,我們都是很多人都想參加,但是我們的能力有限,即是我們只可以盡量盡量”慳”(節省)、所有東西都”慳”(節省),來給到錢他們(入圍導演)去做,當然我知道政府有一些地方是可以給很多錢他們(年輕導演)做的,這樣各有各做吧,亦都希望這班”小朋友” (年輕導演)來參賽的人,都不要介意那一點點錢,最重要是你能夠做到甚麼,我自己都用過很低成本拍戲(電影),我覺得不是錢可以埋沒你的才華,特別是電影這個行業,我們覺得你信自己吧。”

年青導演應該用聰明的方法做好藝術世界

《港版國安法》實施超過4年以來,近年多屆鮮浪潮短片節都有影片被禁播,或者被當局要求刪剪內容,包括2021年一部以反修例運動為背景的短片《執屋》,因未獲發證明書而不能上映。

杜琪峯表示,就算失去政府資助他仍然會繼續支持鮮浪潮,他又強調鮮浪潮最重要是原創,但如果參展作品不能夠公開放映,責任要由導演自己承擔。

杜琪峯說:“我們成立鮮浪潮的時候最重要是原創,我一向都這樣講,我們不是影響你(入圍導演)去拍東西,但是你自己Judge(判斷)你,你拍出來有人不讓你(放映),就不是我的問題而是你選擇,你選擇的,我不會告訴你要你不要拍的,你選、你沒得(上映),做人聰明一點,有些位(置)閃下、避下吧,留得青山在、那怕無柴燒。”

記者問及,香港目前的社會氛圍對電影創作有甚麼影響﹖杜琪峯回應表示,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他認為年青導演應該用聰明的方法做好藝術世界。

杜琪峯說:“大家都知(道)的事,不用我說的了,我只是說鼓勵大家不要見到問題你就”驚”(怕),你要想聰明的方法做好你的藝術世界裡面的東西,電影是很(寬)闊的、闊到不得了,沒錢都拍到戲(電影)的。”

每個導演都要做出自己的風格

杜琪峯表示,今年入圍鮮浪潮電影節的香港本地製作短片水準有所提升,他認為可能是資金減少了,前期揀選入圍作品劇本較嚴謹,雖然每部作品不算太突出,但看得出拍攝團隊都很用心。

杜琪峯又表示,每個國家、地區都會進入文化的高低潮,最重要是當地的社會環境容許多少創作自由,他以大自然作比喻,如果植物的生長只能側重一邊可能會死亡,他強調每個導演都要做出自己的風格,抄襲是沒有用的。

8位入圍今年第18屆鮮浪潮國際短片節本地競賽的導演。(美國之音照片)
8位入圍今年第18屆鮮浪潮國際短片節本地競賽的導演。(美國之音照片)

杜琪峯說:“它(電影文化)是有高低潮的,最重要是當地或者是那個國家、地區它容許幾多東西,你可以講幾多東西,它是不是令到這樣東西(電影文化)自由自己去發展﹖即是凡是要它快點生長得好的,或者要它早點有成果的話,那個就跟所謂的大自然對稱,它搞一搞就可能會死的,因為”生埋一邊”(側重在一邊)、硬要向那邊走或者向另一邊走,那你就死定了,那是要考驗這一班現今這個時候這班”小朋友”(年青導演),即是我剛剛講的,你是你自己才可以變成一種你的電影,即是我們(香港)有幾個好的導演都是,徐克的電影、王家衛有王家衛的電影,你當然要做自己風格,抄(襲)沒有用的。”

得奬導演指與觀眾互動交流的經驗更珍貴

獲得今屆鮮浪潮本地競賽最佳攝影奬的李昊表示,今年是他第二次入圍鮮浪潮電影節,覺得鮮浪潮對年輕一代、未正式進入電影工業的年輕創作人來說,是很有認受性,雖然資助金額有限,但入圍作品可以在戲院放映,加上有觀眾互動交流的環節,這些經驗比得奬更珍貴。

