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訴拜登移民政策被最高法院駁回 華人如何看待“走線”潮

德州國民自衛隊成員押解一批來自中國和南美穿越美墨邊境進入美國的非法移民。(2023年4月5日)

美國德克薩斯州和路易斯安那州對拜登政府通過對公共的安全威脅來確定移民執法的優先順序的政策提起了訴訟。6月23日,最高法院以8:1的投票做出了裁決,認為德克薩斯州和路易斯安那州缺乏法律地位來質疑拜登政府在決定誰應該被驅逐出境的優先級別。

Your browser doesn’t support HTML5

德州訴拜登移民政策被最高法院駁回,華人如何看待“走線”潮

美國國土安全部長亞歷杭德羅·馬約爾卡斯 (Alejandro Mayorkas)於2021年公佈的備忘錄中列出了逮捕、拘留和驅逐非法移民的優先事項。拜登政府認為聯邦政府沒有足夠的資源來拘留和驅逐在美國的一千多萬沒有合法身份的移民,所以要求按照對公共安全造成威脅的程度來確定移民執法的優先順序,併集中驅逐被判犯有重罪的非法移民。

德克薩斯州和路易斯安那州對該移民政策提起了訴訟。2022年11月29日。聯邦最高法院對此進行了聽證。德州和路易斯安那州的共和黨總檢察長在聽證中表示這一政策規避了聯邦移民法。德克薩斯州的代表斯通(Judd E. Stone II)認為,根據美國移民法,聯邦政府必須驅逐所有被下令驅逐的無證件移民,不能因為缺乏驅逐所需的資源而忽視這一點。

2023年6月23日,最高法院以8:1的投票做出了裁決,認為德克薩斯州和路易斯安那州缺乏法律地位來質疑拜登政府在決定誰應該被驅逐出境的優先級別。法官卡瓦諾代表多數派寫道: “他們希望聯邦法院命令行政部門改變逮捕政策,以便逮捕更多人。聯邦法院傳統上不受理此類訴訟。事實上,各州沒有援引此類訴訟的先例。”

德州的移民政策與現狀

德克薩斯州政府過去幾年裡一直在攻擊拜登政府對南部與墨西哥接壤的邊境的無作為,認為非法移民讓德州人、美國人陷入危險,影響了當地社群的正常生活。從2022年4月開始,德州政府就用巴士車將一批又一批的尋求庇護的非法移民送到民主黨執政的地區。到2022年9月時,德州已經將超過一萬名非法移民運送到華盛頓特區、紐約、芝加哥等地。州長阿博特還特別宣佈將兩車難民運送到了副總統哈里斯位於華盛頓特區的住宅門口。今年6月起,德州開始把非法移民通過巴士運送到洛杉磯。

但從德州入境的非法移民並沒有減少。2023 年 4 月,美國海關與邊境保護局 (CBP) 在西南邊境 (SWB) 遭遇了 211,401 起沒有合法身份的移民入境事件,比上個月增加了近 10%,比 2021 年 4 月增加了近 20%。

這些非法移民中,雖然中國人的佔比並不高,但是人數卻呈現激增趨勢。而在中國網絡上流傳的走線攻略裡,不少都推薦在到達墨西哥境內之後,通過買摩托車或者搭出租車的方法在德州邊境入境美國。於今年初通過“走線”順利抵達美國的李小三就告訴記者,從德州入境所需要的時間比從亞利桑那州或者加利福尼亞州入境所需的時間都少,而且當時德州邊境移民監獄關押的時間相對較短,所以這條路線是“走線”群體更偏好的一條路線。

Your browser doesn’t support HTML5

中国走线者亲述“走线”经历

不少中國移民反感非法移民

疫情三年期間,德州人口一直在增長,人口普查的數據顯示,這些新居民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從加州搬來的。從加州灣區搬來的卜女士認為加州不斷增長的稅收和令人擔憂的治安是自己搬家的主要動機,而在治安方面,她覺得非法移民的增加帶來了許多隱患:“我們申請簽證都要填寫個人資料做背景調查,這些非法移民誰知道是什麼來歷,萬一是非法販毒那些呢?”

