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7月1日隨著《港區國安法》實施正式成立的香港警務處國家安全處,首任處長蔡展鵬星期二被多家香港傳媒報道,早前涉嫌光顧無牌按摩院,被到場巡查的警員發現,正接受休假調查。香港警務處處長鄧炳強星期三會見傳媒,確認蔡展鵬涉及行為不當,現已指示有組織罪案及三合會調查科調查事件,蔡展鵬已經休假,事件不影響國安處運作。有民主派人士表示,國安法實施之後大批參與去年立法會初選的民主派人士,”未審先囚”被還柙超過兩個月,而警隊國安處長涉不當行為只是休假受查,質疑警方嚴人寬己,令人懷疑國安法能否有效執行。
現年50歲的香港警務處國家安全處首任處長蔡展鵬,星期二(5月11日)被多家香港傳媒報道,早前涉嫌光顧無牌按摩院,被到場巡查的警員發現,通知警隊最高層,蔡展鵬正接受休假調查。
鄧炳強承認事件對警隊造成影響
香港警務處處長鄧炳強星期三(5月12日)下午在警察總部外會見傳媒,確認蔡展鵬涉及行為不當,現已指示有組織罪案及三合會調查科(俗稱O記)調查事件。
鄧炳強以案件細節不方便透露為由,對於警方何時進行查牌行動、是突擊巡查還是收到舉報、事件是否涉及色情服務﹖蔡展鵬何時休假等問題都沒有確實回應。
鄧炳強表示,蔡展鵬現正接受休假調查,暫時無人被捕,至今未收到蔡展鵬辭職的消息。鄧炳強又表示,警方非常重視警務人員操守,必定會按既定機制作出公平公正的調查和跟進,他承認事件必然對警隊造成影響,不過,他強調不會影響國安處的工作。
鄧炳強說:“當然如果是針對我們一個這麼高級的警務人員,有任何不當行為的指控,這個必然對於我們警隊是會造成一定的影響的,但是對於我們那個工作,特別是國家安全工作是不會有影響,因為我們不是一個人做,是一個團隊去做,我亦都不相信因為一個個人的這樣的行為,是令到我們整體的工作會有很大的影響。”
拒透露案件詳情不交監警會處理
鄧炳強被現場採訪的記者多番追問才親口承認,今次被調查的是警隊國安處首任處長蔡展鵬,但是他重申根據案件性質及機制,調查結果會交由公務員事務局審視,鄧炳強多次重申,按機制是警隊內部調查,不會交由監警會跟進。
鄧炳強說:“或者是很簡單而已,我現在在這裡就是確認,我們正在調查的是蔡展鵬先生。就是有關於我們的機制,我們是有一個調查機制的,我們調查完之後是會交給公務員事務局去審視,我們一定會跟這個機制去做。”
現場記者追問“為甚麼不是監警會”,鄧炳強回答說,“我想這個是看那個機制,就是公務員事務局、我們要交給公務員事務局去看(調查結果),因為他(蔡展鵬)那個職別的問題,以及這件案件那個分類的問題,是在說如果根據機制是需要交給公務員事務局就交給它,如果根據機制是監警會就(交給)監警會,是根據機制去處理。”
沒回應是否知法犯法拒問責辭職
至於今次蔡展鵬被調查是否涉及刑事、鄧炳強有沒有就事件向蔡展鵬當面訓斥,鄧炳強只是回應警隊正在調查一些不當的行為,沒有正面回應蔡展鵬是否知法犯法。
現場記者問鄧炳強,“你有沒有當面訓斥他(蔡展鵬)知法犯法”。他說,“我想這件事件我們調查當中,我想其他評論在這個階段都是不適宜。”
外界盛傳蔡展鵬可能是警務處處長下一任“接班人”,有記者問及即將在明年7月退休的鄧炳強是否有需要延遲退休處理今次事件,或者會否就今次事件問責辭職﹖
