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華裔積極參選 擺脫歧視推動民主

2024年2月9日印尼雅加達阿穆爾瓦普米寺信徒慶祝農曆們龍年

印尼總統和國會大選於2月14日結束投票,在官方正式公佈選舉結果前,三位華裔候選人接受美國之音訪問,暢談印尼華人現今與過往的社會地位演變、及華裔族群在當地的政治參與程度。

印尼星期三舉行的總統及各級國會大選將選出正副總統、全國立法機關人民協商會議及地方議會的議員。由於其合格選民約達2億500萬人,印尼選舉成為全球最大的單日選舉活動。

在總統大選方面,根據數家獨立民調機構稍早公佈的非官方快速計票結果,現任國防部長普拉博沃·蘇比安托(Prabowo Subianto(Prabowo Subianto)贏得近60%的選票,在第一輪就擊敗競爭對手雅加達前省長阿尼斯·巴斯韋丹(Anies Baswedan)、以及中爪哇前省長甘賈爾·普拉諾沃(Ganjar Pranowo)。

普拉博沃已經在2月14日晚上宣布勝選,不過他強調,真正結果必須等待官方數據。根據過往經驗,正式結果又可能要等35天後才會正式公佈。

在國會選舉方面,根據印尼大選委員會(KPU)統計,這次有來自18個政黨的9,000多位候選人,爭取國會的580個席次。此外,此次選舉也將舉辦地方代表理事會(DPD)、省議會(DPRD Provinsi),以及地方議會(DPRD)的議員改選。

代表印尼統一黨參選的印尼總統大學(President University)國際關係講師賴劍文(Harryanto Aryodiguno)

對此,這次代表印尼統一黨(Perindo Party)參選西加里曼丹省第一選區議員的華裔候選人賴劍文(Harryanto Aryodiguno)表示,雖然印尼官方沒有出台相關統計數字,但這次印尼華裔角逐議會議席的候選人明顯相比上屆更多,部分人士甚至不僅只鎖定華裔族群,還力爭像是爪哇族、印尼馬來人等其他族群的選票支持。

賴劍文:華裔受歧視情事減少、非華裔狂掀中文熱

賴劍文告訴美國之音:“現在基本上對印尼華裔來講,他們是特別關心(政治)、積極地參與,特別是省級、市級或者縣級的議員是一直增加,愈來愈開放。”

根據印尼華文報紙《國際日報》先前估計,華裔人口約有280萬人的印尼前幾屆都有一定數量的華人當上全國人民協商會議和地方代表理事會的議員,估計2024年大選勝出的華裔議員人數會與2019年相差不遠。

身為印尼華裔、同時也在印尼總統大學(President University)國際關係擔任講師的賴劍文說,希望自己成功當選後能藉由自身經驗,提升西加里曼丹省民眾的整體教育程度。

賴劍文說:「經過我這幾個月跟選民的互動,其實大部分沒有受教育的選民,不管是華裔或是其他的族群,都看不懂我的名字,所以這個是蠻可悲的。(如果)現在我選上,第一點就是盡量能夠在當地建設更多的學校、第二點就是送一些已經高校畢業(的學生)到國外念書。”

此外,賴劍文也表示,由於台海兩岸的衝突也會影響到東協的穩定,因此他希望未來有機會從國防及外交的角度出發、再藉由自己的華語優勢,對雅加達政府提出有關兩岸事務的建言。

即便賴劍文對現在愈來愈多印尼華裔人士投身政治領域感到高興,不過談到前總統蘇哈托(Suharto)時代,賴劍文強調現在跟當年的情況已經截然不同,像是以前連在街上都禁止說華語, 但現在即便連印尼部分非華裔族群都興起了一股中文熱。

雖然華人在印尼總人口中僅佔約1.2%,印尼過往卻數次發生反華事件,而在蘇哈託於1968年執政以來的30多年間,華人曾面臨相當嚴重的歧視、文化也遭受諸多限制。舉例來說,華人最重要的傳統節慶農曆新年,在蘇哈托時期被禁止慶祝,直到2002年雅加達政府才將正式把農曆新年訂為國定假日。

