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在北韓向海面發射八枚短程彈道導彈後,南韓和美國向海面發射了數量完全相同的導彈作為回應。
Your browser doesn’t support HTML5
5個月後,自1950年代韓戰以來,北韓導彈首次越過事實上的南北韓海上邊界,幾小時後,南韓向敏感的海上邊界以北發射了三枚導彈。
上週,在北韓派出五架小型偵察無人機越過陸地邊界後,南韓迅速還擊,首次派遣一架無人機進入北韓,並誓言未來每次北韓無人機入侵時,都會對應派出兩到三架以上的無人機。
在總統尹錫悅的領導下,南韓在回應北韓侵略時採取了明確的“針鋒相對”政策。
支持者說,這種做法有助於維持和平。他們認為,通過迅速、相應地展示武力做出回應,南韓和美國可以顯示他們使用更先進的武器做出回應的能力和意願。
但批評者表示,該策略也增加了誤解或錯誤的可能性,導致情況可能迅速升級。此外,他們說,這一策略使得北韓處於主導地位,因為北韓可以更容易地開啟可能被利用的挑釁循環。
這種做法並非首次
長期以來,南韓軍方一直辯稱,至少應採取相應的措施來應對北韓的威脅行動,有時還應該更進一步。
在軍事緊張時期,南韓經常奉行以至少三倍於北韓的武力進行回擊的政策。 “三對一”政策至少可以追溯到2010年,當時北韓對前線延坪島進行了致命砲擊,南韓做出了回應。
北韓在2018-2019年與華盛頓和首爾的接觸期間基本暫停武器試驗和威脅,但近幾年又加強此類行動,使得南韓這一政策則變得更加明確。
北韓近乎不間斷的導彈試驗促使南韓不僅爭取更大規模地展示自身軍事力量,而且還與其盟友美國合作。
關於如何最好地回應北韓以及南韓應該扮演什麼角色的爭論,有時會在這兩個盟友之間造成摩擦——比如本週早些時候,華盛頓公開駁回了尹錫悅所提出的讓美國與首爾舉行聯合核演習的想法。
風險諸多
南韓陸軍退役中將全仁釩(Chun In-bum)表示,儘管面對北韓的挑釁,南韓需要表現出決心,但南韓針鋒相對的反應令人擔憂。
全仁釩在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說: “有一百萬件事可能出錯——想想吧。”
全仁釩表示,可能性包括:尹錫悅的命令或許被一位過於急切的南韓軍事領導人誤解;北韓可能將南韓的回擊誤認為襲擊,並且向南韓開火;南韓的武器可能會發生故障,在去年的此類回應中,南韓的武器就多次發生故障;北韓可能會繳獲先進的南韓武器,例如無人機,如果它們越過邊界的話。
不允許“報復”
南韓的回應有時也違反了停戰協議,該協議旨在防止1950-1953年韓戰後恢復敵對行動。
全仁釩表示,尹錫悅的“三對一”無人機威脅在這方面可能尤其成問題。
全仁釩指出,根據停戰條款,只有在相應且出於自衛的情況下,才允許進行跨境軍事回應。
他說,一方面,南韓當局有理由在南韓領土上擊落北韓無人機,並補充說,在許多情況下,即使是沒有武裝的無人機也可能被視為危及生命。
全仁釩說,另一方面,像尹錫悅提議的那樣將無人機派往邊境以北作為一種“報復”,則將違反停戰的接觸規則。
南韓軍方官員以自衛為由將無人機派往邊境以北,稱這是對北韓公然侵犯其領空的合理回應。然而,從廣義上講,尹錫悅稱他的做法是試圖對北韓進行“懲罰和回擊”。
負責維護停戰協議的多國軍事力量——聯合國軍司令部(United Nations Command) ——除了在北韓無人機入侵後表示會展開調查外,沒有發表任何其他評論。
當美國之音聯繫到聯合國軍司令部時,聯合國軍司令部沒有說它是否也會調查南韓的行動。但在過去,發生邊界衝突之後,聯合國軍司令部一般會指責雙方。
兩國2020年5月在南北韓非軍事區內的哨所交火後,聯合國軍司令部認定兩國都違反了停戰協議。
調查發現,北韓違反停戰協定向南韓一個哨所發射了四發子彈,這可能是無意的行為。聯合國軍司令部表示,南韓警衛32分鐘後用兩聲齊射回應,他們也違反了停戰協定。
威懾考量
儘管風險不斷升級,但南韓堅定的回應策略有很多支持者。
特洛伊大學首爾國際關係教授丹·平克斯頓(Dan Pinkston)認為,如果表現出被北韓威脅嚇到,那麼風險會更大。他說,進行相應的回擊可以確保北韓明白:如果它攻擊南韓,它就會被打敗。
平克斯頓對這種做法可能會引發北韓進一步武器試驗的想法不屑一顧,他說這些試驗通常是旨在開發特定武器系統的預先計劃好的演習。
平克斯頓說: “這是正在進行的計劃的一部分……你不能真的‘威懾’到演習。”
至於升級的風險,平克斯頓表示,目前這兩個國家距離發生重大敵對行動“還很遙遠”,如果緊張局勢逼近臨界點,也會有解決辦法。
盟友協調
如果北韓繼續挑釁南韓——同時繼續製造更多更好的武器——南韓可能會覺得必須繼續進行高風險的回擊。尹錫悅是一名沒有任何從政經驗的前檢察官,他也可能會繼續以可能導致緊張局勢升級的方式做出回應。
分析人士說,幾乎在北韓的每一次挑釁之後,美國和南韓官員都重申他們保持著密切聯繫——這是向前推進的一個關鍵因素。
2018年至2021年美國駐首爾大使館臨時代辦兼使館副館長羅伯特·拉普森(Robert Rapson)說: “這只會加強在回應挑釁……和公共信息方面繼續密切盟友協調的必要性。”
拉普森對美國之音說: “不能讓北韓認為,(美韓)雙方在目標一致和應對平壤挑戰的方法上有任何裂痕。誤判的後果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