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20大前夕學者呼籲美國媒體給習近平“正名”:應稱他為“總書記”而非“President”

  • 燕青

中共中央總書記、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抵達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舉行的國慶招待會。 (2022年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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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20大前夕學者呼籲美國媒體給習近平“正名”:應稱他為“總書記”而非“president”

中共20大即將召開,習近平的權力軌跡、中共的政治走向、中國的前途乃至由此而牽扯到的世界的前途備受矚目。美國一位著名的中國事務學者對美國主流媒體有關中共20大的報道頗有微詞,稱這些報道提出的“國家主席習近平尋求破先例的第三屆任期”說法是沒有看準中國真正的統治制度。

美國外交協會(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旗下的《外交事務》(Foreign Affairs)9/10月份那一期刊登了前中共黨校教師蔡霞的署名英文文章,論述習近平治下的中國政體。美國喬治·華盛頓大學法學院教授郭丹青(Don Clarke)閱後在互聯網發表文章說,這篇文章在進行英語編輯和翻譯時犯了“大錯”,影響了蔡霞所要表達的原意。令郭丹青不滿的是,這篇英語文章把要打破慣例而連任的習近平稱為President(總統/國家主席),而不是真正使他掌握大權的中共黨內職務——General Secretary(總書記)。

郭丹青說,《外交事務》雜誌上翻譯和編輯這篇文章時,把中共政治體制和程序弄錯了。他提到,這份雜誌和幾乎所有美國主流媒體在報道中共二十大以及習近平連任前景的時候普遍使用“President Xi”的稱謂。實際上,他說,二十大的看點是習近平是否將破先例地連任中共總書記,二十大討論的,並不是接下來由誰來當下一屆中國國家主席,而且在中國的政治制度下,如果沒有身兼黨職,國家主席的職務只是禮儀性的。

為什麼不直接把習近平稱為“總書記”、而是一味沿用“President”這個頭銜呢?郭丹青教授在文章中發問。

他認為,這樣做實際上是全盤沿用中共英文大外宣所試圖推出的概念和稱謂。他寫道,很清楚,中方對外宣稱時稱習近平為“President”,強調他是國家元首,而不是突出他是共產黨的總書記,這是因為中共想要將其執政下的政體向外界打造成一個正常國家的模樣,故意要讓人們忽略中共操盤的中國政治仍然是列寧式的“黨國”,一個包括軍隊在內,一切都屬於並服從黨的這樣一個陳舊的體制。

郭丹青在文章中批評說,《外交事務》雜誌和其他英文媒體不假思索地沿用中共大外宣的說法,自動跳進這樣的陷阱,不僅不嚴謹、不負責任,而且誤導視聽。

前中共中央黨校教授蔡霞(資料照片)

郭丹青認為,在中共黨校任教多年的蔡霞應該對這些問題再清楚不過了,而《外交事務》將“國家主席/總統”和“共產黨總書記”混為一談,一定是英文編輯過程中的問題。這位美國教授還指出,由於中國目前的政治體制是一黨專政,共產黨的總書記這個角色遠比“國家主席”要重要得多;另外,共產黨從來沒有明文規定說總書記有任期限制。

對美國主流媒體普遍將習近平稱為“總統” 而閉口不談“總書記”頗有微詞的中國事務觀察家,不僅僅是郭丹青一人。

資料照:賓大教授梅維恆

著名漢學家、常年在賓夕法尼亞大學擔任漢語語言以及文學教授的梅維恆(Victor H. Mair)對美國之音表示,中共大外宣顯然是不想讓外國人真正看懂中共真實的操作,從中共角度來說,“老外”越稀里糊塗,對他們越有利,因此中共在向外推廣自己的時候,會著意包裝,並且會鼓勵外國人沿用中共事先打造好的定義和描述。

另外一位長期研究中國和中國政體的學者、美國邁阿密大學教授金德芳(June Teufel Dreyer )日前從佛羅里達的家中接受美國之音電話採訪時透露說,她本人在為書刊雜誌撰文的時候,也親身遇到過如何稱謂習近平的挑戰。

“我說應當稱他是‘總書記’,但是編輯說,用‘總統’讀者比較容易看懂。”

美國邁阿密大學教授金德芳

金德芳說,她對郭丹青教授素有好感,這次他勇於對《外交事務》雜誌提出嚴詞批評,更令人欽佩;因為對一家聲望極高的雜誌公開提出批評、並且要求其更正錯誤,這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另外一位美國學者、精通中文和俄文的蒙塔納大學歷史系研究員梁思文(Steven I. Levine)對美國之音說,不管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將這些重要的定義和概念混為一談,都“沒有藉口”。 “黨國權力分配是任何稍微有點有關中國政治常識的人都應當知道的”, 他說。

曾經同時在哈佛大學讀博士的梁思文和金德芳都對美國之音表示,極需依孔子所述,為習近平“正名”,直呼其為“總書記”。

中國古典文獻《論語》中有這樣一句話:“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美國之音就郭丹青教授的批評意見詢問《外交事務》有何評論。這份雜誌回覆說:“我們感謝郭丹青教授細緻地閱讀了蔡霞的文章。儘管幾乎所有主流英文報刊都稱習近平為‘president’,但是郭丹青教授的批評是正確的,也就是該文章提到中國共產黨全國代表大會有權延續習近平擔任的三個主要職務中的哪一個是說錯了:該代表大會可以讓習近平擔任第三屆黨的領導人,而不是國家主席。我們已經在網絡版註明了這一錯誤,並將在下一期印刷版做出更正。”

《外交事務》創刊於1922年,迄今恰有百年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