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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kTok、微信安全性再遭質疑 澳大利亞民眾個資恐落中共手中

2020年8月7日戴著口罩的行人走過TikTok北京總部大樓

澳大利亞參議院本週就社媒安全問題舉行系列聽證會，TikTok高層在會上坦承，中國員工能獲取澳大利亞用戶數據，而微信母公司則是直接拒絕派員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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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kTok、微信安全性再遭質疑澳大利亞民眾個資恐落中共手中

專家分析，這顯示TikTok和微信仍存有重大安全疑慮，中共的審查之手可能已經伸向澳大利亞，但澳大利亞不太可能因此全面禁用TikTok及微信。

週二(7月11日)，中國社媒應用程式抖音國際版TikTok的數據安全主管法洛(Will Farrell)對澳大利亞議會參議院坦承，TikTok在中國境內的員工能獲取澳大利亞用戶的數據，儘管這些數據只能在“非常嚴格的基礎上”進行訪問。

澳大利亞參議院的社媒平台涉外干預專責委員會(Select Committee on Foreign Interference through Social Media)於7月11日和12日在堪培拉連續舉行公開聽證會，對社媒平台和政府機構進行調查，TikTok高層也出席這場會議，這也是在澳大利亞、美國、英國與加拿大相繼禁止在公務設備使用TikTok以來，TikTok高管首次在澳大利亞議會露面。

TikTok拒透露總部地點、坦承中國能取得數據

社媒平台涉外干預專責委員會的自由黨籍主席帕特森(James Paterson)在聽證會上詢問法洛，TikTok在中國的員工訪問了多少次澳大利亞用戶的數據。

法洛無法立即提供次數，但在會上承認，確實發生過這種情況，不過TikTok“有一系列保護措施”，“如果沒有明確的理由和批准級別，員工就無法獲得訪問權限”。

然而，TikTok澳大利亞公共政策經理喬伊斯(Ella Woods-Joyce)一再堅稱，中國政府並沒有要求公司提供任何用戶數據，而如果中國這樣做，TikTok將拒絕提供。

不過，帕特森隨後在推特上發文表示，TikTok最終坦承中國員工可以訪問用戶數據、更改演算法，並受到中國《國家安全法》的約束，“他們只是想讓我們相信他們會打破這些規則來保護 TikTok 用戶。”

此外，面對帕特森的質詢，TikTok高層拒絕表示TikTok是一家中國公司、不知道TikTok總部所在地，及大多數員工在哪裡工作。

對此，帕特森在推特上說：“如果一家公司擁有你的數據，卻無法跟你說總部在哪裡，你還會相信這家公司嗎？”

TikTok安全疑慮難消

悉尼科技大學國際研究學院教授馮崇義 (照片提供: 馮崇義)

澳大利亞悉尼科技大學中國問題研究教授馮崇義表示，幾十年來中國大力參與全球貿易與經濟合作、中企也大舉向海外擴張，許多國家因此獲取龐大經濟利益，但經常忽略中國的共產主義、黨國體制與西方民主社會的運作大相徑庭，而在TikTok與中共關係千絲萬縷的同時，民眾使用這樣的社媒應用程式，數據安全就可能遭受威脅，除了澳大利亞外，其他國家的TikTok用戶資訊也面臨外洩風險。

馮崇義告訴美國之音：“(中國)《國家安全法》、《反間諜法》，還有最近制定的《對外關係法》，這些法律是把在中國設立的公司當成黨國的延伸。(中國)法律規定，所有公司都有義務承擔國家的政治任務、政治功能，也就是說，它必須合作。如果國家需要它們提供訊息來為國家服務，它們是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抵擋的。而且它們也為了它們自己的生意，還會主動的去跟國家跟政府建立密切聯繫，提供需要的信息，所以從這個角度上講，TikTok在澳大利亞，還有美國和其他國家受到質疑，是有非常堅實的法理基礎的。”

信息安全專家、澳大利亞蒙納許大學教授張耀中 (照片提供: 張耀中)

澳大利亞迪肯大學(Deakin University)信息技術學院教授張耀中也對美國之音表示，民主國家通常對於取得用戶數據有相當清楚的規範，但是中國或其他極權國家卻缺乏類似的稽核機制，究竟這些政府如何使用民眾資料，外界一無所知，這確實會讓西方社會對於像是TikTok等母公司為中資、或是與中共有關的企業產生疑慮。

張耀中說：“如果今天TikTok公司沒有辦法很明確跟大家保證說，它這個資料不會傳輸到中國的話，其實大家都還是有疑慮的，畢竟它還是有中國公司的股份在裡面，相對地就必須要去遵守到所謂《國家安全法》、或者是中國一些相關的法律，那很多時候可能即使你TikTok沒有在使用，資訊可能會傳遞到有心人士、或有心利用資料的國家手上，那這邊就會可能會相對產生一些國家安全的疑慮。”

