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省一項重點水利工程觸發土地徵收爭議。地方政府被指未經老百姓同意,勾結廠商毀壞林地,並抽取河砂販賣。村民無奈下一度採取維權行動。事件也讓中國非法採砂猖獗的情況再度備受關注。
山東臨沂縣興建大型水庫,縣內的東師古村未見其利、先見其害。村民代表陳先生接受美國之音專訪時表示,他們不滿施工方抽取河砂,並24小時不停用車往外運砂牟利,損害他們的承包地. 村民質疑施工方非法進行採砂,近日曾多次採取維權行動,要求均分賠償。
陳先生說:"老百姓自發性阻路不讓他們拉砂子。這幾天是沒有運成。林地全都是上游衝下來的河砂長年累積起來的。他們現在就是在沒有提供賠償的情況下,以水庫建設為由,把大家的砂子全部用船載走拿去賣了。"
地方政府村幹部被指私相授受
觸發爭議的蒙河雙堠水庫被視為山東省重點水利工程,水庫容量1.4億立方米,總投資約116億元人民幣。當地盛傳,抽砂所得利潤由投標者、施工方、鎮政府、縣政府均分。陳先生說,原本東師古村村民的林地承包期長達30年,卻在還剩下13年之際被政府徵收土地。他譴責地方政府單方面和村幹部協調。據村民了解,依照相關法律規定,每一畝地賠償金從六萬到30多萬人民幣不等,縣政府選擇最低賠償方案,再加一千元,也就是六萬一千元,還要扣除兩成稅金。
陳先生表示,補償款扣稅屬於違法。絕大多數村民都不接受這樣的賠償標準。縣政府卻和村幹部達成總額1,400萬元的賠償協議,只是,村民沒有分到一分錢,懷疑是村公所私自挪用。
陳先生說:"(當局)只給了承包地沒到期的賠償金。(每畝地)賠償六萬一,他們說『大隊』要提20%,還剩下四萬八千八,但是這四萬八千八給了村集體。 ,(和村民)從來
不商量。意味著日後村民要住進安置房。不少村民擔心,即使他們獲得賠償,賠款也不足以支付安置房的費用。"
美國之音多次致電東師古村韓姓書記的手機,要求回應村民的不滿,但一直無人接聽。東師古村一名村民則引述書記的話說,受影響的河灘從2006年開始被承包,本應在2036年到期,卻由於國家重大項目被徵用。由於河灘是村裡的承包地,賠款理應記到集體帳戶上來,並用於村裡的公益事業。對於有村民埋怨與政府溝通不足,韓姓書記強調,村裡每月都會有黨員和村民代表一起開會。
陳光誠:官員為求斂財不惜威脅村民
東師古村是人權律師陳光誠的家鄉。身在美國的陳光誠對美國之音表示,地方官員強行轉賣老百姓的承包地,此舉形同欺騙。
陳光誠說:"對於地方官員來講,他們唯一考量就是透過設立這樣的項目,從中央財政騙到款項。每當中國要上這樣的項目,不單純是地方的意思,就像這個水庫就被列為山東省重點項目,審批也必須得到中央批准。上河灘,下面的砂子如果全部抽出來的話,賣出去的錢要比修水庫的錢還要多。"
若雙堠水庫順利開展,該村約500人口會受影響。
陳光誠說:"老百姓生存主要靠'一級地'生產糧食,種植小麥、玉米,這就是他們的口糧。根據村民承包法還有村民組織法,村委會必須至少每年都召開村民代表大會。重大問題必須經由全體村民同意才能作出決定。代表所有老百姓(已)同意、接受。"
陳光誠說,為了逼迫村民就範,當局採取了各種威脅手段。
陳光誠說:"挨家挨戶上門威脅。家裡有孩子的就對他們說,若不聽政府安排,那你的孩子去考大學,大學不會要你。人家的孩子如果已經上大學,那它會說,你如果不聽黨的話,那你的孩子上大學有什麼用?電話,你的孩子馬上就會給政府部門開除。 "
陳光誠質疑,總投資過百億的蒙河雙堠水庫工程根本就是個弊案。他說,蒙河每年有10個月是斷流的,根本沒有水。當局為了上項目,從中獲利,不惜虛報興建水庫有利於防範水患。
砂石是混凝土的主要成分。近年來中國房地產市場一度急速發展,導致砂石需求量直線上升,價格飆漲。不少人為了賺塊,紛紛投身開採河砂行列,尤其是採砂不需要投入大量資本,技術要求也不高,只需要一艘挖砂船或吸砂船就可以開採。
"保交樓"下市場仍渴求砂石
畢業於山東大學的金融學者司令對美國之音表示,雖然目前中國樓市低迷,但是對於砂石的需求不會斷崖式下跌。
司令說:"樓市低迷對於土石方或建築材料需求減少的影響,有關的傳遞是有時滯效應的,並不會立杆見影。現在中國還在進行大量的保障性住房建設,針對原先的這些爛尾樓當局掀起了'保交樓'的攻堅戰。"
機關直接參與盜採砂石,也影響老百姓對於土地承包的信心。
司令說:"恐怕對鄉村的活力是巨大的打擊和傷害,也不利於中國下一波針對農村、農業推廣宏觀經濟建設的延申。中國接著下來想要進一步提振消費、擴大內需等等,但恐怕老百姓已喪失對政府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