李昊說:“今次很幸運有一個攝影奬,都多謝評審他們喜歡,我想對於我自己或者其他參賽者都是的了,有奬沒奬都好,不是最大的Concern(關注)來的,即是我們感受到有觀眾跟我們答問,他們喜歡我們的短片,或者是我們在製作期間有很多的經歷,有很多遇到的人、有很多遇到的事,解決到的、或者解決不到的,我想這個精神是對於我來講是最嚮往,在整個製作裡面由甚麼都沒有,到慢慢找人回來,然後實現這件事,到可以在大銀幕見到(作品放映),我想這個實現是最重要的東西。”

作品帶出珍惜生命的訊息

32歲的李昊今年的得奬作品名為《極樂》,由他自己包辦導演、編劇以及攝影,故事講述4個年輕主角出場不久就因為車禍死亡,進入投胎之前,各自以佛教概念的”中陰身”形態在世間存在,他們回首一生,各人都充滿遺憾,但又好像不能再改變甚麼。

李昊表示,他希望藉著這部短片跟觀眾說,如果我們最差的情況就是死亡,就算變成”遊魂野鬼”,都有一些”中陰身”的”朋友”陪伴,希望帶出珍惜生命的訊息。

李昊說:“我希望藉這條片跟大家講,即是如果我們最差的情況是死亡,但是都有一些”遊魂野鬼”、有些”中陰身”的”朋友仔”一齊過,這樣都不是很孤單,當然有一日有一個觀眾都問我,好像不是太好啊做”遊魂野鬼”,我就說當然不好了,生命是珍惜的,我依然覺得生命是需要珍惜的,不是鼓吹人去自殺、死亡那樣,只不過當事實就是死亡,我的故事裡面他們(主角們)真的死了,我們還可以怎樣﹖我是問這個問題、我們還可以怎樣﹖唯一的就是我覺得可以用一些東西去Connect(連結)大家,我們還有機會去”下一世”﹖或者去更加好的未來。”

更多限制可能激發另類的靈感

李昊並稱,儘管香港近年社會環境急速轉變,在創作時需要避免觸及紅線,但制度上的限制不會完全埋沒創意,相反,卻可能會激發出另類靈感。

李昊說:“你愈大的限制給你,其實是激發了你愈大的自由度,無論是Budget(經費)方面,有時候給很多錢你去拍(電影)反而你拍不到我們鮮浪潮這些質素,因為有些東西是很迫出來才會有的精神,所以對我來說,覺得還有很多東西可以說,即是很多範疇可以說,反而去(關注)更多自己個人成長也好,關於一些人性方面也好,...所以都是自由的,只不過是某些東西你只能夠去”唔講住”(先不講),或者是以另一些方法去看這件事,這樣未嘗是一件壞事。”

參賽作品與港人近年離散氛圍扣連

今年第二度入圍鮮浪潮短片節、31歲的梁子瞳參賽短片名為《Landing On Ice》,故事講述一位香港花式溜冰選手,獨自遠赴加拿大多倫多集訓、嘗試晉身國際冰壇,最後發現自己的水準完全跟不上,決定放棄成為職業溜冰選手的故事。

梁子瞳說,短片的故事與香港人近年面對的離散扣連,亦反映社會上彌漫著離散的氛圍。

梁子瞳說:“我覺得是那個離散的情緒,或者是那種常常都要跟人道別的那個感受,是已經慢慢潛移默化進去我們的心裡面,然後如在我創作故事的時候,我是會不經意將它(離散)拿出來說的,這個我想是因為在這個大氛圍的氣氛下而影響,即是就算不故意說,它都會在(短片)裡面滲透出有這些Message(訊息)。”

梁子瞳繼續說,故事女主角的經歷有部份是她自身的投射,她希望帶出努力後結果是徒勞無功,過程也是很貴珍的訊息。

梁子瞳最後說:“我可能結果追求不到我想要的結果,但是我又覺得這個拍片的經歷、或者這個體會都是很珍貴的,想講的那樣東西是就算沒有結果都不要緊,因為過程都很重要,即是那個重點是我們不應該只是聚焦在結果,而是中間那個過程都很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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