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美20多年的龐女士(因安全原因而化名)目前居住在大華府地區。她的一些家人和親屬仍然在中國。龐女士說:「幾年前的時候,這個擔心、甚至恐懼的感覺比較不明顯。但是,最近這五、六年,至少最近五六年,說話在網上表達意見都得非常謹慎,因為你在網路上表達意見,也會被中共當局利用高科技手段審查到,所以真地要謹慎。盡量不暴露自己的真實名字。」大凡居住在
美國的中國人,由於他們有過曾經在中共專制統治下的經歷,無不切實際感受到美國民主、法治和自由是中國無法比擬的,尤其是言論自由這個對任何一個美國公民/居民來說,都是與生俱來的權利。然而,懾於中共的滲透和對中共的恐懼,在美國的中國人的言論自由正受到越來越多的限制,甚至被剝奪。
龐女士剛來美國時,或許因為那時微信等社群媒體還不那麼普及,也或許那時的中共領導人江澤民和胡錦濤還比較開明,感覺那個時候說什麼話,根本不需要考慮在中國的家人和親屬會因為自己講了些什麼而有什麼麻煩。
龐女士說,“幾年前的時候,這個擔心、甚至恐懼的感覺比較不明顯。”
但在習近平當政的這10多年,科技進步了,社媒平台普及了,中共的監視和審查也更加收緊了,尤其是中共的長臂管轄,在美國建什麼警察站之類的所謂服務機構,以及安插在中國社團、學生學者當中的眼線,所有這些都迫使她在發表什麼評論時不得不要先三思後而言之,自我審查,自我設限,免得因“逞一時口舌之快”而可能殃及在中國的家人親屬,甚至給自己將來回中國時惹火燒身。
龐女士說,中共在美國的觸角遍及很廣,在華人團體或社團中也能感受到,因此要提防被他人告密,在回中國探親的時候遭受中共當局的騷擾,如“被喝茶”等。
她說:「有這個擔心。如果嚴重的話呢,可能還會被中共當局以什麼罪名把你拘押。這些我在網上也都看過這樣的先例。所以還是對公開發表對中國大陸政見的一些看法,的確是非常謹慎,而且比較猶豫。」
龐女士的擔心,甚至說某種程度上的內心「恐懼」不無道理,儘管她所處的美國賦予她充分的言論自由。
在美國生活的普通中國人曾經毫無畏懼地享受美國的民主自由法治帶給他們言論自由,但是近年來由於習近平領導的中共加緊對言論自由的控制,對微信等中國社交媒體上言論的審查和監視,以及長臂管轄等影響和滲透,讓身在美國的中國人,特別是那些在中國還有家人和親屬的人,越來越感覺到他們在美國的言論自由在被剝奪,他們在社交媒體平台上說些什麼,發表什麼言論時,要越來越謹慎行,盡量減少過激的言論,盡量避免冒犯中共的評論,以免給在中國的家人和親屬,甚至給他們自己在申請中國簽證、乃至回國時招致無法預料的麻煩或遭遇。
旅居美國加州的文化學者吳祚來對美國之音說,很多人,身在美國,有綠卡,甚至是美國公民,都擔心回中國去受到迫害,因為發生過很多相關的事情,所以他們都謹慎行,盡量不公開發表反對共產黨的言論。他說,中共對海外的人士,長臂影響也好,管控也好,一直是存在的。但是習近平上台之後,這個問題就變得更嚴重了。
他說:「據我所知,很多人就可能不敢說話了,怕影響自己家的孩子,孩子還在中國,或者親人就過不來了,受到邊控,就自覺地進行自我審查。這種情況比以前更嚴重了。”
美國司法部在2023年1月10日的聲明中說,一個聯邦大陪審團對一名中國留學生涉嫌暴力威脅另一名支持中國民主發展的人士的行為正式提出起訴。起訴書說,波士頓伯克利音樂學院25歲的中國留學生吳曉雷(Xiaolei Wu音譯)涉嫌在網上以及通過跨州聯絡方式威脅一名張貼海報支持中國民主變革的女子,吳曾經通過微信、電子郵件等對一名在校園或附近張貼“我們要自由”(We Want Freedom)等海報的個人進行了語言攻擊,並威脅要剁掉她的手。此外,吳還告訴受害者,他已經將她的行為舉報給了中國安全部門,說國安會造訪她在中國的家人。
從境外返回中國的人士也會因他們在海外的工作或言論而惹上麻煩。曾是上海文藝出版社副社長的李延賀(筆名:富察),雖然10多年前依親移居台灣,在台灣創立八旗文化並任總編輯,因為在他負責出版的書籍中有許多是大陸不能出版的禁書,因此在他今年3月到中國探親期間據稱在上海被警方秘密逮捕。
前中央財經大學商學院大一學生張俊傑因參與2022年11月席捲中國多地的“白紙運動”被學校強迫“休學”,後來又被學校除名。張俊傑幾經輾轉「潤」到紐西蘭求學,並繼續以不同的方式繼續「白紙運動」抗爭中提出的訴求。中共江蘇南通地方當局在奈何不了張俊傑本人時,遷怒於張俊傑的父親,將其調離原工作。在當局的壓力下,張俊傑的父母切斷了他的經濟來源,逼迫他封口噤聲,不得再參與「白紙運動」等所謂有損中共的任何活動。
美國政府沒有坐視中共當局在美國的長臂管轄,“跨國鎮壓”等活動, 美國聯邦調查局2023年4月17日逮捕了兩名紐約華裔居民,他們涉嫌在曼哈頓中國城附近經營一個中國“秘密警察站”,受中國政府指使,威脅在美國的中國異議人士。
美國國務院副助理國務卿華自強(Rick Waters)2023年4月18日在眾議院外交委員會舉行的聽證會上表示,美國政府了解中國在「數十個國家」境內進行跨國執法,美國正與國際夥伴進行「廣泛努力」以打擊中國政府主導的影響力行動。
觀察家吳祚來說,美國司法部門的行動能震懾中國海外統戰人士,但是還有很多並不是那麼引人關注的事例美國當局並不了解。因此,他認為,在美國的民運或反共力量,有必要建立一個維權的共同體,組成一個聯合機構,由有專業背景的民主人士來跟美國政府進行溝通,定期及時地把受迫害,受中共長臂管控影響的這些人或事情,透過這樣的管道反映上去,然後一個個來落實。
他說:「現在我看到的都是很多人,他們家裡人被中共騷擾了,就直接在網上發一條信息,但是這個信息,美國政府可能不會看到、了解。如果民運組織裡面有機構,或者很多機構聯合起來,一旦發生這樣的事情,就可以透過內部機構把這個案例寫上去,然後透過美國政府,透過某些方式來問責,或者是對中共那邊迫害人權的警察、地方官員進行一個黑名單登記,進行製裁,這對他們就形成威懾力,就是你破壞這邊的人,以後你,甚至你家人也進不來了,對等的,這就有作用了。”
華盛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