據了解，TikTok及抖音均由中國的字節跳動公司(ByteDance)所創辦營運，字節跳動20%股份屬公司旗下員工、60%的股份來自全球投資人，剩下20%的持股為公司創辦人所有。

中共恐借微信將審查制度帶入澳大利亞

“社媒平台涉外干預專責委員會”主席帕特森除了質疑TikTok的安全風險外，也稱專家證人向委員會“提供了令人信服的證據”，證明中國最大社媒平台微信(WeChat)“在其平台上進行監視、審查和外國干涉”。

帕特森說，微信在澳大利亞估計有約100萬名的用戶，但卻沒有在澳洲設有辦公室，“甚至覺得連假裝參與議會的調查都沒必要”。帕特森所指的是，微信母公司騰訊拒絕派員出席這次參議院的聽證調查。

帕特森表示，騰訊對於旅居澳大利亞的僑民具有相當的影響力，但卻漠視澳大利亞政府，且不用承擔任何後果，“這實在說不過去”。帕特森警告說，騰訊的缺席恐導致委員會報告對其提出不利建議。

實際上，微信不僅是澳大利亞華裔族群最常使用的社媒平台之一，前總理莫裡森(Scott Morrison)等一些澳大利亞政治人物也會使用微信與華裔選民互動，此外澳大利亞廣播公司(ABC)、澳大利亞特別廣播服務(SBS)等媒體也都有開通微信帳號。

前中國駐澳大利亞悉尼總領事館政治領事陳用林(照片提供：陳用林)

不過，前中國駐澳大利亞悉尼總領事館政治領事陳用林說，莫裡森的微信帳號先前傳出遭到凍結，受到一家中國公司控制，此外SBS等澳大利亞媒體的微信公眾號，似乎也避談中國人權狀況，這些均足以顯示中共式審查制度早已在澳大利亞擴散，甚至微信平台發佈的資訊，可能足以左右當地的選舉結果。

陳用林告訴美國之音：“中國的社媒平台完全是被(中國)國安控制，包括微信、抖音。我們這邊有個團體，曾經反對中國在澳洲舉辦歌頌毛澤東的音樂會，後來就成立了‘澳洲價值(守護)聯盟(AVA)’，但是聯盟微信群體很多次被封掉，所以任何對中共方面有批評意見的，都會進行審查。”

“在澳洲非常地嚴重，影響了澳洲的政治，上一次(澳大利亞維多利亞州)舉行補缺選舉，自由黨失利了、工黨獲勝，主要的原因是由於微信群眾認為，自由黨對疫情沒有採取任何措施，所以大部分華人選民就反對自由黨連任。(澳洲選舉)最關鍵兩黨對決的時候，(在)華人人口比例相當大的地方，(微信)有一定的影響力。”

澳大利亞全面禁用微信及TikTok？專家: 窒礙難行

由於這並非首次有澳大利亞議員質疑與中共有關聯的社媒平台的安全性，部分觀察人士推測，堪培拉當局可能正考慮在澳大利亞全面禁止使用TikTok及微信。

不過，迪肯大學的張耀中認為，澳大利亞有多達130多萬的華裔族群，這些新移民、中國留學生或是在澳大利亞工作的民眾，日常生活已經極為仰賴TikTok或微信來聯繫在中國的親屬及朋友，在使用這些社媒平台成為他們“不得不”的決定之下，澳大利亞不太可能下令把這兩個社媒軟體從App應用程式商店中下架，且就算禁用，其他來自中國的應用程式，仍可能讓澳大利亞面臨國家安全風險。

張耀中說：“今天真的澳洲政府去禁掉了WeChat，可能有相類似的新的程式會出來，所以禁止我個人認為不是一條容易走的路，也不是一個可行的方式。我覺得最好的方式還是說，今天我們能夠讓民眾可以知道這些軟體可能產生的風險，最後讓民眾自己去做選擇，(這)可能會讓民眾開始去思考，到底有沒有必要去冒相當的風險，來使用這樣的社媒軟體。”

前中國駐澳大利亞悉尼總領事館政治領事陳用林則分析，即便堪培拉敢於下重手，徹底在澳大利亞封殺所有與中共有關的應用程式，北京也難以再次使用經濟脅迫手段對澳大利亞進行施壓，即便施壓，實際效果也相當有限，

陳用林說：“中共(對澳大利亞)進行了3年多的所謂的制裁，都是屬於雷聲大雨點小，因為中澳經濟關係實際上更多是相互依存的，與其說澳洲依賴於中國，不如說中國更依賴於澳洲的資源、能源和日用品的市場，甚至(先前)限制留學生來澳洲，警告澳洲有種族主義，但是留學生照樣蜂擁而來，所以，中國沒什麼手段(能施壓澳大利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