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白皮書”背後的大外宣之旅

  • 蕭雨

中國政府2019年1月5日組織外國記者和政府官員參觀新疆和田職業教育訓練中心時當地居民為他們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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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白皮書”背後的大外宣之旅

中國政府星期五(8月16日)再度發布有關新疆的白皮書,為在當地開展“職業技能教育培訓工作”辯護。

“白皮書”援引一些在新疆實地採訪的外國記者的報導,證明“學員”的基本權利得到保障。

“喀什職業技能教育培訓中心秩序井然,許多年輕人以前是極端思想的受害者,如今在學習職業技能,有人在教他們更好的謀生手段。他們吃得好,生活條件也好。記者同其中幾個人交流,他們受到良好對待,看上去很快樂。有人或許認為這些年輕人受到脅迫,但快樂是裝不出來的。”

這是美國人維爾·湯普森(Val Thompson)為休斯頓《國際聚焦》(International Focus)撰寫的報導。《國際聚焦》創立於三年前,是一本旨在促進休斯頓國際商貿發展的免費行業雜誌。湯普森是雜誌的發行人兼總裁,也是唯一的正式員工。

公佈這份“白皮書”的中國國務院新聞辦公室沒有提及的是,湯普森的那次新疆採訪之旅正是由他們組織的。

幾個月前,湯普森在中國駐休斯頓總領館的一個朋友告訴他,中國政府正在招募一些外國記者到新疆採訪報導。他提交了申請,並被選中。此前,他去過中國30多次,但新疆還是頭一遭。

“有朋友聽說我要去新疆,給我發來不少媒體報導,也有關於再教育營的,但是我說不要發了,我要懷著開放的心態,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他星期五通過電話告訴美國之音。

4月中,湯普森和20多個國家的記者一道開啟了為期半個月的新疆之旅。在15名國務院新聞辦工作人員的陪同下,他們參觀了一座伊斯蘭教經學院,觀看了“新疆重大恐襲和暴力犯罪展”,還去了喀什的一處“再教育營”。每天他們都能吃到當地美味的食物,還有身著民族服裝的男女老少為他們表演文娛節目。

湯普森對美國之音說,他在新疆度過了非常美好的時光,沒有看到任何負面的東西。在喀什的職業技能培訓中心裡,他參觀了不同的教室,看到“學員們”學習使用縫紉機,學寫漢字。他們一起打了籃球,還在同一張餐桌上吃了午飯。

“我們吃了米飯和魚,當然比不上五星級飯店的飯菜,但味道還說得過去,”他笑著說。

湯普森還說,他所寫下的都是親眼所見,沒有編造的成分。他還說,這趟旅行的機票是他自己購買的,中國政府只負責在當地的旅費。他強調,自己並沒有收取任何報酬或禮物。

“我不會為了任何人去撒謊。我盡可能地寫出我看到的真相,”他說。

但是湯普森也承認,記者團所到之處都有政府官員的陪同,真實的情況也許是另外的樣子。

星期五發布的白皮書重申了中國官方立場,即這些“教培中心屬於學校性質”,是“針對新疆反恐、去極端化的實際需要”。

白皮書還指出,“開展教培工作以來,新疆已連續近3年未發生暴力恐怖案(事)件,宗教極端主義滲透得到有效遏制,社會治安狀況明顯好轉。”

民族主義小報《環球時報》當天發文稱,白皮書揭露了西方國家有關“新疆培訓中心的謊言”。

世界維吾爾大會發言人迪里夏提則說,這份白皮書恰恰是中國政府為了緩解國際壓力而進一步編織的謊言。

“中國政府至今還在利用反恐的名義在當地加大對維吾爾人的系統性迫害,”他說,上百萬維吾爾人被關押,按照中國政府的邏輯,當地應該有數百萬涉嫌恐怖的嫌疑人員。

在旅居美國的維吾爾人居熱提·尼扎木丁看來,他的太太是一位“老實、本分”的中學數學老師,和恐怖分子完全沾不上邊,可是她在拘禁營裡已經被關了快兩年了。

前幾天,因為過古爾邦節,她被獲准回家三天。出來以後,她對兒子說:“我培訓成了一個好母親,學習是終身的,感謝國家,感謝共產黨。”

世維吾會發言人迪里夏提說:“這不是什麼所謂的再教培訓中心,就是典型的將人非法拘禁後,進行強制性政治洗腦的迫害中心。”

這是中國政府今年第三次發表有關新疆的白皮書。7月,中國政府稱,90%被拘禁的穆斯林已經“回歸社會”。這一說法很快受到學者和海外維吾爾人的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