賴劍文說:「蘇哈托時代,華裔或是其他弱勢族群,是一定要投票支持蘇哈托那個政黨的。你如果沒有投蘇哈託的政黨,可能會受到不好待遇,比如說比較難辦身分證等等。當然跟現在不同,現在選舉委員沒有勉強你一定要選哪一個候選人。(印尼)非華裔也越來越多講中文講得很好(的人),華語並不(只)是華人的語言,現在它(在印尼)就像像英文一樣,是許多人的第二語言。”

鄧中岳:力推多元主義阻極端主義

代表印尼統一黨(Perindo Party)參選的鄧中岳(Redi Nusantara)

另一位印尼華裔候選人鄧中岳(Redi Nusantara)也同意賴劍文的看法,他告訴美國之音:「現在的情況比蘇哈托時代好很多。在蘇哈托時代,我們不能說中文、寫中文,甚至不能取中文名。不過自從瓦希德(Abdurrahman Wahid,印尼前總統,亦有暱稱'古斯都爾')贏得選舉後,我們能說、學和寫中文。我現在的名片上也有中文名字,完全沒問題。”

與賴劍文同樣為印尼統一黨黨員的鄧中岳,將在這次選舉中與其他候選人角逐中爪哇省第一選區的議員席位。鄧中岳強調,1998年蘇哈托倒台後,印尼迎來改革時代,即將卸任的總統佐科威(Joko Widodo)這10年來更大力推動印尼的經濟發展,如今政權即將更迭,他認為目前正是華裔族群勇敢爭取自己權益的大好時機。

鄧中岳說:「身為印尼的少數族群,如果我們不發聲,多數族群就會為所欲為,特別是打壓其他族群的激進的穆斯林。這就是為什麼這是華裔族群發聲的好機會。雖然我們人數少,但我們想坦率地發表意見,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有興趣參與政治。如果我成功當選,我將推廣多元主義,把對各種種族的包容放在第一順位,因為印尼不是只有一種種族,只有一種種族的聲音對印尼並不是好事。”

先前,印尼雅加達前華裔首長鍾萬學(Basuki Tjahaja Purnama)就曾因遭伊斯蘭教保守團體攻擊他“侮辱可蘭經”,被判褻瀆宗教罪名成立。

但鄧中岳說,印尼議會若能有更多的華裔人士當選,不僅能減少不同種族間的誤解,還可能降低印尼不法事件的發生,他說:「大部分印尼華人的經濟地位都極為傑出,所以我確實希望如果有更多印尼華裔進入議會,貪污情事就會減少,因為他們已對財富感到滿足,他們希望入主議會是因為為政府、以及為印尼的未來貢獻自己的人生。”

張育浩:盼當選後改善華裔生活、糧食安全問題

代表民族復興黨(PKB)參選的張育浩(Daniel Johan)

另外,於2019年就代表民族復興黨(PKB)成功入主議會的印尼華裔人士張育浩(Daniel Johan),今年則是參選西加里曼丹省第一選區議員,成為賴劍文的對手。他透過書面接受美國之音訪問時表示,他希望當選後能改善印尼的食品監管法令,以及糧食安全問題。

張育浩說:「印尼被譽為世界農業大國,但卻從非農業國家進口糧食。糧食安全若穩定,經濟和社會也就會穩定下來,經濟成長就可以加速,各個偏遠地區的基礎建設也必須透過議會來爭取。如果政治上的鬥爭能夠惠及很多人,那麼它就是一件美好的事,這就是我為何對政治有興趣。

談到印尼華裔族群的政治參與,張育浩認為,自從印尼實行民主改革以來,當地華人已經意識到直接參政的重要性,因為這“將為國家發展做出真正的貢獻”,只要有愈來愈多華人投身政治領域,也會為印尼華裔的生活帶來一定程度的好處。

張育浩說:「在我的議會生涯中,我走遍許多華裔社區,他們有人是農民、漁民、商人等,他們需要各種形式的支持,當然透過政治管道就可以幫助社會。當人們再次信任我時,有很多事情我必須為他們努力,特別是為了西加里曼丹省的民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