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出生率加上新冠疫情衝擊 中國人口或已處於“負增長”臨界點

在北京鬧市區,一對母子走在街上,母親手裡抱著的孩子在回頭觀望。

中國政府預定於下週二(1月17日)公佈2022年中國人口狀況,而一些人口學家估計中國的人口在2022年就非常有可能已出現自1961年三年自然災害導致的大饑荒以來首次的人口“負增長”。這一歷史性的變化不僅對中國的國計民生產生重大影響,而且這些影響也將波及全球經濟和國際秩序的變化與發展。

根據路透社的報導,中國2022年的出生率已經跌至歷史新低,新出生嬰兒不到1000萬人,低於2021年1060萬人的水平。而2021年的出生人口已經比2020年低了11.5%。

“隨著這一歷史性的變化,中國進入了一個漫長而又不可逆轉的人口下降的過程,這在中國以及世界歷史上都是第一次,”路透社引述加州大學社會學教授汪峰的話說。

“在不到80年的時間裡,中國的人口規模將下跌45%。那時的中國將變得讓世界不認識,”汪峰又說。

北京一名兩歲幼兒與他的家人在一起。(2022年11月8日)

中國的人口在2021年增加了48萬人,使人口總數達到14.126億。聯合國預測中國的人口將在今年開始出現負增長,而印度人口也將在今年首度超越中國,使印度成為世界人口第一大國。

聯合國專家預測中國的人口將在2050年時減少1.09億,減幅比他們在2019年所作的預測擴大了三倍多。

雖然全球排名前十的人口大國中有九個國家都遭遇出生率下滑的問題,中國2022年1.18的出生率不僅在這些國家中墊底,而且大大低於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為保持人口穩定而製定的2.1的標準。

中國浙江省台州一家醫院的醫護人員正在護理新生兒。(2022年5月12日)

目前為出生率過低而煩惱的中國政府幾十年前曾經為人口增長過快而頭疼,並且在1980年至2015年間實施了嚴厲的“一胎化”政策。北京去年正式承認,中國人口正處於“負增長”的臨界點。中國國家衛健委表示,中國的人口可能在2025年前出現“負增長”。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去年十月表示,中國政府將推出更多鼓勵生育的政策。

實際上,中國政府從2021年起就推出一系列鼓勵生育的政策,例如稅費減免、產假延長、醫保優惠以及住房補貼,但是成效並不大,生育率下滑並未有所緩解。過去三年中國政府“動態清零”的極端防疫政策以及上個月初突然大撒把式的封控解封也讓一些原來就在猶豫要不要生孩子的年輕人堅定了不要小孩的信念。

路透社引述一位名叫張琪(Zhang Qi音譯)的電商主管的話說,歷時三年的嚴厲防疫封控政策給她帶來太多的壓力和不確定性,讓她不敢要孩子。而政府突然無預警地解除封控,導致病毒與疫情四處氾濫更讓她打消了懷孕生孩子的念頭。

由於中國的醫院和醫療機構中新冠病患人滿為患,中國的互聯網和社媒上充斥著母嬰生病卻看不到醫生的故事也讓張琪看了心驚肉跳。

“我聽說在公共醫院生孩子非常恐怖。我絕不考慮生孩子了,”現年31歲的張琪對路透社說。

上海一家醫院急診室內收住的新冠病人。(2023年1月5日)

路透社報導說,中國百度上有關嬰兒車的搜索2022年下降了17%,而自2018年以來已經下跌41。百度上有關嬰兒奶瓶的搜索自2018年以來則減少了三分之一。於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去年有關老人院的搜索則增加了八倍。

印度的情況正相反。印度人在谷歌上有關嬰兒奶瓶的搜索2022年比前一年增加15%,而有關嬰兒床的搜索則增加了將近五倍。

中國的年輕一代不願生育孩子的原因很多,也很複雜。但是根據育媧人口研究智庫本月發布的一份研究報告,孩子教育的天價費用、令人望而生畏的高考、以及嬰幼兒入托難等問題都是導致中國生育率大幅下滑的重要原因。

中國社會的老齡化所造成的經濟影響也是非常大的。

美國威斯康星大學研究員、人口學專家易富賢預計中國65歲或以上的人口比例到2050年將高達37%,而65歲及以上的人口比例去年只有14%,1980年僅為5%。由於出生率持續下滑,中國的勞動人口根本無法得到補充。

“快速老齡化正在拖累中國經濟,降低收入,增加政府債務…中國在變富之前已經先變老,”易富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