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1月8號起大開國門,結束了長達三年的嚴厲的出入境限制措施。因擔憂中國內部可能出現變種病毒,世界各國紛紛推出針對來自中國的旅客入境防疫措施,美國宣布從1月5號起,所有兩歲以上來自中國的旅客,不分國籍都要出示核酸或快篩病毒檢測陰性證明,或是康復證明,方能入境美國。中國批評各國的防疫措施,威脅要採取對等作法,並已經停發給日本與韓國旅客的簽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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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宮新冠因應小組成員,拜登總統資深顧問納希德・巴迪利亞(Nahid Bhadelia)接受美國之音白宮記者黃耀毅獨家專訪,除詳細說明新的入境政策,也警告出示虛假檢測證明可能面臨美國的刑事犯罪指控;她回應了中國的批評,並反擊說中國並不透明。而入境美國後的旅客,也可以獲得新冠疫苗、檢測套件,甚至口服治療藥物。
以下是這次英文采訪的中文翻譯。採訪記錄為求簡明清晰而經過了編輯。
記者:非常感謝你,巴迪利亞博士,接受美國之音採訪。當我們談到針對來自中國旅客的新冠限制,來自中國的入境者須提出哪種檢測結果才能被接受?是否需要來自如亞培等有信譽的公司,或是提供一個QR碼,還是醫生或實驗室的證明,還是只要一張檢測套件的照片?
白宮新冠因應小組成員納希德・巴迪利亞:旅客需要的是一個可以檢測當下是否感染的病毒測試。可以是如PCR的核酸擴增檢測,也可以是快速抗原檢測,只要是檢測你目前是否可能受到感染即可。而旅客需要做的是出示檢測結果,其中包括一定數量的信息,即樣本採集日期、進行檢測的單位,或實驗室的名稱,當然還有旅客信息及檢測套件的類型。旅客們也可以自行採檢,只要你有套件的話,那要包括與製造商相關的遠程醫療服務,其中包括即時的視頻與音頻監控。我舉例說明,過去當我在全球旅行時,我會使用受監督的遠程醫療服務進行自我檢測,之後便會在我的電郵當中收到檢測結果,我就可帶著檢測結果到機場去,或者如果航空公司允許的話,事先上傳。在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的網站上,提供可被接受的檢測的清單。
記者:我們知道有許多旅客正急於離開,要來美國。誰會來檢查那些證明,還有美國運輸安全管理局將如何驗證合法的檢測結果,以及他們將如何辨識偽造的檢測結果?
巴迪利亞:我認為重要的是,航空公司將要求看這些測試結果,以獲得需要的信息,舉例來說,他們將決定是否需要翻譯。所以旅客要注意的是,如果你要旅行而你的病毒測試結果是另一個語言,你可能要提前聯繫航空公司,確保測試證明上有能讓你旅行的信息。
記者:我們是否能完全信任航空公司具有辨識真假測試結果的知識?
巴迪利亞:旅客們在旅行時需要提供的一件東西就是檢測證明,以證明他們實際上提供的測試是準確的,而且測試結果是陰性。因此這是我們對旅客們入境時提出的另一項要求。當然就如過去一樣,旅客們必須通過得到批准並且有效的測試,也就是說要遵守我們的既定要求。
記者:當旅客在美國機場降落後,美國運輸安全管理局是否將要求他們出示測試結果,進行二次驗證?
巴迪利亞:我們要求旅客保留他們的測試結果。他們可能會被要求出示,不過並非硬性要求。但他們應該要保留那份測試結果,在旅途當中隨身帶著。
記者:美國運輸安全管理局是否擁有知識與能力來辨別測試結果的真假?
巴迪利亞:航空公司將在乘客登機前檢查這些檢測結果,因為目標是要確保陽性反應的人不會搭乘滿載乘客的飛機旅行,而那些乘客並不知道他們呈陽性反應。
記者:我們知道也可能會有些壞分子。如果的確發生這種情況,即有人出示一個假測試結果並能夠登機,那將會是何種可被懲罰的罪行?除了拒絕入境之外,還有何種懲罰?
巴迪利亞:美國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的命令提到上述行為,如提供不正確或誤導信息給政府,可能會面臨刑事犯罪指控。那是美國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命令的一部分。
記者:我們是否知道,將會是哪種罪行或刑事指控嗎?
