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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國際社會關注的茂名 “侵犯公民信息案”即惡俗維基洩密案二審宣判已逾五個月,隨著部分涉案被抓青少年陸續獲釋,他們在押期間遭受酷刑虐待甚至有跨性別者被犯人猥褻的傳聞獲得進一步證實。與此同時,被定為案件主犯的惡俗維基網站創始人肖彥銳和牛騰宇的母親都表示他們受到了身份不明人員的威脅恐嚇。
目前暫居日本的肖彥銳近日對美國之音披露,不久前出獄的兩名涉案青年網友跟他取得了聯繫,並敘述了他們先後在茂名和佛山兩個看守所遭受監禁的經歷。肖彥銳表示,由於這兩名網友仍然受到警方監控,因此不便公開他們的姓名。
出獄網友證實遭囚犯毆打
肖彥銳說,位於廣東電白的看守所把這些涉世不深的惡俗維基案青少年與重案犯關在一起,他們常常被犯人毆打。
他說,“他們都去了電白這個地方,接近30個人關在同一個房間裡面了,確實很多人皮膚都爛掉,然後還有漏雨這個情況。就是一下雨就是漏雨進去,然後很多人都有皮膚病。這是第一個事情。之前我們通過牛騰宇他媽媽還有一些渠道了解到,他們剛開始確實是關到這麼一個房間裡面。然後Z給我的說法更是證實了,就是說他們確實是把很多人放在同一個房間,然後導致多人染病。正式進入那個監室之後呢,是Z被打的很慘。”
肖彥銳表示,這兩人和同案其他網友被轉移到佛山關押是情況有所好轉,但是後來被作為主犯判刑14年的牛騰宇在佛山曾被關小黑屋遭辦案人員被辦案人員吊打。
檢察官被指誘騙涉案人認罪
肖彥銳告訴美國之音,出獄的兩名網友揭露茂名市茂南區檢察院公訴科副科長余華丹在辦案過程中曾以從輕處罰為條件誘騙惡俗維基涉案人員認罪認罰。
他說,“他告訴我說,余華丹騙他說如果承認自己是惡俗維基的犯罪分子的話,就只關他一年。如果他不願意承認是犯人的話,(刑期)就會很長。所以他就听了他的說法,就認罪認罰了。沒想到在法院上的時候,就直接給他加到了兩年,而且還差點把他說成是主犯。然後期間還在法庭上說是惡俗維基的精神領袖,就是這樣比較搞笑的一種程度。還想把他安成一個主犯,因為他已經認罪認罰了。”
牛騰宇穿冤字衣服出庭
肖彥銳表示,已經出獄的網友證實,牛騰宇在法庭上身穿寫著“冤” 字的衣服,並且被禁止提起惡俗維基的實際掌控人顧楊陽的事情。
他說,“在法庭上他也證實了,說牛騰宇進來的時候,衣服上寫了一個很大的冤字。在法庭上呢,也是一直想說顧陽陽的事情,但是法官不讓,就打斷他不讓他繼續說。他(獲釋網友)證實了牛騰宇在法庭穿了這個衣服導致法庭休庭,讓他去換衣服,因為衣服上面寫著冤 嘛。”
被關押未成年人曾遭犯人猥褻
惡俗維基案未成年涉案人陳濼安是跨性別人士。他拒絕認罪,被以“盜竊罪”
“尋釁滋事罪”判刑兩年半,在服刑期間仍在繼續申訴。
肖彥銳表示,出獄的網友告訴他陳濼安在看守所關押期間曾遭到殺人案嫌疑人猥褻施暴,但是當局沒有調查追究這起事件。
他說,“他也告訴我說是同案的,有一個未成年人叫做陳濼安嘛,這個陳濼安呢他是一個性轉換者,就是還沒作手術那種。他在裡面是跟死刑犯關到了一塊,然後還被人猥褻了,因為他長得跟女性一樣嘛,然後生活方式還有就是身體形態都是女性嘛,所以被那個死刑犯侵犯了,這個是從Z那裡得到證實的,因為我們之前通過其他媒體報導的時候,就陳濼安的男朋友也提到過,聽說他在裡面好像被玷污,但是通過張盛夏我們更加就是證實了,確實有受到猥褻這麼一個情況,那麼中國把這種性轉換者也放在男性監獄,這是非常過分的。“
26歲的肖彥銳來自中國深圳,他於2014年創建了惡俗維基網站,後來又創辦了支納維基網站。 2019年9月,惡俗維基案發前,他到日本留學,被中國警方列為通緝逃犯。
肖彥銳對美國之音披露,他在日本並未感到安全,不久前搬到遠離市區的鄉下,但卻遭遇了一名操東北口音的男子上門恐嚇,不得不報警。
牛騰宇母親稱遭警察威脅
牛騰宇原在“惡俗維基網站”做運維工作,2019年被從家中抓走時只有20歲。
牛騰宇的母親可可日前對美國之音表示,她在河南焦作家中接到國保冒充快遞員打來的電話,問她有關向北京高層寄送信件反映情況的事情。
牛騰宇的母親表示,在她將那個冒充快遞員打來的電話號碼在推特上公佈後,該電話變成停機狀態。
