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是秘密的彈藥掩體和營房已經被遺棄,這裡空蕩蕩的,長滿了雜草。這個佈滿美國軍隊和武器遺蹟的地方,曾經是美國在菲律賓北部蘇比克灣最大的海外海軍基地。
但這種景像在不久的將來可能會發生改變。
在菲律賓關閉其大型基地30多年後,美國一直在採取措施重建其在菲律賓的軍事力量,並在一個截然不同的後冷戰時代加強亞洲的軍事聯盟弧線圈;當時美國已經認識到新的地區威脅是一個日益好鬥的中國。
今年2月2日,美國的這個長期盟友宣布,除了其他五個當地基地外,將允許一批輪換的美國軍隊進駐另外四個菲律賓軍營。在這些軍營,美國的資助已經加快了營房、倉庫和其他建築物的建設步伐,目的是根據2014年國防協議,這裡能夠容納尚未具體說明、但預計相當數量的訪問部隊。
馬尼拉的政治學家安德里亞·克洛伊·黃(Andrea Chloe Wong)表示,菲律賓營地的位置將使美國軍方在南中國海成為“對中國侵略的強大威懾”。中國、菲律賓和其他四個政府因南中國海的領土爭端日益緊張,此外,中國還有武力入侵台灣的潛在可能性。北京認為台灣是自己的領土,應該在中國的控制之下,在必要時可以使用武力收復。
在蘇比克的前美國海軍基地周圍,現在是馬尼拉西北部繁華的商業自由港和旅遊目的地,菲律賓政府決定允許擴大美國軍事存在的消息重新點燃了對那個時代的記憶,當時成千上萬的美國水兵給鄰近的奧隆阿波市注入了金錢、生機和希望。
“奧隆阿波當時就像美國的拉斯維加斯,”菲律賓商人薩利巴(AJ Saliba)在他位於奧隆阿波花哨的前紅燈區的外幣兌換和音樂商店接受美聯社採訪時說。
“最早從中午開始就很吵,霓虹燈閃亮著,美國人四處遊蕩著。到處都是女人。吉普尼司機、三輪車、餐館、酒吧、酒店--每個人都在賺著錢--所以如果他們回來,我的上帝,你知道,這將是最好的消息,”他說。
美國國防部長勞埃德·奧斯汀(Lloyd Austin)上周訪問馬尼拉時表示,華盛頓並沒有試圖重建永久基地,但根據《加強防務合作協議》達成擴大其軍事存在的協議是“一件大事”。
奧斯汀和菲律賓國防部長小卡利托·加爾維斯(Carlito Galvez Jr.)說,來訪的美國軍事人員可以讓菲律賓軍方參與更大規模的聯合戰備訓練,幫助迅速應對災難,並推動努力幫助馬尼拉武裝部隊的現代化。
“這是實現我們的聯盟現代化的努力的一部分,隨著中華人民共和國繼續推進其在西菲律賓海的非法主張,這些努力尤為重要,”奧斯汀在馬尼拉舉行的新聞發布會上說。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毛寧表示,美軍“不斷在本地區加強軍事部署,是在加劇局勢緊張,危害地區和平穩定。”
“地區國家應當對此保持警惕,避免被美裹挾利用。”毛寧2月2日在北京的一次新聞發布會上對記者說。
奧斯汀和加爾維斯沒有透露美國人將被允許進入並允許預先放置武器和其他設備的四個新地點。菲律賓國防部長加爾維斯說,必須諮詢美國人將要進駐的營地的地方官員。
11月,當時的菲律賓武裝部隊參謀長巴托洛梅·巴卡羅(Bartolome Bacarro)中將透露,這些地點包括具有戰略意義的蘇比克灣,那裡的海軍基地曾經是當地經濟的福音。但兩名菲律賓高級官員告訴美聯社,菲律賓海軍營地所在的蘇比克不在華盛頓尋求其部隊進駐的當前地點名單之列;不過他們表示隨著談判的繼續,這種情況可能會改變。這兩名官員不願透露姓名,因為他們無權公開討論這個問題。