巴迪利亞:我想重要的事是,我們過去曾實施過旅行檢測要求,而實際上許多乘客都有配合,使用安全且有效的病毒檢測。我們相信它們將持續這樣做。
記者:這個新的新冠規定從上週四開始實施,而中國在昨天,星期天的時候全面開放。我們是否已經檢測出陽性旅客,或是我們在過去幾天已經有數據?
巴迪利亞:我目前沒有任何可分享的數據。
記者:來自第三國的旅客也在這個項目當中。你要如何追踪透過第三國來到美國的人,尤其如果旅客入境第三國,在那停留幾天後,才來到美國?
巴迪利亞:這很重要,而可能令旅客困惑。我很高興你報導這個。該命令的要求之一,是如果你在來美之前,在指定的機場之一中途停留,而且你去過中國 – 中國大陸、香港或澳門,那你將需要做檢測。之後在那些指定的機場,你將需要在前往美國之前,出示已完成的檢測結果。這三個指定的機場是溫哥華國際機場、多倫多皮爾遜機場和韓國的仁川機場。在這三個機場,作為可能去過中國大陸、香港和澳門的人,還需要出示陰性檢測結果。之所以選擇這些機場,是因為大多數可能中途停留的旅客,都經過這三個機場。
記者:若旅客當初檢測陰性,或入境美國時出示了陰性證明,但之後又檢測陽性?下一步該怎麼做?
巴迪利亞:這裡的大目標是要確認可能呈陽性反應的患者或旅客,讓我們能夠減緩新病例的出現。我們還不夠了解這些基因組數據的背景。如果你檢測陽性,那美國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一般得知的是,要求旅客們自我觀察是否有症狀,在進行國際旅行之後三到五天,進行自我檢測。如果你做了檢測,並且呈陽性反應,則應該在家中隔離並與家中其他人保持距離,在家裡保持良好通風,遵循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建議的所有良好做法,以隔離可能成陽性反應的患者。接下來這部份很重要:如果你屬於高危險群,則你可能符合使用抗病毒藥物治療的資格。我們知道口服抗病毒藥物可以幫助減少重症或住院治療。因此,我們要求患者做的另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你的醫生,確保進行自我測試,看看是否有資格使用這些抗病毒藥物。或者,如果你在美國沒有醫生,請查看covid.gov,它可以為你提供可能獲得治療的地點。
記者:你提到在家中隔離,不過有些旅客可能會住在酒店中,處在許多陌生人當中。你要如何預防大型集會、超級感染者活動的發生,如果旅客在入境時是陰性,但之後轉陽?而如果他不是美國公民,將如何尋求幫助,尤其你剛才提到的治療?
巴迪利亞:我認為這很重要。測試的要求是針對每個人,無關國籍。所以如果你在這兒,而檢測出陽性,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對每個人的要求都相同。如果你在酒店中,就在酒店中自我隔離,戴口罩,並與其他人保持距離。我重申,你可以上covid.gov網站,在上面看看是否能找到提供治療的地點,如果你屬於高危險群的話。
記者:即使他們不是美國公民,他們也可以獲得所需的醫療照護嗎?
巴迪利亞:我想,在美國能否獲得治療,取決於你從酒店到診所的位置。但你應該可以再查看看,關乎你的本國保險以及其他因素。不過,任何生病的人都絕對應該能夠尋求治療。
記者:你之前提到韓國機場是我們要驗證測試的樞紐之一。我們剛剛在新聞中看到,韓國政府確認了有一名中國遊客,進入韓國,檢測呈陽性,然後不遵守當地的隔離規定。他逃了出去,還去購物。他可能使很多人暴露於感染新冠病毒的危險之中。您將如何強制執行疾病管理和預防中心對入境者的要求,或者處理像我們在韓國看到的類似情況?