她說,“整個案子為啥?我也聯繫了(監獄)裡頭其他那些人的維權家屬,那些在網上曝光過的,他們沒遭到威脅。為什麼單單(牛騰宇)這個案子有威脅呢?因為他們做的假案呀,他們肯定是怕中央知道,特別是最害怕我提顧楊陽。我一提顧楊陽呀,他們就跟瘋了似的。因為這麼大的案子, 是他們定的惡勢力,你把主犯放了,背後能沒有權錢交易嗎?肯定是他怕這個呀。他就是為了身家性命,根本就不是真正為他們的國家著想,也沒不是為習主席著想,他們完完全全就是害怕我揭穿這個假案,一直想問這個(申訴信)內容。”
這位單親媽媽在他身邊唯一的親人牛騰宇被茂名警方抓走後,堅持對外發聲揭露真相。可可表示,居住地的國保近期警告她不要接受外媒採訪,並威脅說如果她接受外媒採訪就給她扣上反華勢力、法輪功的帽子抓捕。
她說,“當地(監控人員)說大紀元是法輪功網站,我說那法輪功與這個案子有什麼關係?這個案子如果在大紀元報導,那就是法輪功。你信裡面的內容,要跟法輪功放到一起,你就是法輪功。我說你這邏輯不對呀,大紀元人家作為一個網站,人家全國的東西,全球東西都可以往上放,都可以報的,那全球的人都是法輪功嗎?他沒話說了。他說反正你不能跟美國人,特別是美國政府(接觸),小心利用了你說話。我說我跟美國政府說話,我說那這些領導人的子女啊,家屬啊,全都在美國呢,那他們就能說話,那他們就不反華,那我就反華了,我說我是正義的呀,我一直在維護法律的尊嚴,揭露腐敗呀,我這是正義之舉,我是愛華。你們阻止我,你們是反華。”
惡俗維基案被指嚴重違反人權和法治精神和牛騰宇被重判14年的消息得到國際社會密切關注。 3月30日,美國、英國、法國、德國、荷蘭、瑞典、瑞士和歐盟的負責人權事務的外交官會見了牛騰宇的母親可可,向她表示慰問。
第一家庭個資外洩
2019年5月,中共總書記習近平的女兒習明澤和習近平的姐夫鄧家貴的個人信息在海外公開。公開的信息包括他們的照片、名字、住址、生日、身份證和手機號碼等。中國公安部立即成立專案組把此案當作一件大案組織偵破。由於曝露習家信息的人都在海外,茂名網警就抓捕了分享海外網站鏈接的大陸網站“惡俗維基”的成員。
對於這起涉及在網上公開習近平女兒及姐夫個人信息的“侵犯公民信息案”,牛騰宇的辯護人包龍軍曾經指出,有關單位在辦案和審判程序中發生了嚴重違反法治原則和警察酷刑逼供等違法情況。
專案組被質疑將“首犯”轉為“證人”
據了解,惡俗維基的實際掌控人顧楊陽,上海市人,2002年出生,案發時是未成年人。
有消息說,被警方認為“有重大作案嫌疑”的顧楊陽在此案專案組成立後一度被捕,但很快獲釋並被家人送到國外。
在日本的惡俗維基創辦人肖彥銳對媒體爆料稱,茂名警方給北京上層提交的案件報告中把主犯的名字顧楊陽改為牛騰宇。
肖彥銳指出,此案因習近平的女兒習明澤和姐夫鄧家貴的個人信息被設在海外的“紅岸基金會”和“支納維基”網站披露而引發。而偵辦此案的茂名警方被指對海外網站鞭長莫及,轉而找分享那兩個海外網站鏈接的大陸網站“惡俗維基”眾多成員頂包問罪,共起訴24人,其中多為活躍於網絡世界的青少年。
法院判決
2020年12月30日,茂南區人民法院在涉案人家長不被獲准旁聽的情況下,對此案作出一審判決,與惡俗維基網站有關的24人被判有罪,主犯牛騰宇被判監禁14年,其餘被告分別獲刑1到4年不等。二審法庭基本維持原判。
牛騰宇的母親和其他孩子家長們質疑顧楊陽的父母通過關係用金錢搞定了辦案人員。
美國之音近日撥打茂南區檢察院公訴科副科長余華丹的手機和茂南區網警支隊電話,均無人接聽。
據維基百科介紹,惡俗維基(EsuWiki)是一個信息庫網站,由肖彥銳等人於2014年1月8日創辦,該網站存在人肉搜索的行為,自稱“旨在揭露並記錄事實”希望讀者“以正確態度看待本站,以被收錄者為戒”。惡俗維基的用戶出於對當前中國網絡環境的不滿,主要以侮辱性、惡搞性地記錄中國互聯網中他們認為有違道德的人物和事件,具有反權威、反媚俗的特徵。
網站創辦人肖彥銳指出,惡搞在網絡上很常見,尤其在西方社會,對政治人物和被認為不道德的人和事都可能被網友惡搞,但不會被視為犯罪。他表示,茂名警方辦案人員為了給牛騰宇等人定罪,找了一些“證人”,提供了諸如由於惡俗維基網站的惡搞嘲笑或人肉搜索等內容而造成身心健康受到傷害等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