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口出現了60年來的首次負增長。這場“人口危機”引起不少專家對中國經濟前景和女性權利的擔憂,“強迫女性多生孩子也解決不了問題”。但也有觀察人士指出,人口負增長給了中國一個調整經濟政策、減少職場性別歧視的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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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國家統計局週二(1月17日)宣佈,2022年末中國人口總數為14億1175萬;當年有956萬人出生,1041萬人死亡,一年之內人口減少大約為85萬人。這是自1961三年大饑荒結束後中國人口首次出現負增長。
特斯拉總裁、推特擁有者埃隆·馬斯克(Elon Musk)對此警告說:“人口崩潰給文明的未來帶來巨大危險!”
印度專欄作家,目前擔任台灣外交部研究員的畢諳典(Aadil Brar)認為,中國人口負增長和低靡的經濟可能導致其與鄰國關係的改變:“印度需要準備應對一個沒辦法為其民眾提供像過去三十年那樣高增長的中國。內部的不滿會導致新的政策問題,那些問題將體現在外交政策上。”
但也有專家認為,如果中國及時修改經濟政策和方向,或許能幫助中國順利度過這場危機。
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高級研究員邁克爾·佩蒂斯(Michael Pettis)表示:“如果北京能成功地通過一種平穩的方式給每家每戶進行收入再分配的話,一個不斷減少的勞動人口能給國內需求帶來足夠的增長動力。”
他接著寫道,“更重要的是,隨著直接和間接工資的增漲,將迫使中國投資於提高工人的生產力,而不是投資於擴大經濟活動,建造一些不知通往何處的無用鐵路。
一胎化政策是搬石頭砸自己腳
中國在過去幾年裡對女性成家生子的鼓勵和對女權運動的打壓也讓一些觀察人士擔心,這會演變為中國解決人口問題的首選策略。
專注研究中國的康奈爾大學教授萬家瑞(Jeremy Wallace)指出:“黑暗的一面是(中國)把人口看作是可以通過鼓勵生育來解決的問題。但逼迫女性生育更多孩子解決不了問題。”
中國女權運動聚焦的議題之一是職場對於女性的歧視。懷孕常常會導致女性職員失去原本的工作機會,或因此被雇主拒絕錄用。
密歇根大學中國研究中心主任高敏(Mary Gallagher)寫道:“鼓勵女性生更多孩子不太可能奏效,除非政府同時減少職場歧視,這對女性來說是普遍存在的問題。我覺得(人口)下降應當被看作是一個政策改變的機會,而不只是一場危機。”
中國的人口政策一直和女性權利息息相關。普遍被認為造成了當前這場危機的計劃生育政策在過去幾十年裡導致了大量女性被強迫墮胎。
中國這次公佈的負增長數據讓密歇根大學社會學系助理教授周韻感到擔憂:“作為一名研究中國人口政治的人口學家,無數想法正在我的腦海裡奔騰:這對女性的身體自主權和生育權來說意味著什麼,這對長期和短期的政治變革和社交工程來說意味著什麼。”
前《華爾街日報》駐華記者、現人權觀察通訊官方鳳美(Mei Fong)感嘆道:“更多證據顯示中國的一胎化政策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有那麼多減緩人口增長和促進經濟增長的方式,不需要通過強制墮胎和其他恐怖措施,但這卻被宣傳為中國的必要手段。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