巴迪利亞:我想退一步說,我認為指出這點很重要,就是出境前的檢測並非針對個別旅客的懲罰性措施。我們的目標是,國際上越來越關注中國境內激增的新冠病例,但更重要的是,他們並沒有透明分享其他生物數據及基因組監測數據。其實這與誰檢測呈陽性不太相關,不如說他們是來自一個我們沒有那麼多關於可能正在傳播的病毒類型的數據的地區。中國分享的基因組監測數據跟全球其他國家或地區相比實在低得太多。中國大約每百萬人口,僅分享 1.1 個序列,與我們相比,我們每百萬人口約分享537個序列,英國每百萬人口分享超過600個序列,泰國則是每百萬人口分享31個序列。我們需要看到更多基因數據來了解哪些病毒正在傳播。另外,我們還沒看到重症監護病例或住院病例的實時數據。需要這數據的原因是,如果有變種病毒的擔憂,無法取得這些數據,將延誤這些變異的辨識。這將讓我們的公共衛生官員準備不足來因應可能出現的新變種病毒,它們可能增加疾病嚴重性,可能影響我們的診斷或疫苗或者治療。所以這跟個別旅客不太有關係,這是要確保我們對流行病學的情況有更好了解,允許我們減緩陽性反應的旅客可能在這種情況下來到美國。
記者:談到這些數據。當然,眾所周知,美國跟世界衛生組織都一直在敦促中國更加透明,但這目前尚未發生。但我們知道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正在機場擴大實施其基因組監測計劃。這會是美國實際收集這些數據的一個好機會嗎?但同時你是否擔心,如果針對一些來自中國的航班,一些人可能會抱怨這是歧視?
巴迪利亞:首先我要說這並非針對來自中國的航班。我很高興你提到這個計劃。其中一個理由是我想要談談這個事實,就是離境前檢測只是美國為應對中國情況而採取的一系列公共衛生措施之一。一個是離境前檢測,另一個是正如你提到的,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正在擴大他們的旅行基因組監測計劃,這是一項自願計劃,旅客可以在抵達後接受檢測。這使我們有可能找出那些在登機前可能測試呈陰性,但現在可能呈陽性的人。該計劃現在正在擴展到更多機場,並正在擴展到來自 30 個不同世衛組織區域的近 500 個航班。所以它並不意味著針對某一個地區,儘管我們正在增加檢測頻率,因為我們是一個全球聯合的社區,我們希望確保關注到所有國際旅客。
記者:透過這項計劃,是否也將幫助美國了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或許下一個變種病毒?
巴迪利亞:當然。我重申,這是一項自願計劃,但它為我們如何確保我們作為一個全球社區的安全,增加了另一層保護。另一件我們想繼續做的事情是,美國一直是全球新冠疫苗的最大單一捐助國。到目前為止,我想我們已經向 116 個國家和經濟體捐贈了超過 6.8 億支疫苗,這是我們希望確保我們維持一個全球社區安全的另一層保護。最後,我想提一下,除了 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在這裡開展的旅行基因組監測計劃工作外,他們還與世界各地的伙伴國家合作,以確保全球基因組監測基礎設施更加強大。
記者:你提到疫苗,這連結到我下一個問題。我們知道美國擁有最好的疫苗,拜登總統說,是最好又最有效的疫苗。那麼,任何從中國入境美國的旅客,他們可以像美國人一樣接種新的mRNA疫苗嗎? 如果可以,你是否會建議他們,入境之後接種最新的加強針或疫苗?
巴迪利亞:是的,美國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建議每個人都施打最新的疫苗。我們知道那有助於減少重症,住院及死亡。任何有興趣在抵達美國後接種疫苗的人,都可以查看vaccines.gov網站。如果你想要獲得檢測,就上covid.gov。我之前也提到,治療也是如此,想要獲得醫療照護的人,都應該尋求醫療照護,同樣可以在covid.gov網站上查詢更多的信息。
記者:這個治療和疫苗以及檢測套件,這些花費,是從納稅人口袋支出,還是由該名旅客或需要這些服務的人,自己掏腰包?
巴迪利亞:我認為看待這個問題的方式是,我們識別和隔離的每一個陽性病例,都使我們能夠確保不會發生更多的社區傳播。因此,確保任何需要檢測的人都經過檢測,如果他們認為自己是陽性,他們就能夠隔離,這實際上對全球有益,對大家都有益。
記者:我們稍早談到中國對全球針對來自中國旅客的新措施的反應,而他們已經停發簽證給韓國人與日本人。中國也講過,要對美國採取對等措施。白宮是否擔憂中國可能實施某些措施來針對美國公民?
巴迪利亞:我想這裡的對等,最重要的一部分是確保我們和國際社會分享足夠的數據。我們希望繼續看到中國分享基因組序列,我們希望看到住院病例和重症監護病例的實時數據。我想提醒您,中國早已對所有國際旅客實施(新冠檢測)要求,包括來自美國的旅客,這些要求與我們現在做的相同。所以在措施上本來就對等了。
記者: 非常感謝,巴迪利亞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