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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拉博沃新時代將至 印尼與中國關係會改變嗎?


2024年2月9日印度尼西亞國防部長普拉博沃在東爪哇省競選集會上
2024年2月9日印度尼西亞國防部長普拉博沃在東爪哇省競選集會上

印尼總統大選投票結束,根據非官方快速計票結果,現任國防部長普拉博沃預料將成新科總統。專家分析,普拉博沃將遵循現任總統佐科威的政策,與中國保持密切經濟關係,但可能在南中國海主權議題上有更強硬的表態。

印尼總統佐科威(Joko Widodo)於2月15日在雅加達出席一場國際汽車展後對記者表示,他已經向稍早自行宣佈於總統大選中勝出的現任國防部長普拉博沃·蘇比安托(Prabowo Subianto)表示祝賀,同時也已與新任副總統、佐科威長子吉伯朗(Gibran Rakabuming Raka)會面。

佐科威長子吉伯朗
佐科威長子吉伯朗

印尼於2月14日舉行總統及國會大選,當地數家民調機構的快速計票結果顯示,普拉博沃與搭檔吉伯朗囊括近60%的選票,在第一輪就擊敗競爭對手雅加達前省長阿尼斯·巴斯韋丹(Anies Baswedan)、以及中爪哇前省長甘賈爾·普拉諾沃(Ganjar Pranowo),幾乎確定成為印尼新科正副元首。

不過,由於正式計票統計尚未出爐、阿尼斯和甘賈爾也尚未宣佈敗選,普拉博沃呼籲大家和平等待官方公佈的結果,並指選戰結束後,全國應該團結一致。

印尼這場總統大選引發全球高度關注,除了合格選民逾2億人,使這場選舉成為全球最大的單日選舉活動之外,在華府與北京爭相擴大在東南亞的影響力同時,身為東盟最強大經濟體的新任元首,未來是否將改變目前佐科威對中策略,也引發外界討論。

對此,專家分析,由於普拉博沃和吉伯朗在競選活動期間已表示,他們當選後大致將延續本屆政府的政策,且中國的投資也確實促進了印尼經濟發展,預料雅加達未來與北京的互動仍將相當密切。

印尼與中國料仍維持密切經濟關係

印尼希達亞圖拉雅加達國立伊斯蘭大學社會與政治科學學院國際關係學系講師費薩爾(Faisal Nurdin Idris)告訴美國之音:“過往佐科威政府有同時與中國和其他民主國家,像是美國、歐洲及澳大利亞等保持友好關係的策略,因此,我不認為印尼與中國關係會有巨大轉變。我們看到佐科威在過去10年來、兩屆任期期間,他已和中國建立強大經濟關係,這使中國變成印尼首要的貿易夥伴,中國已在印尼投資價值上千億的許多經濟計畫。”

佐科威在任期內為了大舉加速基礎建設的推動,將目光投向中國,而中國也趁此推動“一帶一路倡議”擴大對印尼的投資。是連接雅加達與萬隆的“雅萬高鐵”,這條由中國承接“整體出口”的高鐵項目就於去年10月通車,另外由中國電建承建的印尼奇拉塔漂浮光伏項目、也是東南亞 最大漂浮光伏項目,也於2023年11月實現全容量並網發電。

談到印尼與中國未來的經濟合作,印尼艾哈邁德雅尼將軍大學(Jenderal Achmad Yani University)國際關係副教授尤哈尼斯(Yohanes Sulaiman)也與費薩爾看法一致,他在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說:“我認為他(指普拉博沃)不會改變任何(與中國經濟合作相關)的事情。如果他發現有利可圖,他就會繼續這樣做。他要不就與中國維持更 好的經濟關係、要不就是不會做太大的改變。”

從普拉博沃過往的發言則可看出,他希望同時與美中交好。他去年11月在雅加達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的論壇上表示,美國在施壓荷蘭在1940年代承認印尼主權問題上發揮了歷史作用,但他也公開讚揚中國是個偉大文明,“對我們的經濟貢獻很多”。

中資爭議不斷成印中硬傷

即便觀察人士一致認為,普拉博沃上台後將與中國維持密切經濟關係,但印尼巴查查蘭大學(Padjadjaran University)國際關係學系副教授雷扎亞(Teuku Rezasyah)提醒,印尼先前傳起數 起中資工廠意外和環境污染事故,引發當地民眾不滿,這是普拉博沃在就任前必須得仔細思考如何解決的難題,否則即便政府張開雙臂大舉歡迎中國投資,卻可能變相導致當地出現環境 和社會問題,處理不當甚至可能引發印尼反中情緒。