鄧炳強回應表示,警隊有詳盡的接班計劃,到時視乎情況,他的正式退休日期應該是明年7月,不過,鄧炳強強調,他不會就今次事件問責辭職。鄧炳強補充,會公平公正調查案件,如在事件中他有任何缺失,會根據條例承擔一切。
吳文遠指警方內部調難服眾
社民連秘書長吳文遠接受美國之音訪問表示,一直以來香港警方的監管機制都是為人垢病,公眾亦沒有知情權,他認為今次警隊國安處處長蔡展鵬涉嫌光顧無牌按摩院,只是交由警方內部調查,估計難以服眾。
吳文遠認為,如果要認真處理事件,律政司及監警會都應該介入調查,尤其是針對事件是否涉及刑事,以及是否有人涉嫌知法犯法。
吳文遠說:“如果真的要認真處理這件事的,或者有沒有警員、特別是高層知法犯法的話,我覺得從公眾知情權的角度,無論警方也好、這個監警會,甚至乎律政司都要介入(調查),以及不時公佈給香港市民知道的,亦都當然如果真的有任何刑事的成份的話,我希望這個律政司就會真的秉公辦理,但是當然這個情況是不是這樣,現在真的無從稽考了。”
令人懷疑國安法能否有效執行
記者問及,國安法由去年7月1日正式實施至今超過10個月,警隊國安處雷厲風行,拘捕超過100人、50多人被正式起訴,絕大部份被國安法起訴的疑犯在法庭都不獲保釋,而今次警隊國安處處長涉不當行為,只是休假受查,外界如何看待警隊國安處處長涉嫌知法犯法﹖
吳文遠表示,公眾對警隊國安處的觀感傾向負面,國安法實施之後大批參與去年立法會初選的民主派人士,被警隊國安處控告“串謀顛覆國家政權罪”,“未審先囚”被還柙超過兩個月,而警隊國安處處長竟然涉嫌知法犯法,令人懷疑國安法能否有效執行。
吳文遠說:“特別是現在好像有很多民主派的朋友,是因為國安法而‘未審先判’,已經扣柙了以月計的了,如果當這些這麼不公平的方式,去處理一些所謂違反國安法的疑犯的時候,居然這個原來是主管國安法的處長,做一些知法犯法的行為,當然是對本身那個國安法能否有效執行是成疑。”
吳文遠表示,今次警方處理蔡展鵬事件令人有“嚴人寬己”,以及雙重標準的印象,他認為事件相當荒謬。
吳文遠說:“其實這件事亦都是很可笑以及很荒謬的,嚴人寬己這件事情其實大家你看一件事情就可以了;當有一部份的區議員、民主派的區議員,因為涉嫌違反國安法就已經將會被DQ(取消資格),沒得做區議員,而同時間居然這個國安處處長涉嫌違反其他的法例,他就依然可以守著自己的職位、繼續‘出糧’(獲發薪酬),這裡可以看到雙重標準。”
學者指國安處權力太大內部調查難釋疑慮
香港民意研究所副行政總裁鍾劍華接受美國之音訪問表示,警隊國安處權力太大,過去接近一年針對大批民主派人士大搜捕、未審先監禁,還柙時間數以月計,但是今次國安處處長涉及嚴重失德事件,只是內部調查,難以釋除公眾疑慮。
鍾劍華說:“(警方)用一種這樣的方式來內部處理,去解答一些公眾疑慮,包括會不會涉及一些其他內情,或者會不會一些這麼高級、或者這麼大權力的人,他(蔡展鵬)當然這次說他犯罪,可能有些太早。但是怎麼說都是一種嚴重的失德事件,明知是一些無牌的按摩院他都去光顧,有沒有其他進一步的資料,包括有沒有接受一些色情交易之類,這些都沒有人知。所以其實只是內部調查肯定滿足不了公眾,亦都令公眾產生一些印象,就是警察自己人都是寬鬆的了、都是“側側膊”(蒙混過關),針對一些政治對手就可以無限上綱,《蘋果日報》報導錯了一點點東西,就說它是‘假新聞’,這種輕重不分只會更加突出。”
