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民請命季孝龍懟李強陷“文字獄” “廁所革命”發起人反封城被“尋滋罪”

  • 葉兵

2023年6月22日,網傳北京大學一食堂門外有年輕人舉牌呼喚民主革命和多黨制取代一黨極權。(推特圖片)

上海異議人士、人權捍衛者季孝龍因批評造成巨大次生災害的中共極端防疫政策和民怨四起的上海封城而再度被控“尋釁滋事罪”的案件在6月21日上海浦東法院開庭。一些海外中文媒體和自媒體予以關注。季孝龍親屬和知情者說,開庭兩天前法院才告知季孝龍,違反了必須提前三天告知開庭日期的相關法律,辯方提出抗議並要求延期開庭,庭審在主審法官堅持進行數十分鐘後草草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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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民請命季孝龍懟李強陷“文字獄” “廁所革命”發起人反封城被“尋滋罪”

知情人:庭審程序違法不給辯方充分準備機會

知情人士告訴美國之音,法院沒有依法提前三天告知開庭,讓律師措手不及,無法完成調閱案卷,也不准許律師複印,就連質證或排除非法證據這樣重要的程序也沒有按照法律規定進行。

上海異議人士季孝龍(資料照片)

知情人士還指出,季孝龍當庭表示,他也是臨到開庭前才被告知,隨即提出延期開庭請求未被准許,因此他拒絕出庭,但被強行送到法院出庭。

她說:“當事人開庭,也是要提前告知他,何況他在看守所,隨時就可以把傳票給他的。但是呢,直到前天都不知道要開庭,昨天就把他突然拉過來開庭了。他拒絕,說'我不去。他說你你突然開庭,是違反法律的,我一點準備都沒有。'他申請延期,那邊不同意,就把他強行拉過來開庭了。”

在這種情況下,知情人士指出,辯護律師和當事人季孝龍都當庭提出延期開庭的要求,但不被主審法官採納,而且季孝龍之前寫的一份自我辯護詞遭看守人員搜身後沒收。

她說:“並且為自己寫辯護詞,就像那個丁家喜他們一樣,這些東西結果就被他們收走了。不准他寫這個東西。然後他就是兩手空空地跑到法院來。噢,那是他自己講的,他在法庭上說,'我是被強迫拉過來。'他說,'根本沒給我時間。我申請延期了,結果不同意。'”

6月22日,在德國的媒體人、人權活動家蘇雨桐發推文說,“被告人及辯護人申請合議庭及公訴人迴避,也被駁回。 辯護人隨後提出了非法證據排除申請,要求對季孝龍本人及女友的陳述因存在恐嚇虐待等情節,不能作為本案證據。這一要求公訴人及合議庭給予了實際支持,本案的言辭證據均不作為證據在法庭上展示。”

被告人父親支持兒子作無罪辯護

上海異議人士季孝龍的父親季興華(資料照片)

季孝龍的父親、年近八旬的季興華表示,完全支持兒子作無罪辯護。他告訴美國之音,他和季孝龍的姐夫作為被告人親屬出席了這次庭審。季孝龍和他的辯護律師在法庭抗議庭審安排和當局對被告人的起訴不符合法律程序,定於9:30分開庭,結果拖到11點才開庭,不到12點就宣布休庭。

他說:“違法、偽證,不符合法律程序。這個起訴,也不符合法律程序。公安機關違法。法院宣布休庭。”

一位知情人士告訴美國之音,法院許很早以前曾告知辯護律師6月21日開庭,過了幾天又告知取消開庭, 6月19日卻宣布恢復在原定日期(即6月21日)開庭,沒有依法提前三天告知開庭,讓律師措手不及,連案卷都來不及閱完,不准許律師複印,就連質證或排除非法證據這樣重要的程序也沒有按照法律規定進行。

流亡荷蘭的活動人士林生亮對美國之音披露,開庭前一天,上海浦東新區國保將一維權人士帶到當地派出所,關押至第二天下午才釋放,以防其前往法院旁聽季孝龍案庭審。國保人員還通知該維權人士的僱用單位,對其工作造成影響。

據了解,季孝龍的未婚妻安女士(南韓人)由於擔心人身安全,已經回南韓。

倡導“廁所革命”被指影響深遠

據美國基督教人權機構對華援助協會介紹,從事科技工作的季孝龍曾是上海外資企業的高管,精通英語、德語等,生活中還能用日常的韓語、日語交流,屬於城市中產階級精英。

這是季孝龍第二次被以“尋釁滋事”罪名起訴受審。上一次他因在網上發文,呼籲民主人士響應“廁所革命”而被捕判刑,坐牢三年半。

季孝龍倡導的廁所革命發端於2018年,不是中共領導人習近平2015年提出的投入巨資改造升級中國各地公共廁所的同名建設工程。

2018年中國一些地方相繼爆發偽劣疫苗毒害兒童的醜聞,該事件導致民情激憤,許多受害家庭推動一系列維權行動,其中包括“廁所革命”,即在兒童醫院的廁所隔間內,書寫“推翻中國共產黨”或“打倒中國共產黨”等文字。同一時期網上傳出北京、南京、杭州、上海等地的兒童醫院裡出現了類似標語的圖像。網傳照片顯示,不同地方標語的措辭略有不同,但都圍繞著與民生密切相關的主題,並公開提出“推翻共產黨”等口號。