蘇比克自由港管理局局長羅倫·保利諾(Rolen Paulino)表示,政府尚未通知他前美國海軍基地已被指定為訪問美軍的潛在地址。
然而,保利諾說,在許多菲律賓人和企業仍在努力從兩年的COVID-19封控和冠狀病毒爆發造成的經濟衰退中恢復過來的關鍵時刻,美國在蘇比克重新駐軍將創造更多就業機會,並給自由港增加額外的收入。
“我把他們視為遊客,”他談到美軍時說,他們的存在可以促進經濟的複蘇。
位於蘇比克的前美國海軍基地及其深水港,大約相當於新加坡的大小,那裡有一個修船廠和巨大的倉庫,在1960年代和70年代時被用來支持美國在越南的戰爭。在菲律賓參議院拒絕延長美國的租約後,該基地於1992年關閉,並轉變為一個商業自由港和娛樂綜合體。
在這之前一年,美國空軍從蘇比克附近的克拉克空軍基地撤出,因為附近的皮納圖博山在20世紀第二大火山噴發的咆哮中恢復生機,並在空軍基地和外圍地區噴出灰燼。
1992 年 11 月,美國國旗最後一次降下,最後一批美國水兵離開蘇比克,結束了美國在菲律賓始於 1898 年、近一個世紀的軍事存在。 1898年時在西班牙將該東南亞國家作為殖民地佔領了三個多世紀後,美國在佔領了該群島之後開啟了一個新的殖民時代。華盛頓於 1946 年 7 月 4 日允許菲律賓獨立,但保留了包括蘇比克在內的軍事基地和設施。
中國在1990年代中期奪取了美濟礁(Mischief Reef)。美濟礁是菲律賓專屬經濟區內延伸到南中國海的珊瑚島礁。該事件“提供了第一個暗示,表明美菲兩個盟國可能太快地降級了他們的關係,”總部位於華盛頓的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SIS)亞洲海事透明度倡議主任格雷格·波林(Greg Poling)說。
菲律賓憲法禁止外國軍隊在該國永久駐紮並參與局部戰鬥,但允許外國軍隊根據《2014年加強國防合作協議》和《1998年訪問部隊協議》(1998 Visiting Forces Agreement)等安全條約進行臨時訪問。
1998年的協議允許在菲律賓南部部署大量美國軍隊,以幫助向菲律賓軍隊提供戰鬥訓練和情報,與當時與基地組織有聯繫的阿布沙耶夫集團作戰,該組織被指責為致命的爆炸和大規模綁架勒索贖金案件負責,被綁架的人其中包括三名美國人--其中一人被斬首,另一人在菲律賓軍隊的救援中被槍殺。第三個倖存了下來。
不過,馬尼拉的政治學家安德里亞·克洛伊·黃說,菲律賓國內仍然反對美國在菲律賓的存在,2014年一名美國海軍陸戰隊員殺害一名菲律賓跨性別婦女後更是加劇了反對的聲音,左翼團體批評這是新殖民主義。
據報導,美國已尋求其部隊進入北部卡加延省的兩個當地軍事營地。省長曼努埃爾·曼巴(Manuel Mamba)誓言要反對美國的這種軍事存在。卡加延位於呂宋島主島的北端,與台灣、台灣海峽和中國南部隔著狹窄的海上邊界。
“這對我們來說非常危險。如果他們留在這裡,無論誰是他們的敵人,都會成為我們的敵人,”曼巴通過電話告訴美聯社,並補充說,如果台灣衝突爆發,菲律賓可能成為核武器的目標。
“你不能真正消除任何人對菲律賓是仰仗駐紮在這裡的美國人而擁有核能力的任何假設,”曼巴說。
(本文依據了美聯社的報導。)