警隊形象長期排末席事件加深負面印象
鍾劍華表示,根據香港民意研究所的調查,警隊的公眾形象長期排在香港8大紀律部隊最後,甚至比駐港解放軍部隊的形象更差,今次事件可能會加深市民對警隊是否“無法無天”的負面形象,對警隊執行國安法是否有影響,市民不會太關注。
鍾劍華說:“政府、警察做些甚麼、發生甚麼事,都不會改變市民的看法。只不過現在有一個這麼高級的(警務人員)發生這些事的話,就令到國安警察那個形象就更像、可能更加多人會認為似納粹時代的‘蓋世太保’(秘密警察)。基本上就做一些政治上的行為,而自己就有無限的權力,甚至出了事、有紀律問題都可以低調地處理,我相信只會給人一個這樣的看法。剛剛我已經說過,現在是不是犯法還不清楚,只是按摩是不犯法的,但是紀律問題就肯定有的了,會不會在按摩之餘,有其他的犯法行為我們不知,所以這麼快都未查就說只是內部處分,以及紀律處理我覺得言之尚早,這個也只是過去幾年警察內部包庇一些警察的違紀,甚至有時我們懷疑是違法的一些行為,一以貫之的行為來的。”
傳媒指事件或涉違反警隊紀律行為
根據香港《蘋果日報》等多家傳媒星期三報道,警隊內部已盛傳蔡展鵬不可能留任國安處處長職位,更已提出請辭。《蘋果日報》翻查資料,《警察(紀律)規例》(第232章)內列明13項違紀行為,蔡展鵬光顧無牌按摩院,可能已違反其中一項違紀行為:其行為刻意致使公共服務聲譽受損。
據網媒《立場新聞》星期三報道,翻查資料,今年3月至5月11日,警方發稿表示,先後4次行動共搗破13間無牌按摩院,大部分都無交代具體地點。警方在行動中拘捕23人,分別涉及管理賣淫場所、協助管理賣淫場所、顧用非法勞工及管理沒牌照的按摩院等罪名。案件簡述內,並無提及有警務人員牽涉在內,但有兩次行動有警員喬裝顧客。
目前《按摩院條例》規定,任何人於任何時候經營、料理、管理、協助管理或無論以任何身分協助經營任何沒有有效經營牌照的按摩院,即屬犯罪,另一條則訂明不知道按摩院屬無牌照經營,不能作為免責辯護,但就沒有規管無牌按摩院僱客。
大律師吳宗鑾就在網上發文表示,根據條例及相關附表,只有一人能夠為按摩院發牌,正是警務處處長,他反問涉案人士是下一任警務處處長熱門人選,他又引用電影對白,”球證、旁證、足協、足總、足委,全部都是我的人,怎樣同我打呀?”
蔡展鵬等人被美國制裁後受特首嘉許
蔡展鵬於1995年加入警隊任職督察,主要負責保安情報和行動工作,2017年晉升為總警司,出任警隊保安部副主管,2019年升任警務處助理處長,執掌保安部。至去年7月1日警隊因應《港區國安法》實施成立國安處,蔡展鵬升為警務處高級助理處長,並執掌國安處成為首任處長。國安處成立至今超過10個月,共拘捕107人,其中57人已被起訴。
蔡展鵬被視為未來警務處長的熱門人選,曾多次到中國內地以及海外受訓,並取得兩個碩士學位,去年獲頒授香港警察卓越獎章。
美國財政部今年1月15日公布新一輪制裁名單,包括中國全國人大常委譚耀宗、蔡展鵬以及另外兩名警隊國安處助理處長簡啟恩及江學禮等人。今年2月,特首林鄭月娥向7名早前被美國財政部制裁的前任及現任警官頒發行政長官公共服務獎狀,蔡展鵬為其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