她認為加州對非法移民的福利太好了,讓他們免費享受醫保,讓他們考駕照,孩子不用花錢就能讀公立學校,而勤勞工作的華人自己辛苦賺來的錢卻要繳付高昂的個人所得稅,最後花在這些非法移民身上。她向記者表示,有類似想法的華人不在少數,特別是年紀比較大的,在美國生活了多年的華人,平時要支付房貸和子女的教育費用等,生活很辛苦,也更在意自己交的稅被用做什麼用途。

卜女士就非常支持德州政府對非法移民的強硬政策。當德州向加州等地運送非法移民的新聞被報導後,她在小紅書、微信等社交平台上轉發了報導,說“給硬核州長點贊”,還開玩笑地說“最好直接送到加州州長紐森家門口去。”

她說自己並不反對移民: “如果他們(即非法移民)有美國需要的技術和能力,那希望他們通過合法的途徑入境美國。” 近幾個月來,她在美國主流媒體和抖音等社交平台上都看到了不少華人“走線”的故事,更看到有“走線”成功的人推出了詳細的路線圖和教程。她很不理解為什麼不少人都對這種非法的手段引以為榮,她認為大肆宣揚這一點會影響在德州本地的華人的整體形象。“他們現在滯留下來,這就是鑽了美國移民法律的空子,但他們不但不低調一點,反而毫無顧忌地分享所謂的經驗。”

通過留學途徑留在美國的Jing則覺得“走線”來的移民在美國也能找到工作,也能租房開車,一切看起來似乎太美好了。她身邊許許多多的留學生為了能順利留在美國,從高中或者本科就開始做準備,考托福,考GRE。求學的過程中努力找實習,刷題,找學長學姊推薦工作,找到工作後,還要為工作簽證和綠卡奔忙。她有不少優秀的同窗僅僅因為運氣不好,沒有抽中H1B簽證就不得不放棄美國的工作和生活回國。

Your browser doesn’t support HTML5

中国走线客:黑帮抢劫、脚烂腿扭,这一路好辛苦

非法移民是勞動力市場的一部份

但也有不少華人認為非法移民是德州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

玲玲就認為州長把非法移民運送到其他大城市去只是一個“政治秀”,是做給選民看的,用來獲得本地保守派選民的好感,卻花了很多納稅人的經費,也並沒有真的解決本地的移民問題。

“才送了幾個非法移民啊,就花了一千多萬美金,一千多萬美金做點能幫助本地居民的事情不好嗎,” 她對記者說。根據德州應急管理部門的公開文件,政府向韋恩運輸公司(Wynne Transportation)支付了一千四百多萬美金的費用,用於運送八千多名位於德州邊境的非法移民前往華盛頓特區和紐約市,平均花在每個非法移民身上的費用為$1,753, 遠遠超過從德州前往這些地方的灰狗巴士的費用,甚至比兩三百美金左右的經濟艙的單程機票也要貴上許多。

“如果這麼討厭非法移民,那麼為什麼還默許非法移民做工資又低又累的活呢?” 玲玲補充道,她經常在餐廳後廚、建築公司見到非法移民,他們頂著三十幾度的高溫忙得汗流浹背。

根據FWD.us網站的估算,德州現在有一百七十多萬的人口是無證移民,佔總人口的近6%,其中有超過一百一十萬的無證移民在工作,佔勞動力總數的近8%。該佔比是美國所有州中最高的,這些無證移民對德州的勞動力市場也是至關重要的。而德州截至5月19日,共往其他州送去一萬九千多名非法移民,僅佔總非法移民的1%。

一位來自中國的爺爺抱著三個月大的孫子穿越美墨邊界進入德州。(2023年4月1日)

在新冠疫情期間,辭去工作的人——特別是餐飲業,零售業這些因為需要和人打交道而有高傳染風險的行業——創下歷史新高,不少非法移民則因為享受不到醫療保險,失業保險等福利而不得不繼續工作。德克薩斯州的無證移民集中在農業、建築業、維修行業等與普通人的生活息息相關的領域,而且他們的收入常常遠低於法律規定的最低時薪。Econofact上的數據顯示非法移民的收入平均比有合法身份的工人低42%。

不少華人認為非法移民都不用交稅,只會免費享受納稅人支付的福利。但事實上,非法移民雖然無法獲得社會保險號碼(SSN),但許多人都會申請個體納稅人身份號碼(ITIN)。通過繳稅,他們能在有機會獲得合法身份時證明自己遵守了聯邦法律,也可以獲得信用評分,並用此來租住公寓等。根據2019年的稅務統計數據,超過250萬份納稅申報表使用ITIN提交,繳稅近60億美元。

“非法移民提供了低廉的服務,他們工作、消費也都帶動了經濟,怕被遣返也不敢違法亂紀,” 玲玲說道。

德州政府仍有相關訴訟正在進行

儘管德州政府並沒有贏得這次訴訟,但德州政府領導著由20個州組成的同盟,於今年1月針對拜登政府的另一項移民政策發起訴訟。這一項被針對的假釋計劃於2022年12月宣佈,每月允許三萬名來自古巴、海地、尼加拉瓜和委內瑞拉的人合法進入美國,前提是他們從自己的國家提出申請,通過背景調查並證明他們有在美國的財務支持者。如果這些人的申請獲得批准,他們可以在美國最多停留兩年並獲得工作許可。一旦進入美國,他們就可以提出庇護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