去年12月底,印尼蘇拉威西島莫羅瓦利工業園區,其中一座中國出資的鎳加工廠發生爆炸事故,造成21人不幸罹難。這起事件成為去年中蘇拉威西省中資鎳冶煉廠第三起致命事件,並引發數百名印尼工人到工廠抗議。 印尼警方2月12日已將兩名中國公民列為犯罪嫌疑人。

雷扎亞告訴美國之音:“一些中國投資迅速在印尼開工,這通常成為政治決定。這就是為什麼莫羅瓦利會發生示威,因為人們發現(中國)投資不會為他們帶來好處。所以 我認為當談到印尼的外國直接投資時,中國比美國、歐盟、日本和澳大利亞的投資準備不足。普拉博沃了解各省和民眾對中資信心不足、且國家層級的規章和制度未有效規範 ,他已經明白這點,而這將是他現在到10月就職前首要修補的工作。”

更積極捍衛海上主權?

除了中資引發的環境與社會問題外,普拉博沃未來將如何處理印尼與中國之間的主權問題也備受矚目。

儘管印尼與中國的南中國海領土問題,並不像菲律賓或越南與中國之間那樣持續出現對峙事件,但中國長期依據“九段線”堅持的南中國海主權並不被印尼所接受,因其 與印尼納土納海域部分重疊。去年8月底,印尼外長曾就中國政府新發佈的一份地圖,公開表達其捍衛主權的立場。

艾哈邁德雅尼將軍大學的尤哈尼斯認為,雖然普拉博沃不太可能就南中國海爭議對北京做出明確表態,但也不會像佐科威兩任任期一樣低調應對與中國的海上衝突,若北京持續不斷在南中國海進行軍事擴張動作,有鑒於普拉博沃過往在政壇上較為強硬的行事作風,他也可能祭出大動作回應。

尤哈尼斯說:“普拉博沃的反應將取決於中國的行動。如果中國打算跟對菲律賓一樣,對印尼軍艦使用水槍或水炮,普拉博沃可能會採取同等的力道回擊,這點 跟佐科威不同。如果海上爭議持續不斷,那麼可以預期雙方緊張可能加劇。”

希達亞圖拉雅加達國立伊斯蘭大學的費薩爾則認為,這次普拉博沃在總統大選期間提出的政見大多與國內議題有關,因此普拉博沃正式當上總統後,將如何應對與中國 的南中國海爭議仍有待觀察,不過隨著印尼在東盟與國際的地位均有所提升,普拉博沃可能將先與同樣與中國有主權爭議的東盟國家討論南中國海議題,凝聚共識後,再一致對北京做出回應。

與台保持距離避免觸怒北京

儘管印尼過去幾年來與中國在多個領域擴大合作,不過實際上,印尼也正透過非正式外交默默加強與台灣的關係,雙方在經濟、教育及觀光旅遊上持續交流。

據統計,印尼是台灣第13大貿易夥伴,2022年雙方貿易總額達到144.58億美元;此外,目前台灣約有1.7萬名印尼學生在台灣、去年雙邊互訪總人次也約達40萬。這次在台灣也有近24萬的合格選民能參與印尼總統及國會大選投票,僅次於馬來西亞的49萬。

據台媒中央社報導,普拉伯沃競選團隊副主席暨發言人艾迪(Eddy Soeparno)先前在談到印尼與台灣未來的關係時表示,普拉伯沃若當選,印尼對台政策將不變,會持續保持友好關係。

不過,巴查查蘭大學的雷扎亞認為,相比佐科威,普拉博沃上任後與台灣互動方面,將更為小心翼翼保持一定的距離,避免觸怒北京。

雷扎亞說:“普拉博沃的底線就是不會討論台灣。他絕對不會涉入與台灣的正式溝通,但他會讓印尼非官方人員與台灣政府互動。再清楚不過的是,如果台灣出現政治變化,例如大選或政府改組,他不會發表評論。如果有美國官員或菁英訪問台灣,他也不會發表任何置評。他知道永遠不能跨過佐科威政府已經建立的底線。”

希達亞圖拉雅加達國立伊斯蘭大學的費薩爾也說,許多國家在同時與兩岸交流時經常面臨兩難處境,印尼也是如此,考量到中國對印尼乃至於東南亞的影響力逐漸擴大,普拉博沃在與台灣發展關係上自然有所顧忌,但他仍會設法保護在台灣廣大的印尼移工權益、以及加強與台北的經貿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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