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瑞斯·厄魯阿茲(Neris Arruaz)一隻手抱著她兩歲的孩子,另一隻手拿著一個紅色的小袋子,裡面裝著幾片尿布。她來到位於墨西哥邊境城市馬塔莫羅斯的社會服務組織“幫助成功”(Ayudándoles A Triunfar)請求更多幫助。
厄魯阿茲、她的丈夫和兩個年幼的孩子來自古巴。他們於4月抵達美墨邊境,但不確定何時能在入境口岸亮相。在古巴,她是一名會計師,她的丈夫是一名獸醫。
根據美國海關與邊境保護局(CBP)的數據,像厄魯阿茲和她的家人這樣的古巴人是南部邊境被捕或被遣返人數增加最多的移民群體之一。
過去,大多數進入美國或在美墨邊境被捕的移民來自危地馬拉、薩爾瓦多和洪都拉斯。
在過去的幾個月裡,美國海關和邊境保護局的官員注意到了一個變化。現在大多數人逃難的人來自委內瑞拉、古巴、尼加拉瓜和海地。該機構數據顯示,其中有些人甚至來自遙遠的中國和阿富汗。週五(5月19日),國土安全部(DHS)報告說,他們遣返了來自30多個國家的移民。
非營利人權組織拉丁美洲華盛頓辦公室(Washington Office on Latin America)的亞當·艾薩克森(Adam Isacson)在推特(Twitter)上分享了他對美國海關和邊境保護局移民數據的看法。他說,從2月到4月,在入境口岸之間被捕的移民人數沒有發生“巨大變化”。只有委內瑞拉是例外,美國2月份逮捕或遣返了1451名該國移民,3月份的人數是3313,4月份則是29656。
他寫道:“......(委內瑞拉)公民似乎沒有被可能將他們驅逐到墨西哥的‘第42條’(Title 42)所嚇倒。或者他們被誤導了。也可能兩者兼而有之。”
艾薩克森還指出,前往入境口岸的移民所來自的“國家更加多樣化”。
美國官員表示,2月至4月期間,美國邊境巡邏隊還逮捕或遣返了來自巴西、哥倫比亞、印度、羅馬尼亞、俄羅斯和土耳其的移民。
德克薩斯州西布朗斯維爾浸信會教會的牧師卡洛斯·納瓦羅(Carlos Navarro)告訴美國之音(VOA),這種趨勢不僅僅體現在國籍背景上,目前邊境移民的社會背景也呈現了不同特點。
他說:“不僅是國籍不同,背景也很不同,社會背景,有學位的人、工程師、醫生、律師、建築師。”
納瓦羅和他教會裡的人開展了一個項目,歡迎尋求庇護的移民並為他們提供服務。
他說:“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看出,對於這些職業人士來說,離開自己的國家是因為某些事情對他們不利。”
“第42條”的終結
大流行病期間在邊境實施的名為“第42條”的公共衛生措施於5月11日正式結束。這項措施允許邊境官員迅速將一些移民驅逐回墨西哥或他們的祖國。
現在,邊境的移民程序根據美國聯邦法律中的“第8條”(Title 8)。它允許那些擔心在國內受到迫害的移民在美國尋求庇護或其他救濟。
國土安全部部長亞歷杭德羅·馬約卡斯(Alejandro Mayorkas)在4月下旬告訴記者:““這是一項長期的移民執法授權,多屆行政當局,既包括共和黨也包括民主黨的,都用來處理個人案例。它為違反常規的移民制定了嚴厲的後果,包括五年禁止再入境,而且有可能對一再試圖非法入境進行刑事起訴。””
美國移民官員已依法將數千名未經授權進入美國的人送回墨西哥或他們的祖國。
許多在邊境的移民說他們想遵守規則,但來到美國十分困難。
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中國移民告訴美國之音,他是中國的一名小企業主。他逃離了中國因COVID-19封鎖帶來的經濟餘震,想在美國南部邊境碰碰運氣。
他說:“要發工資,自己的生活費什麼的......我們想通過正規的手續過來,一個是美國這邊不行,然後中國那邊也不行,逼著我們也沒辦法。”
同樣不願透露真名的海地移民法拉(Farah)說,在過去的三個月裡,她的五口之家一直在等待進入美國的機會。
她說:“請對我們耐心些。我們來自很遠的地方。我們國家的情況真的很糟糕。他們在殺害無辜的人。所以我們無法返回我們的國家。”
法拉、她的丈夫和孩子們住在墨西哥邊境自治市雷諾薩的一個避難所裡。這家人正試圖使用美國海關與邊境保護局於2020年10月推出的移動應用程序CBPOne進行預約,以便通過入境口岸並遵守最新的庇護限制。
根據“第8條”,在入境口岸之間過境的移民將被迅速驅逐,並且沒有資格獲得庇護,除非他們能夠證明他們在前往美國的途中在另一個國家申請了庇護。
那些沒有在另一個國家申請庇護但使用CBPOne進行預約的人將不受此禁令的約束。
根據聯邦法院的文件,在2月至4月抵達入境口岸的29287名移民中,有22284人使用了CBPOne應用程序預約。CBPOne預約數量前三的國家是海地、墨西哥和委內瑞拉。
厄魯阿茲和她的家人還沒有拿到預約,她手機上的CBPOne應用程序現在反覆顯示“系統錯誤”訊息。
在美墨邊境,移民們每天都在申請該應用程序提供的1000個名額。移民和移民活動人士說這款應用程序經常發生小故障。
她說:“情況總是一樣的:沒有預約。......總是這樣,我們很絕望。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