季孝龍當時在網上發文呼籲民主人士積極響應廁所革命,並在醫院、大學等公共場所的廁所門上用馬克筆書寫抗議標語和反共口號, 其中包括“大病治不起,習胖狂撒幣,修憲妄稱帝、苦難何時畢!打倒共產黨。還政於民,結束民眾苦難。推翻習核心,拒走文革路”等字句。

季孝龍:地下抗議表達方式轉為公開踐行公民監督權利

季孝龍的推特賬戶自我介紹一欄至今仍然寫有:“既為民請命,甘受懲罰,何懼牢獄?”

2022年4月,上海執行習近平當局執意推行的極端清零防疫政策實施全面封城期間,季孝龍在微博、微信、推特上發了一封“速停運動式防疫,紓困解難發救濟——上海公民為民請命書”,受到廣泛轉載及關注。

請命書呼籲上海當局停止極端的“動態清零”措施,減免公司和個人所得稅、向因過度防疫致死的民眾進行賠償、給居民發放補貼和救濟金、釋放因發布疫情消息被拘押的公民。

2022年6月4日,海外八九學生主辦的年度“青年中國人權獎”被授予季孝龍。

同年8月,季孝龍實名致信時任上海市委書記、也就是現在進入中國最高的權力機構、擔任國務院總理的李強,籲請李書記介入個案,准他回家探視年近八旬的父母,回鄉辦理社會保險卡,同一封信還對上海前期的過度防疫政策提出問責。

網絡言論被扣“尋滋罪”?

之後不久,季孝龍再次被以尋釁滋事罪名抓捕。上海檢方的起訴書稱,2022年4月到8月,被告人季孝龍在境外社交軟件推特上大量發布或轉發嚴重損害國家形象的虛假信息……且在本案取保候審期間仍多次發布或轉發大量虛假信息。起訴書以被告人屬於累犯為由要求法庭對季孝龍從重處罰量刑。

有法律專家認為,季孝龍的上述遭起訴的行為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規定的言論自由范疇,而且是從於最基本的人道考量。

“火藥桶”上街頭抗議層出不窮

去年6月下旬,季孝龍被捕前對美國之音表示,歷時近三年的過度防疫嚴酷清零拖垮了中國經濟,失業大軍每年遞增,社會矛盾瀕臨爆發極限,他擔心照當時極權當局的管控模式發展下去,中國會很快進入文革2.0的黑暗年代。

他說:“巴爾幹半島是個火藥桶。中國半年之內也將成為一個火藥桶。在這樣一個局面下,對於社會的管控治理,就是中國共產黨和中國政府首先要解決的一個難題。它在解決這個難題的時候,並不是關注民生,並不是關注人民的幸福安康。它關注它的長期執政。它要達到它的長期執政,就必須要使用那種極端的管控模式。”

有觀察人士指出,季孝龍從呼籲民主人士響應廁所革命以隱匿方式表達抗議到公開站出來為民請命和實名發公開信向中共高官問責,實現了一次個人踐行公民權利模式的轉變,在網絡世界和現實社會的中國公民對當權者的監督問責行動產生了深遠影響,在這種情況下,季孝龍案的庭審結果備受社會矚目和輿論關注。

2018年廁所革命之後,質疑、抵制和反抗北京領導人習近平推行清零政策和貪戀權力強行連任的人物和呼聲不時在中國各地出現,其中包括公開站出來的深圳羅湖舉牌抗議人士(2022年1月)、北京四通橋掛橫幅抗議的彭載舟(2022年10月)、重慶超人哥和中國多個城市乃至海外多所大學校園的白紙運動抗議群體(2022年11月至12月)、鳥巢體育場一高塔上揮動美國旗和標語拋撒要求民主自由傳單的抗議女士(2023年6月)。

6月22日,網傳圖片顯示,北京大學出現一名年輕抗議者,高舉“廢黜一黨極權,擁抱多黨制度”的標語牌,身旁擺放的另一白紙板上印有“民主革命始動/風雷/NOW革命“的標語。有消息指,該單獨行動的舉牌抗議者被迅速保安帶走。

上述抗議者中,除網名彭載舟的彭立發和數名白紙運動參與者外,其餘被捕抗議人士的下落至今均無從查找。有關當局嚴密封鎖上述具有震撼效應的突發新聞事件的任何消息,官媒對此集體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